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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看过漫天的烟花


于清7点准时来到餐厅,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只剩下一些些余光,天边是一片片绚烂的彩霞。在夕阳下吹着海风用餐,是于清觉得最浪漫的安排。每次去海岛,林俊益都会订海边的餐厅跟于清共进晚餐,可能这是每个来海边玩的人都会做的例行安排。

        今晚的主菜不错,饭后甜品也不错,尤其是睡了一觉后于清已经恢复精力,吃了一餐饱饭后,将下午噩梦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易峰发现于清每次吃到美食心情都会特别好。说话的时候都会带着甜甜的笑,易峰觉得自己总能被这个笑容感染。

        “你吃过最好吃的甜品是什么?”易峰看着还在说这刚刚饭后甜品的于清,她还回味无穷的样子。

        于清歪着头,“最好吃的啊?我吃过很多很好吃的甜品耶,倒没有认真想过最好吃的是哪个,大抵是我要求低,只要好吃就可以。”

        易峰看着于清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出来。“上次说你喜欢做饭,找个时间试试。”于清从来没想过要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行政主厨面前献丑,之前易峰说了两次,以为他也是客气提了一嘴,没想到易峰确实认真的。于清只好跟着点点头说,“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内心却想着自己那点喜好也就能唬唬陈畅跟那群没怎么吃过中国菜的小朋友,在主厨面前那可不是班门弄斧了嘛。

        等服务员收完面前的空盘和参加,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传来烟花的声音,但坐在餐厅的位置却看不到。易峰看着于清伸着脖子往外看,就对于清说,“我们也去沙滩上看烟花吧。”于清听了很开心,赶紧从位子上起来,“那快走吧。”

        从餐厅往海边走的时候,于清跟易峰说着以前去巴厘岛的一个庙宇,一下车就被当地人养的猴子故意抢了眼镜,后面给了钱才把眼镜拿回来,但是眼镜已经被猴子咬坏了,害得自己整个旅途都没有看清楚巴厘岛的风景。

        易峰边听边笑,于清说起猴子那种咬牙切齿的神态,真的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于清又想起,那次旅行自己闷闷不乐后,林俊益又再隔年带着她又去了一趟巴厘岛,虽然短短3天而已,但是也算是圆了她当时的愤愤不平。

        于清和易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部分时间是于清在说自己在旅行遇到的趣事,易峰听着有趣也会跟着笑笑。易峰在这座小岛上看到的于清是充满色彩和欢乐的,不像在工作时那样严肃和谨慎。于清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她会从中国来到马来西亚,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有时候,易峰又觉得于清是神秘的,他想走近她,听她讲故事,讲她的旅行,她的生活,还有她的过去。

        沙滩上零零散散的人,有一个家庭在放烟花,时不时传来嘭嘭嘭的声音,小孩子在沙滩上跑着,笑得特别开心。天上有烟花的时候,于清会停下来抬头看向天空,直到烟花结束。“于清。”易峰叫住了往前走的于清,于清回过头看着易峰。风吹过于清的头发,发丝在空中飞舞,于清习惯性地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怎么了?”

        “走,我带你去放烟花。”说完,易峰拉着于清的手腕往酒店的方向走。于清被易峰这波操作吓了一跳,但也没说什么,就跟着易峰走。腕间传来的温度很暖,易峰握着她的手腕有些用力,但又不会让于清觉得不适,就这么让易峰拉着,两人来到了酒店后院的沙滩上。

        原来易峰下午出去就是去买烟花了,这是几箱烟花放在沙滩上,酒店的工作人员向易峰打了招呼,告诉易峰和于清怎么点燃烟花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易峰看着于清,挑着眉毛说,“试试?”于清笑了出来,这时候的易峰突然有了与海岛毫无违和感的感觉。于清点了点头,拿过易峰手中的助燃器。

        于清向来是个大胆的人,潜过水跳过伞,放个烟花就是个小case。易峰看着于清打开手中的助燃器,往后退了两步,于清心里突然想对易峰开个玩笑,于是一本正经地对易峰说,“这种烟花是在地上旋转的,不是天上的那种,等下我点了引线,你记得往后跑哦!”于清还指了指易峰身后的方向,示意他往那边跑。

        易峰也当真了,等于清点了烟花的引线后,就往后面走,却听到一声“嘭”,一颗烟花在空中绽放开。于清站在烟花箱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大笑。易峰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上了于清的当,也只好笑了起来。于清走到易峰身边,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没有说话。于清就在易峰身边,两人的距离不到三十公分,只要易峰一伸手,他就可以把于清揽在身侧。可是易峰没有,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

        这个时而严肃时而大笑时而被忧伤笼罩的女孩子,牵动着他的心。那天晚上,看着她那么喜欢烟花,下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灵感,便问了酒店的人岛上哪里有卖烟花的,几经周折买了烟花送到酒店,就想让她开心。于清骗他跑,他回过头看到于清大笑的时候,心里不是觉得尴尬也不是觉得自己丢脸,而是快乐。于清的笑容,真的让他觉得好治愈,那是心动的感觉。

        于清把剩下的几箱烟花都点燃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又坠落,一波接着一波,易峰侧过头看于清,于清抬头看着天空,眼下却有一丝丝的哀伤。易峰很想帮于清抚平那些哀伤,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厨,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最后一颗烟花落下的时候,于清忽然转过头对着易峰说。

        “那就好,希望你可以喜欢这个夜晚。”易峰看着漆黑的天空,温柔地回应了于清的感谢。

        “总厨,你以前有认真看过烟花吗?”于清发问。烟花太多地方有了,欧洲各种各样的节日庆典,烟花是并不可少的。但是易峰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大部分的时候都觉得太吵了。

        易峰对于清摇了摇头,随后便问,“那你为什么喜欢呢?”“总厨,你不觉得烟花很悲壮吗?”

        “悲壮?”于清许是忘记了易峰那半桶水的中文,估计无法理解悲壮这个词。看着易峰疑惑的反问,于清便认真地跟易峰解释道,“你看,烟花点燃之后,就在空中绽放了几秒钟,然后就没了,就散在空中了,别的东西碎了,还有残渣,烟花什么都没有留下。”

        被于清这么一解释,易峰突然觉得刚刚看的烟花,似乎也是看了个寂寞,刚刚漫天的烟花有多绚烂,现在的夜空就有多寂寥。这种感觉让易峰有点不太舒服。

        “我看过漫天的烟花,整整持续了十分钟。我曾经以为,烟花即便会坠落,但是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那么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值了。”

        “那是我看过最美的烟花。一整片天空,都是烟花。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我还能想起那个画面。”

        “总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生活中的好多事情,都像烟花一样,让我们看到最精彩的一面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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