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心生疑惑

幽冥殿和十八层地狱出了问题，秦广王不得不追加大笔维修预算。判官在旁边捧着账簿汇报，秦广王只觉得这几天受的罪比他这辈子受的罪还要痛苦。打从地府成立之后起，他就从来没一口气花过这么多银子！
判官记录完也捧着账簿叹了口气，地府的财政不容乐观啊。
上次地府大笔支出还是在几十万年前，当时魂魄紧缺，为了请西天的如总来十八层地狱超度亡魂，秦广王不得已之下是下了血本的，几乎搬空了一半府库才把如总请来。
洪荒时期的西方教是个什么样大家都清楚，要不是道祖好心收留了准提和接引那俩夯货，他俩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那时候大家都是新人，哪知道讲什么仁义道德，看上什么了就去抢，真刀真枪地上，杀人越货那都不叫事儿，抢到了就是真英雄。
可准提和接引不厚道，一面跟着道祖学道，一面早早打起主意自立门户，趁着两次量劫道门衰败之际，浑水摸鱼发了笔战争财，二话不说跑到极乐之地自立去了。
道门讲究的是道法自然，万事万物因势而成，道门弟子的道场也大多依托天地万物本来的面貌而造，或是依山傍水，或是天地生成，讲究的是简朴自在，清静无为。
可极乐之地的那些西方教弟子不同，他们表面上喊着什么“钱财如粪土”“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实际上没人比他们更贪财！
看看极乐之地那是什么样——
宫殿林立，金砖铺地，处处是金碧辉煌，珠围翠绕，雕梁画栋，就连座下莲台、墙上壁纸都是金子打造，冷不防进去能被金光闪瞎眼！全然一副暴发户做派，还嚷嚷着那是宝相庄严！啊呸！
那钱哪来的？
一多半都是当年趁乱从道门这边坑蒙拐骗、烧杀抢掠弄去的！剩下的要么是从人间界的信徒那忽悠来的，要么就是接业务赚的。西方教对弟子接业务向来是大力支持——连他们如总都亲自出面，三五不时地接个业务转外快，要不当年秦广王怎么能请的动？
当然，身份越高，代价越大就是了。
如总没把恶鬼度干净不说，还留了个地藏菩萨。说什么你们要我西方教的员工，那就得好好对待，待遇一定不能比我西方教低。秦广王没办法，只好捂着胸口掏钱给地藏王菩萨盖了座金碧辉煌的幽冥殿。为了达到西方教的要求，差点没把库房里剩下的那点钱搬空！
不止这样，还得每年付给地藏王菩萨高额工资，是按年不是百年！
因为这个，秦广王一直觉得如总是故意不把恶鬼度干净，好留着地藏王来继续坑地府的钱。所以这些年来，地藏王虽然在地府工作，秦广王却恨不得永世不跟她见面才好——
地藏王菩萨不是菩萨，那是活脱脱一座西方教从他这里坑走的金山！怕见了面忍不住扑上去掐死她！
结果特么的现在幽冥殿塌了，他还得再给她造一座。
想想都要吐血！
看到秦广王那副咬牙切齿又心痛的无法呼吸的样子，判官也觉得他可怜。钱这东西对神仙鬼怪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尤其像他们这种天道指定的工作人员。衣服都是法器，要么自己造要么请人帮忙，材料自备也好，跟人换也好，都用不着钱。工作场所是天道赐的，住的地方是自己造的。出门行路有法器有神通，掐个法诀就到了。至于吃喝，早就辟谷了，用不着。
冥币这玩意儿其实是人族创造的，人族别看寿命不长，花样却多。一开始有人往地府寄冥币鬼差还觉得傻，可后来滞留的亡魂越来越多，尤其是人族亡魂，他们闲着无聊就把人间界那一套搬过来，有声有色地过起了小日子，冥币也跟着成了流通货币。
几十万年的寿命太过无聊，秦广王一来二去的就发展出这么个视财如命的爱好。连带着也在地府推行起工资制，说白了就是玩玩，哪个鬼差真靠那点工资过日子，那不笑话么？
晏真靠那点工资过日子如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甄贵一脸惊异地看着她，满脸写着“你竟然会生病”。晏如揉揉鼻子，总算是没那么痒了，没注意到甄贵的眼神。
因为十八层地狱遭到损坏，恶鬼不安分的缘故，为了减轻十八层地狱的压力，亡魂超度系统这边不得已加大了工作力度。以前他们只要看着一个恶鬼进入超度系统轮回，现在却要同时看着五十个，而且破天荒加起了班。
算上今天，晏如和甄贵已经连续工作了一个月没休息。甄贵早就习惯了地府的工作还好，一个月不眠不休不吃饭的晏如觉得再这么下去她都快要化作一缕青烟，为这没少挨甄贵的嘲笑。她也无奈，吃饭睡觉是从她记事以来就有的习惯，一下子被打破了实在是不习惯。
晏如神色郁郁，半是为这，半是因为……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洛河了。第二天她上班之前，他说要离开一段日子，她没多问，也不知道他现在回来了没有。这么想着，难得在上班的时候走神了。
她不傻，只是见识少又常常不肯动脑子想而已。这些天她旁敲侧击地问过甄贵，什么样的亡魂才会进不了六道轮回。
要么是罪大恶极如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要么是为天道所不容的生灵。
事实上，十八层地狱的鬼并不是不能进入六道轮回，而是暂时资格不够，等他们在亡魂超度系统中历劫洗清一部分罪过之后，就能重入轮回。否则判官也不会想出以十八层地狱的亡魂来缓解地府魂魄紧缺的法子。十八层地狱的鬼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罪孽深重，重到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功德，就算有也被沉重的罪孽给淹没了。
而洛河的红光之下，是满身的功德金光，浓郁的、充盈整个身体的，那是功德大到极高的程度才会显现出来的样子，甚至比身化六道轮回的孟婆还要大。
可他身上又带着那么深的罪孽，比第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还要深得多的罪孽。
为什么会这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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