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游戏人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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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来了,阴影覆盖着雪原。
陈康安静的坐在苇名国永恒的坚冰上,黑棕色的眼眸满是柔情。
无声的近乎绝望的空旷如潮水般涌来,地上荡漾着岩浆般沉重的月光,黑夜中传来粘重的低吼,仿佛有人在绝望中撕扯命运。雪毯在颤抖中破碎,露出封尘自远古的脉络,模糊了分野的地平线,远处高大的佛塔在混乱中崩塌,带着古老的神像坠入清奇悲凄幽峭枯寂的幻廊。
所有的神圣总是要崩塌的,这就是伟大存在的意义。
世界是一坨被雨淋湿的毛线团,却有人试图理清紊乱的线头,上帝在云端俯视人间,发出一声嗤笑。
陈康拎起乳白色瓶装清酒,信手在冰面上凿出两块厚重坚冰,极有耐心的磨成纳雷什金巴洛克风格古典杯,澄澈的酒液透过雕刻而成的杯壁滑动并抛出波浪般的花纹,炙热滚烫的冻醪和永不融化的坚冰互相征战杀伐,喉间全是流动的岩浆,咽下后在小腹里呼唤摩西,杯底剩下的酒水恣意洒向金橘色的火焰,火焰在风中升腾爆裂,这一刻,风有了形状。
当混乱达到高潮时,罡风横扫过折裂的冰原,银色的波浪统治天空。灰白色的眼球中如铁线一般的瞳孔盯着地上的陈康,他站起来赤着脚立在永不融化的寒冷上与蛇对视,那是一头白蛇,如同彩虹一般穿云过日。
陈康癫狂的大笑,好像要将声音塞满整个世界。他对着白蛇招手,手持长刀,褐裘而来。四周随风舞动的蓬草无规则的摇曳,仿若招魂之人手中飘摇的白幡,破旧长袍下的大腿笔直壮硕,反手握持楔丸,风吹过袍摆,阴影里仿佛传来伊福部昭的笑声,美的叫人心颤。
白蛇落地的瞬间,陈康缓慢昂起下巴。白蛇低下头颅,他手搭在黑色瞳孔上,像皇帝触碰将军的手。
大雪纷纷扬扬,遮盖了白蛇蒙尘的黡翳。
陈康喃喃自语,像是梦呓又像是说服自己:“即使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白蛇用庞大身躯遮住飘摇的雪和他,紧紧抱住。
世界是静寂的,能嗅到孤独与爱。
如岩浆般沉重的月光流淌在整个大地,厚重的波纹洒在末路之人的身下。白蛇的鳞片散发点点微光,在冰雪的反射下身边星河莹澈。
他们紧紧的抱着,似乎在缠绵,又似乎在畏惧彼此失去。
远处扛着长刀背着弓箭捡了一路装备鸟枪换炮的袁小康看着这一幕揉了揉眼睛:“夭寿啦,白蛇和狼抱一起啦,我一定玩了个假游戏。”
谢必安皱着眉头说:“这一幕游戏里没有?”
“我两刀就把白蛇捅死了,难不成是什么隐藏dlc,宫崎老贼还读过白蛇传咩?”袁小康仔细回想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没有,隔壁战神剧组的耶梦加得也没一段。”
来回晃动了两下拧了拧脖子,骨节相撞的摩擦声在清寂的雪原上传出很远,谢必安松了松关节,吐了口浊气,“这不是白蛇,是虬褫。陈康已经有堕入恶灵的可能了。”他扛起棒球棍,“徒儿,随为师,斩妖除魔!”
袁小康架起长弓说:“师父,我们就一臭打游戏的,怎么就成妖魔了?您开局没搞清楚阴魂世界的规则搞成这个样子,还斩妖除魔,我倒觉得这老哥游戏品味不错。”
谢必安不理他的碎碎念,棒球棍在空中甩开变长,一柄形体修长的狼牙棒在雪地上拖行,随着谢必安的狂奔溅起火花。
伴随白蛇沉闷的巨吼,阴魂陈康端坐于昂起的蛇头上俯视着正在向他奔袭而来的谢必安,表情癫狂。谢必安灵活的穿过不断抽打的蛇尾,狼牙棒重砸在蛇身上,鳞片散落,像摔碎的洋葱。袁小康弓如满月,箭矢风驰电掣的刺破空气,被早有准备的陈康一剑劈开。
袁小康面沉似水,不断地抽出箭矢向着陈康射去。巨蛇下,谢必安艰难地闪转腾挪,白蛇的鳞片仿若柳絮因风乍起的柳絮,在地面上铺陈,与大雪混杂不分彼此。谢必安连续重击白蛇,但白蛇好像根本不受影响,谢必安躲闪不及,横扫过来的蛇尾重重的将他抽离,他借助蛇尾的力量在空中旋转,袁小康的箭矢适时从身后袭来,谢必安翻身踩住箭矢,借助箭身的动能高高跃起,狼牙棒向着陈康砸下。
陈康横架着太刀楔丸,金铁相击,声震悠渺。他们在不断摇摆的蛇头上拼死一搏。
“你们,永远,也别想把我和它们分开!”陈康咬着牙挥动楔丸左右劈砍,谢必安轻描淡写的拦下,“这不是你该存在的世界,回去吧。”
“这就是我的世界!”陈康高高跃起,像雄狮一样怒吼直斩而下,箭矢从远处穿行而过,钉进他的右臂,谢必安临空踹起一脚,将陈康踢飞。
陈康重重的摔在地上,谢必安踩住他的胸口,狼牙棒直指面门。
“你们是杨叔派来抓我的吗?”陈康躺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谢必安。
“我是来抓你的,但我不认识什么杨叔。”谢必安正手握住狼牙棒,荆棘对向陈康,“你该走了,我来度你。”狼牙棒重重砸下。‘
叮的一声,陈康横住的楔丸挡下了这一击,谢必安一脚重重的踏下,踩得陈康松开了刀,气喘吁吁的袁小康跑了过来,看着容貌普通的陈康说:“你游戏品味不错,可惜了。”
陈康用胳膊挡住头瑟缩的说:“你们是不是杨叔派来抓我的,求求你们不要电我好吗?”
谢必安一头雾水的看着袁小康,袁小康满脸凝重:“雷电法王?网戒中心?”想了想又补充道:“杨教授?”
躺在的地上的陈康听到后癫狂的扭动,哭喊着杨叔我错了杨叔不要电我等话语,谢必安把脚拿下蹲在陈康身边,五指张开压下:咒术,柳愈。绿色的微光洒下,陈康渐渐的平静下来,谢必安问向袁小康:“怎么回事?杨教授是谁?”
袁小康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陈康说:“师父,你觉得沉迷游戏是病吗?”
“你这个话有问题啊,什么叫沉迷?我朝宣宗,吏称其职,政得其平,纲纪修明,仓庾充羡,闾阎乐业。岁不能灾。盖明兴至是历年六十,民气渐舒,蒸然有治平之象矣。若乃强籓猝起,旋即削平,扫荡边尘,狡寇震慑,帝之英姿睿略,庶几克绳祖武者欤。然文臣奚落,予其号曰促织天子。宣宗尚且如此,我以为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袁小康看向谢必安:“是啊,师父你一个三百年前的明朝人都知道的事,现代人居然不懂。”他把陈康扶起来,“你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吗?”
谢必安不解的问:“什么怎么做?”
“有些家长认为沉迷游戏是一种病,他们把孩子送进所谓的‘网戒中心’,里面的工作人员用电流对‘患者’的脑部进行‘刺激’,促使孩子改正‘错误’,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谢必安仔细的想了想:“地狱司都不允许电刑了怎么人间还能用这个?人间比地狱还地狱。”他把陈康从地上拉起来,“陈康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康拍了拍衣服站起来,陷入回忆。谢必安食指与其他四指捏合轻触他的太阳穴:咒术,观忆。对着袁小康说:“当你不清楚阴魂的执念时,如果阴魂已经得到了控制,即可用此咒术查询阴魂的记忆。”随之陈康的回忆具象化在半空中浮现,
画面中陈康穿着校服,专心致志的在电脑前玩着一款游戏,随后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对着陈康抽了两巴掌,陈康好像说些了什么,男人变得更加生气,对着陈康拳打脚踢,拉着头发将他带回了家。
画面一转,叼着烟满眼通红的男人在牌桌上打了一夜的牌。对身边的朋友抱怨自己的儿子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一个中年女人一边摸着牌一边说之前她家孩子也是这样,后来听说有一家网戒中心专门治疗网瘾,就把孩子送进去,出来后可听话了,让干嘛就干嘛。
男人盯着陈康的房门若有所思,又问了几句收费情况,中年女人推牌叫胡,说还不如你一天晚上打麻将输得多,我给你们说啊,这个网瘾可怕的很,专家都说了孩子绝不能玩游戏,否则就废了。一堆人纷纷附和,说着国家怎么不把游戏禁了。
中年女人喊着算账,其他人拉着她说怎么赢了就走,女人表示自己连着打了七八天麻将了,精神头有点顶不住,明天继续。男人收拾好东西,和陈康的母亲商量后拨通了网戒中心的电话。
陈康被男人拉扯着进入网瘾中心,四周遍布着高墙和铁丝网,穿着白大褂的杨叔见到陈康后,一脸和善的对车上的他说道:“下来吧小伙子,让我看看。”陈康从车上探出头问道:“你是医生?是你让他们把我绑来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环境后接着问道:“这里是精神病院?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一袭白衣的杨叔仍然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这是为了你好,来吧,小伙子,跟我上楼检查检查,乖。”陈康坚决不承认自己有“病”,随后被他的父母、亲戚还有“网戒中心”的工作人员们强行拖拽进住院楼内。
杨叔让陈康的父母先在外等候一下,挥手将陈康带进了十三室。
一个护士样的人拿出一个看起来像饺子一样的橡皮牙垫硬塞进陈康的嘴里,而杨叔则把导针慢悠悠的插进陈康的太阳穴、下巴、虎口、指甲盖,一堆穿着迷彩服的稚嫩少年死命按住陈康的身体,不让他动弹。
杨叔卧在治疗床边的藤椅上,缓悠悠的摇动着大腿,不断拨动他手中的按钮,轻盈律动。随着按钮的变化,电幅大小交替,陈康浑身震颤,电流经过的地方肌肉不停抽搐,肌肉如同被炽热的火钳捅入,剧烈的疼痛伴随陈康无声的嘶吼,气氛诡异的仿若奥斯维辛。
杨叔微笑着问:“难受吗?”
陈康不回答。
按钮按到最大:“难受吗?”
陈康崩溃的啜泣:“难受。”
“你难受是因为你有网瘾,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陈康。”
杨叔面色平静,身上的白大褂映衬的他更加神圣,仿佛屠宰场的屠夫正在超度即将死去的牲畜:“知不知道错了?承不承认有网瘾?要不要留下来接受治疗?”
“我有网瘾!我知道错了!我是自愿的!我错了!”
杨叔带着悲天悯人的神奇对着周围穿着迷彩服的稚嫩少年说:“看到了吗,这就是网瘾的可怕,我在拯救你们。”周围一片唯唯诺诺感恩戴德。
陈康出了十三室就向家长认错下跪,恳求留下来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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