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冷内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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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校门口的人本来就不多。
恰好今天还是周六，学生们基本上都还窝在被窝里睡觉呢，要不是祝余来接多多的话，她想必也是会一觉直接睡到午后，然后直接点一份外卖凑合着就把一天给混过去了。
祝余看着妹妹亭亭玉立的身姿，在几个路人的衬托下尤为显眼。
不知怎的，他不禁有些失落，感叹着原来多多真的已经长大了啊，真的是一位大姑娘了…
只见她轻叩祝余的车窗门，咧着张嘴嘻嘻地笑着，笑得极致谄媚又讨好，“哥，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了呀，还给我带了好吃的？”
说完，乖巧地坐上了副驾驶，眼神飘忽的握着祝余买来的三明治，不敢打开。
“早饭有点凉了，别吃了。保温杯里有热水，先喝一口，我带你去早餐店吃。”
祝余一手夺过多多手里的三明治，转手把保温杯递给多多。
他不禁有些想笑，平时老赵好像就是这么伺候他的，没想到他也有给别人做助理的时候。
多多不敢正视祝余，乖乖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用余光扫描祝余的神情…
“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我最近起的可早了，都在操场跑过一圈了。”
多多这撒谎的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祝余一秒钟就给她拆穿了。
“哦，吃的牙膏？”
她这嘴里分明还有牙膏的味道，明显是接到祝余电话才起床的。
祝余心里清楚，她这是做错了事自觉理亏，不敢跟他在外面多待，生怕他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跟她摆脸色，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回家，要打要骂都行，至少…别被同学看到。
“安全带系上，吃完早饭再开庭审你不迟。”
祝余吩咐了一句，随后再次发动跑车。
没过多久到了目的地，来到祝余出道以前常来吃的早餐店，下车之前祝余习惯性戴上了帽子和口罩，顺手也给多多递了个口罩过去。
看着熟悉的门头和店内的装修，彷佛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等进到店里坐下时又感觉到和当年有所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祝余的脑子里甚至还记得店主用红色的纸打印出来的菜单上写着哪些特色早点，他顺手一指对着老板说，“给她来碗面，我要一份皮蛋粥，再打包一份小笼包带走，谢谢。”
老板笑着吩咐厨房准备，然后略带迟疑地问道，“小帅哥…你…你是不是…”
祝余以为老板要问他你是不是电视上那个祝余呀，或者是不是那个挺红的明星呀之类的，但老板好奇的点似乎并不在这里…
“你是不是好久没来啦，得有七八年了吧？”
老板挠挠头，笑得憨厚朴实。
祝余许久没这么轻松和旁人聊过天了，这是他出道六年来第一次遇到不问他要签名的“路人”，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答话道，“是啊，好久没来了，上次来好像还是上学的时候。老板你记性真好，还记得我？”
“记得，我们做小本买卖的，每天迎来送往的基本都是熟人，所以熟客的脸都记得，就连哪些客人哪些东西忌口我都能记得呢。”
老板说的骄傲自得，似乎对这些年来的努力经营的结果十分满意，但短暂的笑容过后，他沉下了面色眼底一阵失落，缓缓垂下了头。
“老板，你怎么啦？”，多多心直口快，一眼看出老板的神色不太好，偏着头似乎还看到他眼中闪出泪光，“老板…你需要纸吗？”
祝余使了个眼色，让多多别再戳老板的心窝子。显然这位憨厚的小生意人遇到了什么难处，否则一个成年男人的世界怎会崩塌的如此突然，竟然会情绪激动到在他们面前落下泪来。
“嗨，没事儿，你们今儿算是来巧了，这是我这店啊最后一天营业，以后想吃都吃不到咯～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啦，就要和这个店还有这座城市…告别了。”
老板垂目，背着祝余和多多偷摸的擦了擦眼泪，强忍悲痛笑着跟他们扯东扯西的又聊起了门口的路一年到头的拆了修修了拆，除了给他店里带来了擦都擦不完的灰尘外，还带来了说涨就涨的房租。
他和房东商量了半个多月都没能压下价格来，这次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回乡去了。
可临走了临走了…他却舍不得了，舍不得这些老熟客，舍不得这个开了十几年的老铺子，甚至舍不得那几个来来回回在他店门口修路的工人和口中那讨人厌的灰尘…此刻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祝余回身看了看店内果真除了他们这桌以外就没别人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天气太冷，而他和多多又来的太早，所以才会这么冷清。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进店里就觉得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了，就是人气。
曾几何时这个小小的门店里每天这个时候都挤满了人，现在除了他和多多，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原来，老板早在十来天前就跟熟客们打好了招呼，说以后不必再来了…这所谓的最后一天营业，想必就是老板自己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后厨的老板娘端着餐盘给祝余他们上餐，笑着跟祝余打招呼说，“见笑了啊，他这人就这样，一有点啥事就憋不住，这些天在老熟客面前都哭过五六回了…反正也是最后一天营业了，这顿就算我们夫妻俩请的，你们多吃点，以后常来…啊不…以后…没有以后了。”
老板娘显然也有些绷不住了，那句以后常来早就成了她的口头禅，这些年来不知对多少客人说过多少次…
祝余礼貌地笑了笑，一顿饭的时间里再没有只言片语，听着店里电视机的声音还有老板老板娘熟悉的拌嘴声，他把碗里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老板过来收拾碗筷，笑着说，“帅哥，你这吃的也太干净了，怎么样，还是以前那味道不？”
“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祝余吃完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满意的点点头。
老板娘拎着打包好的小笼包递给祝余，温柔地说，“拿好了啊，刚蒸出来的有点烫，小心烫手啊。”
“谢谢。”
祝余仍旧是点头不肯多言语，只是道了声谢就告辞了。
多多跟在祝余身后上了车，回身看见老板在玻璃门上贴了张“此店关张”的告示，随后失落的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多多扭头看着祝余好奇地问，“哥，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呀”
“难过什么？”
祝余仍然表情淡漠。
多多义愤填膺地插着腰皱眉道，“人家都要关张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祝余勾了勾嘴角，手指不经意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随后表情不屑地笑道，“每天关张的店面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多多有些生气了，她不明白祝余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冷漠，难道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待久了，人也变得势利了起来？
她看那个老板那么伤心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而祝余却无动于衷的拎着打包好的小笼包说走就走了，一句安慰的话没有，一个鼓励的动作没有…就那么淡定又无情地转身就走了…
她嘟着嘴不愿看着祝余，甚至对他接下来要审讯的事情也不再恐惧，她觉得祝余作为哥哥刚才的行为也不配来说教她。
正当她憋着口气，想着要不要下车时，手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她气愤地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您的特别关注发送一条新消息
多多震惊地看了看祝余，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可怕，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更新社交平台营业？
她倒要看看祝余刚才对着手机笑嘻嘻的发了些什么玩意儿！？
“嗯？这不是…”
多多点开看见祝余寥寥数字配着两张图片，无一不与这小小早餐店相关。
“吃干抹净，回味无穷，有空…会常来。”
配图——店内菜单。
不到三分钟这条新动态下已经上万条评论，被推上前排的热评一语道出重点：“祝余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去吃早点了？是哪家早餐店这么大魔力？姐妹们快点扒，我要去打卡！”
楼中楼回复：“我的天，这个早餐店我去过，就在xx路上，我昨天还路过呢！”
“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距离我一千多公里。我男神…你就不能来我的城市吃个早饭嘛，我多想看你一眼呀…555555”
“我太难了吧，我刚从那儿经过！我居然就这样错过了我男神？谁能想到余余会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吃早饭啊！我恨我是个非酋！！”
“哇塞，这家店地址我知道，好偏僻的。祝余是怎么找到的，这么难找的地方都能摸过去吃，味道一定特别好！姐妹们，我先冲了，这就去打卡！”
祝余心满意足地关闭手机，回过头去看了看那间铺子，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回忆是专属于个人的，也是最不容易保存的。”
多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再不走的话就要被赶来打卡的粉丝逮个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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