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熟人

　　小妹牵着肖美华的手挤出荣记布庄，往黄衣指的方向走。其实不用她指路，小妹也能找到裴公子家的店铺，实在是太过惹人注目了。

　　越往裴记酱铺的方向，人群越密集，看到的装饰物越是华丽，等到小妹她们走到距离裴记只剩一个店铺的时候，就走不动了，前面全是人。

　　小妹着急看里面的情况，抓耳挠腮的，奈何个子太小了，怎么跳也看不清楚。肖美华微微一笑，看见旁边的茶舍外面有露天的桌子椅子，拉着小妹走到那边，上前和老板交涉了两句，拿出十分钱给老板，搬走了一节长板凳放到人群的外侧，扶着小妹站了上去。

　　“姐，你真好，怎么这么聪明，我太崇拜你了。”小妹扶着肖美华的手站在板凳上，看到了人群里面的场景，开心的差点站不稳。

　　“姐，姐，里面空了好大一个地方，里面站的一位姑娘，看不清正面，你说会不会是谭小姐？”小妹拉着肖美华的手急切的问道。“姐，要不你也上来看嘛。”

　　“老实看你的，别掉下来。”肖美华对于风花雪月没有兴趣，她苦恼的事情可比这些要难上许多。“看就得了，少问一些不该问的。”

　　小妹嘟嘟嘴，不满意肖美华的态度，转头回去看热闹了，继续给肖美华直播：“姐，那位小姐为什么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啊，也没有什么动作，她左前方还有一台轿子，她是打算抢亲吗？”

　　“小姑娘，你想什么那。”旁边的大胡子笑小妹的天真。“站在人群里的不是什么小姐，是谭小姐身旁的丫环，坐在轿子里面的才是谭小姐，人家小姐怎么可能轻易抛头露面呢。”

　　“可是她都怎么招摇了，还害怕被人认出来？”小妹歪着脑袋看看肖美华，又好奇的问大胡子。

　　“勇于追求心中所爱，和抛头露面不矛盾，再说人家是富甲，为什么要自己做这些事？”大胡子好心解释。“说出来对裴公子有意，就已经是了不起，这位裴公子看起来无情的很。”

　　“这怎么说？”肖美华难得来了兴趣，这谭小姐摆出的阵仗是个男人都应该心生怜惜或者虚荣心爆棚，哪里能得来无情的评价。

　　“你们不是镇里人吧，我给你们说说。”大胡子兴致盎然，小妹看看人群里也没有什么变化，也下来坐在长凳上听大胡子的话。“裴公子得了国子监先生的赞扬这事一出，大家看裴公子的眼神就不再是草包美人了，本来就凭相貌引得镇里的姑娘们注意，这下更不得了。”

　　“大叔，您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嘛。”小妹倚在肖美华的肩膀，不满意的打断大胡子的话。

　　“这小丫头，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说故事哪有从半路开始的。”大胡子假意抱怨，接着说。“谭小姐知道裴公子是位德才貌都兼得的人，心里不免好奇，就打听好裴公子去书院的日子，在必经路上的茶馆等着，看到裴公子经过后，谭小姐惊为天人，立刻回家否定了她爹和梅家的亲事，要求和裴家结亲。可惜裴公子本人不同意，家人也不愿强迫他，两家的结亲不成。谭小姐翻来思去放不下裴公子，就开始了勇敢追求真爱的行动。”

　　“打扰一下，请问大叔您是做什么的？”肖美华和小妹对视一眼，怎么感觉很熟悉，就冒昧问了一句。

　　“我是说书的。”大胡子毫不介意的回答。“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您叙述的方式与众不同。”肖美华诚恳的说道。“您怎么自己来了这边，说书人不应该是在茶舍中……”

　　“哈哈哈，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书的不应该等着写话本的人送上话本，怎么自己跑到最前线了，是不是？”大胡子笑了笑，“你说的那种说书人的限制太多了，如果没有精彩的话本来源，很可能失去吃饭的本领。像我这种就不一样了，能自己写自己说，选择的余地就很多，不但不会失去饭碗，如果能写出大火的话本，反而能发一笔小财，就现在谭小姐和裴公子之间的故事就很不错。”

　　“原来如此，是我狭隘了。”肖美华确实没有深想，还是以常规的眼光看待周围的环境，其实她在这个故事世界，每个人都是有独立思考的，而不是像在小说中写的那么平面，每个人物都像是精神病一般。

　　“姐，大叔，你们不要说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快接着说谭小姐和裴公子之后的事情，对了这里面不是还有一位梅公子吗？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谭小姐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长得不是很好看。”小妹瞅着大胡子，推了推肖美华的胳膊，不满意两个人聊得是她不感兴趣的东西。

　　“你啊，早晚都被这张嘴害死，都说些什么话，谭小姐的样貌是你能谈论的，如果是你被人在背后猜测长相，你会开心吗？将心比心知不知道？”肖美华向大胡子露出抱歉的笑容，低头教育口无遮拦的小妹。

　　“小孩子家好奇也是常有的事情，姑娘还是不要太厉害了，你妹子都要哭了。”大胡子看到小妹的精神一下子蔫了，想到自己的侄女，有些不落忍。

　　“就是因为小，才要告诉她什么事对的，什么是错的，长大就晚了。”肖美华想到系统，想到任务，情绪不免激动。

　　“姐，我错了，不该在背后讨论谭小姐，我们可以接着往下听故事了吗？”小妹想到换成自己，确实会难受，小心翼翼的求情道。

　　“麻烦大叔了。”肖美华看见小妹可怜的模样，点了她的鼻子，恳求大胡子。

　　“这有啥？怪客气的。刚才说到哪里了？”大胡子拂了胡子。“说到谭小姐追爱的行动，这故事就多了。第一次是……”

　　大胡子说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围在裴记酱铺的人群渐渐散去，正主不出现，独角戏看的久了也无趣，只留下那位丫环还有那顶轿子。人群散去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他们身边，是同在牛车上的红脸蛋，世界真小。

　　“你们怎么在这？”红脸蛋好奇的问道。“二大爷，你们认识？”

　　“刚才碰到的，你看到啥了？”红脸蛋刚才不在大胡子身边，是去人群最里面围观现场，毕竟大胡子是个男人，在小媳妇姑娘们里面挤来挤去不好。

　　“没啥新意，一个丫环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和之前差不多的牌子，不过这次谦虚一些，没有直接求亲，而是要求和裴公子见一面，就这样，裴记酱铺都不敢开门，再往下，裴记酱铺得关门。”红脸蛋摇摇脑袋不觉得是好的故事题材。“我看谭小姐的招都使完了，现在只会在门口堵人了。”

　　“裴公子的家只有此处一间商铺？”肖美华好奇问道，村里的婶子当时抓到小妹，口中的意思都是小妹高攀不起，如果只有一间商铺，未免见识有限，言语就夸大不少。

　　“哪里会？如果只有一件，裴记哪里有骨气和谭家不接亲，只不过此处距离书院最近，裴公子住在这里复习比较方便。”红脸蛋解释。

　　“如果裴公子不在这里，谭小姐的追爱行动不久没人知晓，裴记酱铺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告知吧。”肖美华想到裴家拒绝谭家，更不会帮谭小姐和自家少爷牵线，甚至还会故意误导。

　　“你是说裴公子现在根本不在这里，对啊，为什么没有想到？”红脸蛋没有放低声音，在不远处的丫环也听到了她说话。

　　走到轿子前，挑起一处，露出一角，肖美华看到谭小姐的身形纤瘦，手指雪白纤细，和红脸蛋说的相去甚远，主仆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丫环走到茶馆这边先是招呼下人把轿子抬走，再到肖美华这边福了一礼。

　　“多谢姑娘提醒，小姐说，姑娘们的茶钱由她付了，希望姑娘过得愉快。”丫环诚恳的说，没有任何不当言语，又福了一礼回到轿子边，抬手和轿子后面离去。

　　“这丫环不简单。”大胡子点评道。

　　“二大爷，怎么说？”红脸蛋好奇问道，小妹和肖美华也等着答案。

　　“这丫环明明一直盯着裴记酱铺的门口，竟然还知道我们这边谁才是真正指出关键的人。”大胡子解释。“这边有三位姑娘，丫环却只向你行礼。”

　　“我？”肖美华讶异，她还以为是在红脸蛋行礼呐。“那以后大叔你可有素材写了。”

　　“承你吉言，今天看来没有好戏了可看了。”大胡子略带遗憾的说道。“以后想要听说书，就来顺鑫茶舍，我在那边说书，绝对比其他人的都精彩。”

　　“好，我们记得了。”肖美华和小妹站起身，送大胡子和红脸蛋。“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姐，我们去酱铺买点酱，好不好？”小妹还有点贼心不死，她知道今天见不到，明天就要回家更看不到了。“发簪不要了，买点酱也算是给小衡带的好吃的。”

　　“好吧。”肖美华看了正准备开门的裴记酱铺，让小妹死心也好。“就这一次。”

　　“嗯。”姐妹两个走到酱铺门口就被一个人撞到，肖美华刚想出声教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或者说是让她落到现在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

　　“裴公子！”小妹也看到了撞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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