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麻雀

　　天色亮的越来越早，邻居家的半大公鸡仔扯着嗓子叫嚷起来，肖美华烦躁的直接起身，迷迷瞪瞪往厨房里去，走到案板前，拿起大刀左右摇摆地就往公鸡叫声的方向去。

　　刚刚穿好衣服的肖伍氏从东间屋子出来，看到气势汹汹的肖美华往院外走，瞬间就精神起来，跑到她身体后面，抱住她问：“大丫，你拿着菜刀往哪里走？”

　　“老子要去砍鸡，太他吗的聒噪，全都宰了。”迷迷瞪瞪的肖美华，努力的想要睁开肖伍氏的禁锢，右手拿着菜刀胡乱的挥舞。

　　“别啊，我的祖宗，那不是咱家的。”肖伍氏努力单手控制肖美华，另一只手想要将菜刀夺下来。“砍了要赔钱的。”

　　“老子有钱，就砍。”肖美华往后踩了肖伍氏一脚，挣脱了禁锢，迈着大步往院外走。

　　正屋的肖老太听到院里有动静，出来查看，看到母女俩在院子中摔跤。肖伍氏回头看到肖老太，顾不上脚疼，喊道：“娘，快拉住大丫，她要砍隔壁的鸡。”

　　“什么？！”肖老太马上跑了起来，拦住了左右摇摆的肖美华。“大丫，站住。”

　　“老子不要，谁也别想拦着老子。”肖美华耍菜刀的动作过大，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两只脚怎么也找不到支点站起来，为肖老太抓住她留下时间。

　　肖老太上前先是踢掉了肖美华手上的菜刀，在提溜她的后颈，使劲让她站起来，还要躲避她的小动作。肖伍氏在一旁缓了一会儿，连忙上前帮忙，控制住肖美华，往院子里面拖。

　　过了一会儿，公鸡不再打鸣了，肖美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肖老太累了，将她交给肖伍氏送回房间，自己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捡起地上的菜刀回厨房做饭了。

　　肖伍氏将肖美华扔回床上，看到她安睡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愁，这丫头以后嫁人可怎么办，姑爷一定必须是好脾气才可以。

　　天大亮以后，小衡从床上麻溜的起身，看看外面晴朗的天气，心中美美的。大姐今天要抓麻雀给他烤着吃，太好了。

　　从房间走了出来，往厨房走去，却没有闻到往常的饭菜香，探头往里面看，只有奶一个人在忙活，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头往院子里找，娘从大姐的房间走了出来，明显带着疲惫的表情，难道出什么事？有什么事能比吃饭更重要。

　　“小衡，起床了。”肖伍氏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就进去帮肖老太做饭。“娘，我来看火。”

　　“大丫头，好了？”肖老太起身让出位置给肖伍氏。“活旺点，早饭做晚了。”

　　“好。”肖伍氏应道，将脚下的干草往灶坑里放。“小衡，你先出去玩，等会儿吃饭。”

　　小衡点点头，歪着脑袋坐在院子里，思考早饭晚了和大姐之间的关系，娘一大清早为什么会从大姐的房间走出来。

　　刚刚消停的公鸡又开始叫唤，小衡往小胖家的方向看了看，羡慕他家能吃上鸡蛋。家里今年没有养鸡，大姐觉得鸡吵，会把鸡都给砍了，去年就说到做到了。小衡想到这，突然心领神会为什么早饭会晚了，两只大眼睛瞬间惊恐的看向大姐的房间，果然惹不起，大姐很威武。

　　过了两刻钟左右，各个房间的动静多了起来，小妹和肖美华前后脚迈出房间。小妹看到肖美华身上的泥土，惊讶的问：“姐，你咋的了，怎么全身都是土？”

　　“我，早上……”肖美华听到隔壁公鸡的叫声，早上的记忆瞬间打开。“没事，我回去换一件衣服。”缩回迈出的脚步，红着脸回房间将衣服换了，起床气这个事情，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换完衣服，肖美华没脸凑到奶和娘那边，主动承担给大哥送饭的任务，端着早饭去到涧衍房间时，对方还在睡梦当中。

　　她上前推了推趴着睡的涧衍：“大哥，醒醒，起来吃早饭了。”

　　“嗯，好。”涧衍闭着双眼，翻身朝内，睡了过去。“等会吃。”

　　“起来了，吃早饭。”肖美华直接掀开涧衍的被子，一点情面都没留。“我可没空等着你醒。”

　　“喂，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凉意刺激了涧衍的神经，直接清醒了头脑，可怜巴巴的抱住自己，好像对方是土匪头子。“把被子还给我，不要以为你是我妹，就不会打你。”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你必须起来吃早饭。”肖美华将被子扔给涧衍，回头将炕桌和饭菜摆好。“起床气的特权只有我能。”

　　“行，你行，等我好了怎么收拾你。”涧衍指着肖美华，屈辱的开始吃早饭。“昨天我就不应该为你出头，你们一个个还将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老大坐到我这个份上也真是失败。”

　　“你要是少说些话，也许大家还能认你。”肖美华怼涧衍，明明都是好意，但每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是一个意思，让大家根本记不住他的好。

　　肖美华收拾完涧衍的碗筷，回到正屋吃饭，就发现小衡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衡，怎么了，有事？”肖美华喝下最后一口粥，转身正对小衡问道。

　　“大姐，昨天……抓……麻雀……今天……”小衡的脑袋抵了下去，声音也不是很清晰，那天的大姐又出现在脑海里。

　　“昨天？麻雀？”艰难听清小衡说话，肖美华重复道。“你是说今天答应你的烤麻雀吧，能去，等会就去。小妹，你去吗？”

　　“我不去了，等会要打猪草。”小妹看到小衡和大姐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大姐忘记昨天的话，也不要紧多给点肉吃，也是可以的。“不过，大姐，你给留点。”

　　“这个容易。”肖美华自信的说道。“要是能抓到野山鸡，它尾巴的毛都给你。”

　　“这个好。”小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刚失落的情绪瞬间消失，也不怪大姐忘记昨天的承诺，毕竟野山鸡尾巴毛不是轻易能弄到的。

　　肖美华没有忘记承诺，但能不干活也不硬上，给人家合理的报酬也不失为一种补偿办法。看，小妹手舞足蹈的样子，就知道没有错了。

　　姐弟三人吃完早饭就分开了，小妹拿着两只背篓先离开打猪草。小衡看肖美华不着急在家里到处寻找东西，心里有点急了，但又不敢说，在一旁不停的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转的人眼晕。”肖美华在厨房和小下屋中寻找有没有编织疏密合适的簸箕，小衡一直扰乱她的视线。“我都不知道看到哪一个了。”

　　“大姐，你在寻找什么东西？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抓麻雀？”小衡站在原地踏步，和肖美华的视线对上，立马怂了。“我是说有什么可以帮助你，没有催的意思，大姐，千万不要误会。”

　　“走到那里，老实蹲着。”肖美华指着门口的位置，让小衡过去。“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走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想想哪里的麻雀比较多。”

　　“哦，我知道了。”小衡听话的走到门口，蹲在那里，在脑中寻找合适的地方捕捉麻雀。

　　没有小衡的干扰，肖美华马上就找好需要的工具，看到在地上画圈的小衡，他嘴里还念念有词。

　　“河边不行，那里的芦苇太密了……”小衡一边画圈，一边在各个地方指指点点。在吃上的天赋，小衡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想好地方了？”肖美华出声打断小衡的碎碎念。“我们去哪里好？”

　　“大姐，我们去靠近山脚那边的果树园吧，那边比较温暖，青草很多都长了出来，麻雀的数量会比较多。”小衡仔细思考后，认真的说道。

　　“嗯，分析的不错，就照你说的办。”肖美华微笑的应道。

　　带着小衡就往山地那边，刚走到地方，一群麻雀就被惊扰起来，看起来二三十只麻雀在空中飞舞，她回头对小衡竖起大拇指。去到那边，他们也不能进人家果园中，只能在荒地边上找绿草多的地方将陷阱设计起来，肖美华拿出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将簸箕支起来，用昨天大花猪的链子绑在木棍上，然后拿出秘密武器一把小米洒在木棍的周围，带着小衡走到远的地方等被惊扰的麻雀回到这片荒地自投罗网。

　　“大姐，你撒小米干什么？”小衡特别小声的在肖美华的耳边问，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簸箕那边，惊扰的麻雀有几只零散回到地面上，到处观察周围的环境，似乎在为同伴放哨。

　　“如果想让你干活，你想要什么？”肖美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问题。

　　“当然是好吃，有好吃的干啥都行。”提到好吃的，小衡的眼睛就亮了。“这和撒小米有什么关系？”

　　“你干活都知道要好吃的，想要麻雀上当，你不得给点好处，小米就是好处，你等着瞧吧。”肖美华神神秘秘的说道，眼睛看陆陆续续回来的麻雀身上。

　　不一会儿，麻雀们确认安全后，都回来了在地上寻找吃的。有两只结伴的小麻雀逐渐往簸箕的方向前进，小衡激动将双手握成拳，但小麻雀似乎意识到危险，从簸箕的旁边蹦蹦跳跳的逃走了，小衡的失望表现了很明显。

　　一个时辰左右，这样的情况来来回回好几次，肖美华有两三次成功，数了数够姐弟三人分了，还可以带给不着调的大哥一只，他们就收手了。

　　肖美华让小衡带着死的麻雀先回去，她往山地的深处走去，碰碰运气给小妹弄野山鸡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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