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雨夜

　　“你发什么疯？外面电闪雷鸣的，不要命了。”涧衍拉住肖美华，觉得大丫疯了，小妹的事情爷奶都下决定了，她还犟什么，现在去镇里，上哪给你弄车？

　　“我有我的理由。”肖美华甩开涧衍的手，她有她的理由，如果这件事情不闹大，她可能永远不能知道家里藏得秘密。

　　越在这里生活的久，她心中的疑问就越多，为什么家里人对她一点都不怀疑？为什么爷和爹对于银子不在意？为什么家里的人都要学画画？

　　一件件都说不清楚，和系统说的一点相同之处都没有，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她要弄清楚。

　　“你有什么理由，这天你也不能出去。”涧衍又抓住她的手，强硬说道。

　　“小妹的事情我和你一起解决。”梅家正找机会找大丫麻烦，这样的天气出去，不是给人送机会吗。

　　“梅家正愁找不到机会呢，你别闹。”涧衍在肖美华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咱再说好不好？”

　　“不行。”肖美华拒绝，错过今天，明天照今晚的发展，长辈们可能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会注意安全的，你去把家里那把备用的菜刀拿来。”

　　“大丫，你能不能别闹了？”肖美华在涧衍的心中一直是稳重的人，现在看比他更能胡闹，要不是女娃，今天晚上能错过家法才有鬼？

　　“大哥，难道你不怀疑官差来的那天，爷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银子不可以？你在赌场那么长时间，才弄了多少钱。我还告诉你，借给你的二百五十两银子是爹给我的，你看他那样哪来的那么多钱？还有你之前提的奶和娘的事情，这一切你不怀疑？”肖美华看涧衍不肯放开，也不想让他破坏她的计划，只能跟他挑明了。

　　一连串的疑问将涧衍绕晕了，确实像肖美华说的，和一般农家不一样，他也真的很好奇怎么回事。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涧衍还是觉得她一个人大晚上下雨天去镇里不可行。

　　“你去了，谁给我透风报信啊？你是不是傻？”肖美华要去找裴国青，让涧衍跟着去，还不以为她会情郎啊。

　　“可是？”涧衍的好奇心和对肖美华的担心相互拉扯。“你不能明天去吗？”

　　“爷奶的态度还不够明显，连那样的话都说的出口，明天一定会当成没有发生过。”肖美华继续加码，拉拢涧衍站在她这边。“再说你不是从大人物那边给我要来人了吗？”

　　“你怎么知道？”涧衍没有想到肖美华会知道他干了什么。“我才没有。”

　　“你那些放行单哪里去了？谢谢你了。”肖美华慢慢将胳膊从涧衍的手中抽出来。“大哥，我知道你是最关心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的，我们有你真的很幸福。”

　　再加上戴高帽，她就不信涧衍还能坚持住，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去找镇里，一是体现她的态度，二是她想找办法在小妹的前途和长辈的态度之间找到平衡。

　　“行吧。”涧衍听到肖美华的好话，就知道她的决定不会改变了，平时打击你的人都会夸奖你，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要太多，再说放行单给出去的是假的，那人也不敢不尽心。“菜刀要好好在手里拿着，遇见事情能装死就装死，什么也没命重要。”

　　“谢谢哥。”肖美华高兴的迈出脚步，差点摔倒，跪的时间太久了，血脉不通。

　　一瘸一拐的回到房间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穿上门边的蓑衣，在怀里放好火折子，走出房门看到涧衍一手拿着亮晶晶的菜刀，另一只手好像握紧什么直接就冲她的脸上抹。

　　“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好呛啊。”肖美华退了两步，挥手驱赶眼前的灰尘。

　　“你长的虽然不好看，但架不住不长眼的，弄点灰在脸上，总是会安全点。”涧衍有些后悔，但男子汉说出的话就要算数，做这些算是心里安慰吧。

　　“哦，刀给我。”肖美华接过菜刀，整理一下蓑衣，就出门了。

　　以前坐牛车没有感觉路途那么长，自己走起来才知道真的很长。很快就看到了村口，嘴里是说的大胆，真正行动起来，听到耳边嘶嘶作响的风声，滴答滴答的雨点伴随风的摇摆落在她的脸上，模糊了眼前的世界，硬着头皮往前去。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她的脸蛋和双手都冰凉凉的，麻木的往长阳镇的方向走，雨丝越来越密，一种委屈的情绪涌了上来，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流淌，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对面传来了马蹄的声音，看不清来人是谁？难道真的点背，赶上梅家要动手了，系统真不可靠，现在怎么不出来预警了，她死了也要系统陪葬。

　　娘，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小妹，对不起，娘就留给你照顾了。

　　“肖美华，你怎么了？怎么自己来了？”裴国青听到盯梢的人说，肖美华从家里往镇里走，担心她路上碰到危险，就自己先骑马赶过来，后面的马车也跟着。没有想到刚出镇里三里就看到了她，这是走了多少时间在雨中。

　　“裴国青，是你啊，我找你有事。”肖美华听声音认出是裴国青，勾起嘴角，露出脆弱的微笑。“我还以为是梅家派人来杀我？连遗言都想好了。”

　　“你先别说话，我先带你看病，有事等会再说。”裴国青用手摸摸肖美华的额头，没有多少热度，还要感谢这雨水，要不人不得倒在半路。

　　“好，我先睡一会儿，你记得要叫我，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还未说完，肖美华就昏倒在裴国青的怀里。

　　裴国青对涧衍不满到了极点，为什么不拦着她，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在雨夜中赶路，要是出事了他能负责吗？

　　他打算把肖美华横抱起来，发现有一样东西落在地上，扶着肖美华，捡起来看是菜刀。嘴角露出无奈的微笑，都不是说些什么好了。

　　裴国青没有直接去医馆，而是让去开平医馆请人，毕竟是自己人，不会乱说话。

　　不到一刻钟，一位胖乎乎的手里拿着鸡腿的长者带着小医童迈着四方步就来了。一进门看到床上躺着的肖美华，冲着裴国青就是指指点点：“你小子干啥了？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都成这般了。你小子刚拿到功名就玩大的。”

　　“白大爷，你都在说什么？”裴国青感叹老人想象力真丰富。“这位是我的朋友，雨夜从家里赶来，路上着了风寒，正发着高热，您帮着看看。”

　　“姑娘？你朋友？骗鬼呢？”白大爷没有矫情让小医童接过鸡腿，自己到水盆前净手，到床边查看肖美华的情况。“姑娘的体格不错，应该是压抑在身体的燥火爆发又遇到雨天着凉，才会昏过去，不是啥大事，不用吃药，多睡一会儿，让丫环多用温水擦拭身体，缓解身上的燥热。”

　　“她看起来很不安。”裴国青走过来看见肖美华的脸上通红，嘴里还不停的呓语。“这样真的不用吃药？”

　　“还说是朋友？嘿嘿嘿，年轻人的嘴巴不能信啊。”白大爷不在乎裴国青的质疑，反而调侃他。“这么不放心，你可以让厨房准备些粥，她醒了一定饿。”

　　白大爷站起身，接过小医童的鸡腿，啃了起来。坐在外间的桌子边，一脸慈祥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裴国青，这小子不容易，终于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了。

　　裴国青看了一会儿肖美华，看丫环端来温水，就退出内间，细致的将门关好，去白大爷边上坐着。

　　“你小子要是不放心，给大爷准备两只烧鸡，我帮你看着这小丫头。”白大爷随手将啃干净的鸡腿拿出白布包好，交给小医童。

　　“好，麻烦大爷了。”裴国青站起身拱手道谢，交代下人去准备烧鸡端上来。

　　两个人默默的坐着，不说话。内间的丫环走来走去，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丫环走出来向裴国青报告：“少爷，里面的姑娘已经退烧了。”

　　“好，你下去吧。”裴国青看外面的天色见亮，根据现实世界的医疗常识，应该不会反复了。“白大爷，您也去休息吧。”

　　“放心啊，我回去了。”白大爷睁开稀松的眼睛，听到裴国青的话，站起身带着小医童走了。

　　裴国青让其他都下去，自己进了内间坐在床边，抚摸肖美华的额头，确实退烧了。他倚在床柱边靠了一会儿，没有想到睡了过去。

　　肖美华醒过来看见天都亮了，立刻坐起来想要下床，身体没有力气又倒回床上。“啊，好疼！”

　　“你醒了？”裴国青听到响动被惊醒，看到肖美华龇牙咧嘴，着急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现在什么时辰？小妹是不是被家里人接走了？”肖美华想要坐起来，两只胳膊使不上力气。

　　“现在是巳时初吧，荣记布庄那边没有人来信，应该是没有发生事情。”裴国青脑筋还没有清醒，顺着印象回答。

　　“不行，我要去看看。”肖美华又试了一次，裴国青才想起来帮她坐起来。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裴国青把住她的肩膀，让肖美华先冷静。“先冷静下来，我来帮你。”

　　“对啊，我就是找你有事。”肖美华看到裴国青眼中的镇定，着急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看到身上的衣服和出门的不一样。“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裴国青的脸红了，肖美华的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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