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中学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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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8月底，若菲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高中学区。
这个新建的高中学区人称“高中城”，市里本打算让市里所有高中一起搬进来，奈何工程进度太慢，只好让s市一中和s市二中作为表率先搬进来。此时离第二年的高考还不到一年，考虑到高中城还在建设中，各种设施都不完备，再加上从高中城通往市区的公交车只有一趟，两个做表率的学校一致决定只让高一高二年级的搬进来。
高中城区分为两个片区，中间由一条建到一半的南北朝向的公路隔开。
公路的西面被围栏围起来的地方是食宿区，里面有几栋宿舍楼和一栋二层的食堂。公路的东面被围起来的则是教学区。教学区里从西到东分别是一中的实验楼和教学楼，二中的实验楼和教学楼。
新的学期开学后，若菲也成为了住校生中的一员。她的宿舍是6人间，但是只住了4个人，剩余3个同学都是之前的住校生，若菲和她们并不熟悉，但是一想到不用再在舅爷家当累赘，若菲就觉得很开心，她觉得她喜欢高中城，喜欢这里的秃宝盖形状的宿管中心，喜欢这里有点像回字形的教学楼，也喜欢宿舍里的新桌子新板凳和新床。
一段时间过后，若菲发现了三个缺点。
一是食堂窗口不够，每次吃饭都要跑着去，否则就没饭了，若菲最讨厌跑步，于是没多久她就开始跟着宿舍的同班同学一起去周边临时摊位买盒饭或者订炒米粉。
第二个缺点就是澡堂还没盖好。若菲只能每个周末去市里的舅爷家洗澡。
第三个缺点并不是高中城的缺点，是若菲自己的缺点，她发现她在自习课上坐不住。她不能像其他有上自习经验的住校生一样一坐就是三节课，刚开始若菲感到很郁闷，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和她一样不能适应的人，那个人就是赵昊文。
在赵昊文的牵引下，若菲开始慢慢地和班里的其他住校生建立友谊，她开始在晚自习给住校生讲英语题，住校生们也开始给若菲拿小零食吃。
十一假期过后第一天的下午课间，赵昊文拿了一个小蛋糕零食给若菲。若菲接过刚准备撕开吃，旁边的岑岩峰说话了。
“他为什么给你零食？”
“因为我晚自习给他讲英语题了啊。”
“你喜欢吃这个小蛋糕吗？”
“嗯，我觉得很好吃。”说罢若菲撕开了那个小蛋糕吃了一口，然后拿出了水杯，正准备扭开又听见岑岩峰问她“你怎么突然换水杯了啊？”
若菲没回答，继续喝着水，吃着小蛋糕。吃完之后拿着手里那个粉红色的保温杯看着岑岩峰说道：“好看吧，是雪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觉得之前的那个更好看。”
若菲看了看岑岩峰，觉得她没勇气说出真相，于是转身拿出日记本继续抄着《读者》上的句子。
这本杂志是班里住校生的，晚自习的时候大家传来传去，传到若菲手里的时候，她发现里面有些句子可以写到作文里，就准备抄下来，可是她没有新本子，于是就把给沐雨写回信的那个日记本翻了过来，倒着从最后一页开始抄美文。
正抄着，若菲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她中午和宿舍的同学一起订了炒米粉，要的还是爆辣的，现在肚子开始抗议了。于是她立刻把日记本放进了书包，准备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若菲，后门有人找。”
若菲赶紧咬着牙，去了后门。
“雪，什么事？”
“若菲，英语笔记借我一下。”
“好。”
若菲刚走到岑岩峰旁边，感觉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对着他小声说：“岑岩峰，麻烦你帮我把我书包里的英语笔记本给后门的董瑞雪，我要去卫生间。”
“好，我知道了。”
若菲从卫生间出来以后，发现后门已经没有董瑞雪的身影了，回到座位坐下后，对着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谢谢。”
岑岩峰没回她。
第二个课间若菲正继续抄着句子，赵昊文又走了过来。
“若菲，你英语笔记借我一下。”
“我借给其他人了，要不然我把辅导书借给你吧。”
“算了，你那本辅导书自习课上大家就借来借去的，课间我再借走，你还怎么记笔记啊？要不然周末你和我一起去书店买吧。”
若菲想了想回道：“好吧。”
“我记得你每周都是周日去市里吧？”
“对。”
“我周六晚上下课就回家了，你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我周日去了之后要是没看见你就给你打电话。”
“我记不住我的号码，晚自习告诉你吧。”
“行。”
这周日，若菲坐着公交车去了市里的新华书店，在帮赵昊文找到了那本辅导书之后，她走到了音像制品区拿起了林俊杰的一盘磁带。
“若菲，你不是说你喜欢林俊杰吗？他这张专辑出很久了啊，你之前没听过吗？”
“我听过，但是磁带在搬高中城的时候弄坏了。”
“你别买了，我家有这盘。”
“没事的，还是我自己买吧。”
“那好吧，走，结账去。”
“好。”
新一周的周一大课间，若菲正看着手里的磁带在心里组织着语言，赵昊文走了过来。
“给若菲。”
若菲接过那袋果冻放进了桌洞，“好，谢谢。”
“你怎么把这盘磁带到学校来了？你不怕老师发现了吗？”
“我没听，没事的。”
“若菲，昨天晚自习我看见你本子上有一个孙悟空，是你画的吗？”
“不是，是我好朋友照着漫画上画的。”
“你喜欢《龙珠》吗？我家有那套漫画，要不然我下周带来给你看吧。”
“不用了，《龙珠》那套漫画我早都看完了。”若菲想了想接着说：“你家有《灌篮高手》的吗？”
“有，你想看？”
“嗯。”
“那下周我给你带来。”
“好，谢谢。”
“不客气。”
赵昊文走后，若菲又盯着手里的磁带看了看，然后扭头看着旁边的岑岩峰小声问道：“你吃果冻吗？”
岑岩峰扭头看了若菲一眼又继续写着数学题。
见岑岩峰不回答，若菲写了张纸条递了过去
-“岑岩峰，你之前那盘磁带，我不小心弄坏了，我买了新的给你。”
岑岩峰瞄了纸条一眼，立刻把它揉成了团。若菲见状，把手里的磁带直接放进了他的桌洞。
11月初，又要开始一年一度的冬季长跑，这次是绕着开发区跑。
若菲在跑步的前一天，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晚自习第一个课间，她按着狂跳的心脏担心着第二天的跑步，赵昊文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上。
“若菲，你那本漫画看的怎么样了？”
“还剩十几页。”
“你怎么看这么慢啊？你都看了几个星期了？怎么第三本还没看完啊？”
“这不是又要准备冬季长跑又要准备月底的期中考试吗？我哪有时间啊？”
“冬季长跑还用准备吗？直接跑就行了啊。”
“那是对你来说，对我来说得做好心理准备，要不然我会猝死在路上的。”
赵昊文看着若菲笑了出来，“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真没夸张，每次跑步我的心脏都跟要跳出来一样，我这次都已经告诉它要慢慢跑了，它还是跳得很厉害。”
“你是担心跑步心跳，我是看见我的考试成绩心跳。”
这次换若菲笑了出来。
“好了，别紧张，不就是个跑步吗？你跑倒数第一老师也不会管的，但是你这次英语要是考了倒数第一，老师肯定饶不了你。”
“对，你说的没错，我这次英语一定要好好考，这样老师就不会怪我跑步不好了。”
“行，你想通了就行，明天我把第四本给你带来啊。”
“好。”
“对了，我这里还有棒棒糖，你吃吗？”说着赵昊文拿出一个棒棒糖递了过来。
若菲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跟男住校生说以后别再给我零食了。”
“为什么？大家是感谢你给他们补习才给你零食吃的。”
“我知道，但是我在女生宿舍楼听见有人说我的闲话了。”
“说你什么了？”
“我不想说，但是你告诉他们以后别再给我零食就行了，你也一样，这棒棒糖你自己吃了吧。”
“行，知道了，我吃就我吃。”说罢赵昊文就拨开那颗棒棒糖回到了他的座位。
第二天上午的大课间，若菲正翻着手里还剩几页的漫画，赵昊文把手里的漫画书放进了若菲的桌洞，“给，若菲，下一本。”
“好，谢谢。”
“记住我昨天说的话，下午别紧张啊。”
“嗯，我知道了。”
赵昊文走后，若菲看了看表，还有10分钟才上课，她偷偷瞄了一眼左边的人，他又在写着卷子。
想到她和岑岩峰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说过一句话了，若菲拿出了一张纸，写了张纸条递了过去。
-“下午冬季长跑完，你可以给我送水吗？”
等了很久若菲都没等来回复，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纸条传了回来。
-“不去，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多时间来不务正业。”
看着那张纸条，若菲眼泪就想往下掉，立刻拿着纸条站了起来，准备去卫生间，走到门口她看见了坐在门边的赵昊文正在扭头看着她。
“若菲，下午你慢慢跑，跑完去公路旁边咱们班桌子找我，男生宿舍接了很多壶热水。”
“好，谢谢你。”
“不客气。”
若菲继续走到了卫生间，把那张纸条撕成了小碎片，冲了下去。
下午的冬季长跑，若菲一个人慢慢地跑着，又忍不住想到了岑岩峰纸条上的话。
“我真的是不务正业吗？自从搬进高中城，周六也变成整天课了，一周有六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晚自习下课都12点了，有时候作业没写完还要开着那个快把眼睛看瞎的充电小台灯继续写。我都很久没有听磁带了，看漫画书也只是抽课间那几分钟休息的时间看，他凭什么说我是不务正业？”
“若菲，等等我。”
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若菲扭头看见了对面宿舍的同班同学李玉梅，见她脸色惨白，若菲急忙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
“我有点想吐。”说着李玉梅就干呕了几下，若菲看见她干呕，也扭过头干呕了几下。
“别勉强自己了，跑不动的话，我陪你慢慢跑吧，反正跑再快也没奖励，跑倒数老师也不会骂我们的。”
“好，我真的跑不动了，先走一回儿可以吗？”
“可以。”
两个人在路边慢慢地走着，身边陆续有人超过了她们。
“谢谢你，若菲。”
“不用谢我，我也不喜欢跑步，这对我来说也是休息。”
“那就好。”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
“若菲，你同桌是岑岩峰吗？”
“嗯。”
“这学期老师按照成绩排座位了，你怎么还跟他是同桌啊？”
“毕程茜的眼睛度数有点高，岑岩峰就跟她换了。”
“哦。这样啊。”
若菲拿出口袋里的水果糖，递给了李玉梅一颗，然后往自己嘴里也放了一颗。
“谢谢。”
“不客气。”
“你知道吗若菲？岑岩峰和班长约会了。”
“是吗？”
“嗯，有人看见他们两个一起从书店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呢。”
“若菲？”
“嗯？”
“你和赵昊文是怎么回事？我看赵昊文晚自习老找你，课间还给你拿零食。”
“晚自习是给他讲题，零食跟你们一样，是谢我给他讲英语的。”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她们再乱说，我肯定帮你说话。”
“好，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若菲，咱们慢慢跑着吧，不能真的拿倒数第一吧。”
“好。”
跑到终点后，若菲和身边的李玉梅互相搀扶着走到了13班放水的桌子前。
“给，若菲，喝水。”
赵昊文拿着一个装着温水的一次性纸杯递给了若菲，若菲接过先给了李玉梅。
又接过了赵昊文递来的第二杯水，大口地喝着。
“给你俩纸巾。”
“谢谢。”
“谢谢你了赵昊文。”
“不客气。”
若菲喝完水擦完汗后，看到终点线前还有人呼着白气往这里跑，问赵昊文：“我俩不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吧？”
“不是，你没看见这桌子上还有这么多纸杯呢？”
“嗯，那就好，我们先回班了啊。”
“好。”
回班的路上，若菲摸着口袋的白石头，边走边想着李玉梅说的话。
“怪不得他最近突然不和我说话了，还说我不务正业，他约会就是务正业了？”
“这块破石头再也不带在身上了。”
一中教学楼的窗户边，岑岩峰正看着在公路上慢慢走着的若菲。
“她已经喜欢上别人了，该放手了。”
期中考结束后的课间，若菲一直盯着眼前的排名表看着。
她的英语这次135分，但是其他科目都下降了。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找着岑岩峰的名字。他的排名也下降了，英语更是一塌糊涂。
“这就是他说的务正业吗？”
正想着，赵昊文走了过来对她小声地说：“若菲，听说宿管中心今天要检查宿舍，你手机没放宿舍吧？”
若菲边摸着裤子口袋边着急地说：“我手机就在宿舍。”
她的口袋里总是一边装着那块白石头，一边装着钥匙串和纸巾，根本就没地方再装手机了。
“你放哪了？”
“被子底下。”
”那应该没事，不会翻被子的，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吧。”
“好，我现在就去告诉舍长。”
通知完舍长，若菲刚回到座位坐下，就听见了旁边的人“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
“你时间可真多。”
若菲越看他越觉得生气，“你管不着。”，她掏出口袋里那块碍事的白石头，扔进了笔袋里。
很快到了圣诞夜，中午若菲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居然看见了食堂在卖包装好的苹果，看到价格之后，若菲心想：“傻子才买呢。”
下午进班没多久，若菲发现那个大傻子就坐在她身边。
“岑岩峰当圣诞老人了，每个人都有苹果。”
看着刘莎莎站在讲台上高兴地对着大家宣布着这个好消息，若菲的心里五味杂陈。跟着大家鼓完掌以后，她盯着眼前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红苹果看了很长时间。
她终究还是吃不下去那个苹果，在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把苹果给了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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