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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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姐！”
叶冬知眸心微动，见到笑容恣意腼腆的少年正倚在一处画舫的二楼窗口处，同她招手。
她站在湖边莞尔一笑，正要去往别处，却见少年一脚踏上窗棂，纵身一跃，在湖面上踏波而行，很快便稳稳落在她的身边。
坐于窗前饮酒的几个男子见状纷纷目瞪口呆，手中筷子夹起的小菜又落回方才夹菜的盘子里。
周奕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有些惊异道：“孟明他今日有些不太对劲。”
身侧的刘俊义抿了口酒也道：“是有些不太对劲。”
“哼。”柳钰低笑一声，意味不明道，“这小子，佳人在前，怎会还记得我们？”
叶冬知但听一阵风声划过，便见不远处的少年霎时已至跟前。
裴砚今日着了一身苍青色的袍子，墨发依旧如往常一般高高束起，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意味。
他眉眼不自觉带上几分笑意，有些许拘谨道：“叶小姐的伤可好些了？”
叶冬知还处在惊讶之中，方才她可是亲眼看见他从湖边上飞过，但鞋上却滴水未湿。
这难道就是存在于电视剧中的轻功吗？
少年的身量较她高上许多，闻言，她只得微微仰起头，温声道：“劳烦裴公子挂念，已好得差不多了。”
少年点点头，“如此甚好，”他说着顿了顿，悄悄睨了眼她的神色，含着半分忐忑问，“前些日子，我差人送到府上的药材，叶小姐可有收到？”
药材？叶冬知确实没有这个印象，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阿蔷，阿蔷也茫然地摇头。
于是，她只好摇摇头，歉意道：“估计是府中下人一时疏漏，我今日回去好好问问。”
裴砚眼中迅速地划过一抹失望的色彩，但很快又被光彩覆盖。
“无妨，在下更关心叶小姐的伤势。”
说到此处，叶冬知露出几分庆幸的神色，“说来也是我运气好，若是那日刺客再偏两寸，我今日怕是不能站在此处与裴公子说话了。”
裴砚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到她的肩头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染上几分极浅的红晕，“叶小姐是上天眷顾之人，不必忧心。”说着，他不自然地移开落在她面上的视线，才接着道：
“若是叶小姐不介意，在下认识一位圣手，对于除疤甚是在行，可以让他帮叶小姐调制些祛疤的药膏。”
他想着，女子总是爱美的，更遑论如叶小姐这般仙姿佚貌的女子。
对于裴砚的细心和热心，叶冬知倒是有几分触动，她想起出事的第二天邬涟便差人送来了祛疤的药膏，便道：“多谢裴公子的好意，大公--府中已为我备上了药膏。”
“大公子”三个字差点就要说出口，还好及时收住，虽裴砚看起来不像是会乱嚼舌根之人，但保不齐会被其他人听了去，若是因为这件事又惹出不必要的风言风语，那于她或者邬涟都没有好处。
裴砚微微颔首，像是并未听见她话语中的含糊其辞。
他看向自家精致硕大的画舫，眼含期待，向叶冬知提出邀请。
“若是叶小姐不嫌齐，不妨与在下去这画舫上坐坐，特别是二楼的雅间，这裁月湖的美景便可尽收眼底，别有一番滋味。”
顺着他的话，叶冬知向湖中眺望，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碧波荡漾，湖面上像是拢上一层雾气，着实美得不可思议。
她侧目看向阿蔷，只见阿蔷的眼中也是一副期待的神色，于是她回眸笑道：“那就劳烦裴公子为我们引路了。”
她的笑容太过清丽绚烂，裴砚眼神被烫了一下，耳根攀上红霞，走在两人前头。
正在二楼雅间看戏的周奕几人，看见裴砚领着两个女子往画舫上走，顿时来了兴趣，脖子伸得老长。
柳钰摸摸下巴，嘿嘿笑道：“有点儿意思。”
天气晴好，墨青忘却了昨夜的不悦，正在邬涟的手心欢快地啄食。
长安从库房那处回来，手拿着一个浑身漆黑的盒子，对着窗边的邬涟道：“公子，这是最后一瓶，奴才先给叶小姐送去了。”
邬涟扫过长安手中的盒子，微微颔首。
长安得了令，便向着院子外走去，刚走了没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药膏给我，你先去书房将卷宗给我拿来。”
长安顿住脚，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将盒子交到邬涟手上，自己去了书房。
等墨青啄完手中最后一点鸟食，邬涟将手收回，拿着一块打湿的帕子反反复复擦了几遍手才作罢。
他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细细打量着手中的木盒。
半晌，他出了院子，朝着裕湘院走去。
等到快临近裕湘院的时候，他脚步放慢些许，心头生出些不明的情绪。
路过府中的一处池塘，池塘里的水经常换着，是以十分清澈，甚至能看见其中的金鱼在荷叶下撒欢。
他突地驻足，透过清澈的水，打量起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来。
片刻之后，才满意地离去。
然而走至一处，却听见前面被矮树丛遮挡的地方，传来两个婢女谈话的声音。
“哎哎哎，你知道吗，你猜我今天出去跟着张妈妈出去采买时看见谁了？”
“谁呀？”
那声音顿了片刻，像是主人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片刻之后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看见了那裴小少爷呢，长得真是俊俏，和咱们大公子不相上下！”
另一个婢女显然对这句话不太认同，“就这呀，我之前也远远地看见过，但我还是觉得咱们大公子更胜一筹。”
之前的那个婢女不以为然，继而道：“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我今天看见叶小姐和裴小少爷一起上了画舫！”
“啊！”另一个婢女惊了一跳，“是裕湘院那个？”
“是呀！不然还能是哪个，要我说，这叶冬知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已经与侯爷有了婚约，又在府中勾搭大公子和三公子，这回竟然还同这裴小少爷走在一处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婢女还怕另一个婢女不信，当即信誓旦旦道：“这还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要不是张妈妈催着我走，我还能看得再仔细点！”
另一个婢女连忙捂住她的嘴，“哎呀，这件事就我们两个知道便罢了，若是在府中传开了，老夫人可要好一顿发落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呢，快些走吧，不然张妈妈又要骂人了。”
说话声渐渐远去，邬涟站在原地，手指渐渐攥紧了木盒。
眉宇微微蹙着，染上些不易察觉的愤怒和埋怨。
那双墨玉般的黑瞳，掀起一层涟漪，在这层涟漪之下，仿佛酝酿着更为激烈的波涛。
片刻之后，他从嘴角挤出一声极低的轻呵，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垂眸睨了眼手中的木盒，手腕微微用力，将木盒抛进了一侧的池水中。
“咚”地一声，瞬时激起千层浪，而池中的两条鲤鱼被惊得四处乱窜。
他眸色暗沉。
真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骗子。
叶、冬、知。
直到傍晚，叶冬知才带着阿蔷回府。
想来是原身酒量不佳，只堪堪喝了两杯果酒，就已经有些醉了。
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得出来一个结论，裴砚这人，很不错，能处。
要是她与永定侯没有婚约，她都感觉自己有几分心动了。
试问，谁能不喜欢长相好家世好、有风度，又幽默又善解人意的少年郎呢？
她脚步有些虚浮，在阿蔷的搀扶下进了府门。
正当她准备一脚跨进大门的时候，脑中发出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叶冬知知道，是系统又开始作妖了。
她立在原地，有些不太清醒地琢磨着系统发布的新任务。
阿蔷不明所以，只能站在一旁陪着她。
等了大概不到一刻钟，叶冬知向着道路东边看去，见到尽头处，有一辆马车徐徐而来，马车檐下挂着一道标志，正是邬涟。
叶冬知看着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她眯了眯眼，试图看清楚从里面出来的人，只是初夏的霞光太重，蔓红的天空令她眼睛有一瞬的不适。
她眨了眨眼，正好错过邬涟出来看见她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愠怒。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叶冬知看着他离府门越来越近，于是，朝着他软声唤了句，“大公子，你回来了呀。”
声音中带着点醉酒之后的沙哑和微醺。
邬涟连一个眼神都未曾落到她的身上，权当未听见，径直朝着府门走去。
未听见回答，她有些不解，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甩了甩脑袋，想将眼前的重影甩开。
眼看捂脸就要越过她走向府中，叶冬知脑袋一热，借着点酒精的作用，一鼓作气冲上去，拉住邬涟的衣袖。
邬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没忍住打了个酒嗝，连忙笨拙地捂住嘴。
她仰着头望着他，眼眶湿润，眼尾被果酒晕出一片晶莹的水润，她拉着他衣袖，讷讷问道：
“你怎么不理人啊？”
她醉酒时，说话比平时慢，语气也比平常软，尾音上扬，像把坠着绒毛的小钩子，一点一点在人的心间拂过。
邬涟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脸上，闻见她身上甜腻的果酒气息，眉头微皱。
吐出的话语却冷漠得不近人情。
他高高在上睥睨着她，一如初见时那般，“你是什么身份，我为何要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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