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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他视线掠过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再次启唇:“叶小姐——”

        叶冬知突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邬涟微微愣了愣,明显有点意外。

        “你想说这是你的卧房,我应该注意身份是不是。”

        他默然,确实,尽管他在心里认为她着实是有些过于大胆和越矩,但是良好的教养使得他说不出什么侮辱人的话来,来来去去不过是这两句。

        “你既清楚,为何还要——”

        “因为——”叶冬知顿了顿,睨了他一眼,继而道,“反正你别管,你管了也没用。”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任是他本事再大,又怎么管得了系统这种东西。

        闻言,邬涟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叫他管了也没用,既是不说,又怎么管?

        莫名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逝,他手指动了动,飞快地抹去方才的念头。

        “总之”

        还未等他说完,叶冬知便一把将他手上的书本抽走,还嘟囔着:“你在看什么?”

        未等邬涟反应过来,他的手上便已经空空如也。

        叶冬知顺手翻了几页,发现所讲内容全是地理县志,读起来苦涩不堪,也是,邬涟这种人兴许连闲暇时的消遣也与旁人不同。

        她将手中的书塞回到邬涟手中,扫视了眼房间内的陈设。

        简单干净、一丝不苟,的确是他的风格。

        她撑着脑袋,想着怎么样才能将系统发布的台词说出来,虽然做过几次,业务渐渐熟练,但她到底还是有些羞耻的。

        自从发现邬涟不像表面上那般冷漠不近人情,实则私底下害羞又纯情,这让叶冬知多了几分戏弄的趣味。

        眼见赶不走她,邬涟索性自己看起了书,将她看作空气,一时间,室内有些静谧,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窗户并未关严,一阵风将窗户吹了开头,霎时间,屋内卷进一阵风,将唯一的一支蜡烛吹灭。

        周遭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当视觉暂时无用之时,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

        一阵浅淡的沉香浮在空气中,紧接着是衣料摩挲的声音,是邬涟起身想要去关上窗户。

        室内着实算不上太明亮,只能隐约窥见一点窗户的影子。

        顺着那抹影子,邬涟伸手将窗户合上,便准备回过身来,将吹灭的蜡烛点亮。

        可一转身,就撞上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股馨香钻进鼻腔。

        邬涟身子一僵,很快地意识到这具身体是谁。

        他正要后退两步,可身前的人却突地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借力朝他怀中倒去。

        霎时,他心中警铃大作,正要推开身前的人,可那人的一双手臂却像一条蛇一般缠了上来,徐徐攀上他的腰间。

        中衣单薄,她贴上他腰上的瞬间,那股温凉的触觉透过薄薄的衣料,映在了他的肌肤上。

        他挣脱不开,只得在黑暗中发出羞恼的声音,“叶小姐!”

        抱住他的女子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舒展的曲线,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都透过相贴的肌肤清清楚楚传到他的脑中。

        他脑中一团乱麻,这次不同于上次她慌乱之中抱住了他,而是她目的性极强地在引诱他。

        叶冬知从喉间溢出一声闷闷的低笑,仿佛透过那股热气钻进了他的耳朵。

        “嘘!被你的随从听见可就不好了。”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叶冬知本想就此收手,奈何系统交代给她的台词一句还未说出口。

        她明知故问,“大公子是第一次与女子这般吗,为何身体绷得这般紧?”

        话一出口,邬涟的身子明显绷得更紧,他像是再也经受不了撩拨一般,伸出手想要用力推开她,语气中显然带了点慌张的怒气,“叶小姐!自重!”

        叶冬知顺势离开了他,他陡然感觉到一阵放松,然而却又有片刻的憋闷,像是意犹未尽一般。

        却不料下一刻,她却忽地牵起他的手,手指摩挲着他的玉一般的指节,像是猎人逮住了猎物,在食用前很有耐心地开口:

        “大公子有同别人做过一件事吗?”

        他没有回答,在一片沉默又暧昧的黑暗中。

        叶冬知并不意外,早已经料到他的回答。

        他本想甩开她的手,然后将她赶出去,可他没有。邬涟的眉眼隐在昏暗中,恰好掩盖了他眼中的无措和羞愤,可在这之中,又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但他还不清楚这是什么。

        他绷着唇,耳尖发烫,蓦地感觉到有什么湿润柔软的东西舔舐了他的指间,仅仅一瞬间,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他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浑身几乎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不可置信的羞臊和怒气,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她竟然、竟然用舌头舔了他的指尖!实在是、实在是不知羞耻!

        这般勾人的动作,她一个世家女子是从哪里学的?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低声呵道:“叶冬知!”

        这是第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

        连声音都带着羞愤的轻颤和失措。

        一股燥意从耳尖一下蔓延到两颊之上,心脏跳得又快又急,邬涟这二十年何曾有过这般样子,可他偏偏还拿她没有办法!

        叶冬知知他纵使如何生气,也不会对她动手,便愈加放肆起来。

        她朝着他走过去,直到将他逼至了墙角,她才踮起脚尖伏在他身上,吐气如兰道:“涟哥哥,你不喜欢吗?”

        “不如我教教你别的?”

        邬涟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从口中挤出一个字:“你!”

        “嘘!小心被听到。”

        叶冬知在黑暗中,眼睛亮得惊人,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笑意盈盈道。

        借着窗外的微光,邬涟盯着她的轮廓,正一点点向上攀上他的身子。

        他指节微微攥着,浑身僵得厉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长安的声音,“公子,您睡了吗,我怎么听见有女子的声音?”

        女子的气息将他浑身包裹,他稳了稳心神,片刻之后才对着外面道:“无事,我已经歇息了。”

        门外的长安并未起疑,只是应过便回了自己的卧房。

        叶冬知直到听到脑子里那个机械的声音说道: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从邬涟的身前离开。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她便没有必要多留,她在屋内待了片刻,确定长安已经回房歇息,才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对着角落里的邬涟低声道:“那我就先走了,大公子。”

        邬涟自是不会应答,叶冬知如蒙大赦走出房间,顺着原来的路回去。

        而屋内的男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动身,他手指抚过被她舔舐过的地方,灼烧得厉害,仿佛有一把火将他烧得浑身滚烫。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垂着眼,心中的羞愤快要蚕食他的理智。

        她怎么敢!她是他未来的义母,她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地勾引自己的义子!

        实在是浪荡不羁、恬不知耻!

        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个披着美艳皮囊的妖精,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而他向来洁身自好,是决计、决计不会为她所引诱。

        叶冬知走在院子里,乌云被风吹散,月亮从下面露出了头,莹亮的光辉笼罩了整个院落。

        转过一角,身后却有人叫住了她。

        “叶小姐。”

        声音清朗,带着点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是裴砚的声音。

        叶冬知顺着声音转过身,见一株桃树之下,正站着裴砚,少年眉目疏朗,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笑着冲她招手。

        叶冬知颔首,垂眸唤了一句,“裴公子。”

        她无意多留,打过招呼便准备回去。

        可裴砚却似乎并未听到,朝着她走了过来,少年的眼映着清辉,像是夏日里的萤火虫,“这么晚了,叶小姐是去了何处?”

        闻言,叶冬知蹙了眉,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话。

        少年心思敏感,片刻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才懊恼地笑了一声,不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叶冬知拢了拢身上的薄衫,低声道:“裴公子,我先回去了。”

        裴砚看了看她单薄的身子,像是一棵扶柳一般,在春日的夜风中瑟瑟发抖,于是腼腆笑了笑建议道:“反正我是睡不着,不若我送你回去罢。”

        叶冬知不太想与其他人扯上关系,本来一个邬涟已经够她费尽心神,要是再与这裴相家的小公子搅合在一起,她在府中的日子估计会更不好过。

        她抿唇只道:“多谢裴公子的好意。”

        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裴砚立在原地,有些许失落,但还是很快露出笑容,叮嘱道:“那你当心一些,刚下了雨,路有些滑。”

        “嗯。”

        叶冬知低低应了一声,便逐渐消失在裴砚的视线之中。

        在原地立了片刻,裴砚才起身往院子中走去。

        他推开门,屋内正坐着一名女子,正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见他回来,裴碧目光仍是落在书籍上,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去哪儿透气了?”

        “就在门外。”

        裴砚背对着她,自己斟了一杯茶饮了。

        裴碧放下书籍,不动声色扫过地上沾染的湿泥,“门外都铺了石板,哪里会有这么多湿泥?”

        裴砚却突然不说话了。

        室内一时静谧,良久,裴碧抬眸看着他,道:“你有事瞒着我。”

        “阿姐。”少年唤了一声,面上仍是笑意盈盈,“你想多了,我先去睡了。”

        里间的门被打开,裴碧单手撑住额头,良久,低低叹了一声。

        次日,天气晴好,一行人乘着马车回府。

        按照来时,叶冬知仍是与邬雯共乘一辆马车。

        叶冬知上车之时,掀开帘子,发现邬雯早已经坐在其中,见她上来,目光很快又移向了别处,神色有些不自然。

        马车徐徐前进,车内的邬雯不时将眼神投向她,却欲言又止。

        过了好半晌,邬雯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绞着手中的手帕,开口道:“叶冬知,昨天我是被逼无奈才——”

        马车陡然一个晃动,邬雯一时不察,差点摔在地上,口中的话自然戛然而止。

        叶冬知扶住一侧的凸起的地方,才堪堪稳住身体。

        邬雯正要发怒,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四小姐,叶小姐,马车出了问题,怕是不能再走了。”

        二人出了马车,见马车的一个轮子磕在了一块硬石上,车轮已经扭曲,显然是不能够再行驶。

        这次出行共带了三辆马车,一辆用于丫鬟乘坐与放置杂物,一辆便是老夫人带着年仅七岁的三少爷在坐,还有一辆便是叶冬知与邬雯两人乘坐的这辆。

        现下坏了一辆马车,如此一来,只能到别的马车上挤挤。

        显然,邬雯也想清楚了这一点,当即就朝着老夫人所在的马车走了过去,语气委屈,“祖母,孙女乘坐的马车坏了,目前只能上来和您挤一挤了。”

        老夫人掀开帘子,看着邬雯可怜兮兮站在泥泞之中,到底是自己的孙女,终是不忍心,于是叹了口气道:“上来吧。”

        闻言,邬雯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哪还记得之前对叶冬知的一点愧疚,这么远的路,她才不想和丫鬟挤在那么破的车厢里呢。

        待邬雯上了马车,身侧的五少爷邬童拉着老夫人的袖子,望着站在路边的叶冬知,问道:“祖母,我们让叶姐姐也上来罢?”

        老夫人闻言,脸色微微沉了沉,闭目轻飘飘道:“我们这已经挤不下了,后面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吗?”

        五少爷邬童听出了老夫人话里的不乐意,便识趣地闭了嘴,才有些担忧地望向路边的叶冬知。

        叶冬知站在原地,她自知与老夫人的关系算不上亲厚,便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便走向最后的马车。

        最后的马车是给丫鬟坐的,自是算不上好,叶冬知掀开帘子一看,里面坐了几个丫鬟,空余的地方被行李杂物塞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下脚的地方。

        她几乎是无措地站在原地。

        侯府的马车后面跟着裴砚一行人,见前面的马车突地停了下来,他一夹马腹走上前,扫视了一眼便心中有了个大概。

        他走到叶冬知身侧,见她垂着头一言不发,天青色的滚边薄衫将她衬得越发孱弱,眼中的无助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视线落到她抿着的殷红唇瓣上,耳尖一热,移开了视线,朝着她伸出手,腼腆地笑道:“叶小姐,若是你不嫌齐,可与在下共乘一匹马。”

        少年人坐于良驹之上,朝着她伸出手,眼中笑意像是被落叶触动的碧波,照得她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环顾四周,正要点头说好,却见长安骑着马,从前面走了过来,对着她恭敬道:“叶小姐,公子让您过去坐马车,不必劳烦裴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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