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正中下怀

　　“Hang  in  there~  Come  on  keep  at  it~”

　　“……”

　　三岛木然地看着台上穿着浅紫色的、宛如什么战斗服一样的制服的女孩们，跳着动感的电子舞曲，还没看到一半就困了。

　　虽然他不懂音乐，可这首歌比起《再见的意义》来，着实差太多了吧。

　　“——这就是小室的那首？”

　　跳到一半，坐在三岛身侧的隈研吾也偏过头去，和今野吐槽道。

　　“怎么感觉，一股粗制滥造的味道……？”

　　“哈、哈哈哈……”

　　面对圈外大物的指摘，今野义雄也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

　　“对，这就是我们今年的配信单曲，《Route246》……没办法，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今年一年除了一首成员的毕业曲，都没有新单了。”

　　“嗨，下次喝酒的时候，可得好好奚落下小室这家伙。”

　　今野听着他们团队好不容易，才请来知名作曲家小室哲哉作的曲，在隈研吾口中几乎一文不值，一时间也只能陪笑了。

　　——况且这么觉得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另一边的两个年轻人更是不给面子，哈欠连连的。

　　“……要我说啊，现在的乃木坂，还真不如我们日向坂了。”

　　筱田揉了揉眼睛，难掩觉着无趣的表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今野一听这本部来的年轻人，似乎对偶像挺了解的样子，便用搭话缓解着刚刚的搭话。

　　“筱田桑，是日向坂的粉丝吗……？”

　　“是啊。”

　　面对着坂道的总教头，筱田苍真的态度倒也不卑不亢——毕竟作为偶像粉丝的他，背地里没少骂几句“今野老贼”。

　　“说实话，我以前也是看乃木坂的，还是为了乃木坂进入的索尼呢……只是推的成员毕业之后，我就不再关注了。”

　　筱田懒散地点了点舞台。

　　“想不到，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啊，这样……”

　　今野又是有些尴尬地笑笑，带过了话题。

　　“那，先前筱田桑推的是……”

　　“我推娜娜赛。”

　　筱田将手交叠起来，手背向上托住了下巴——这是《绕远路回家》的结尾动作。今野看了，也是会心一笑。

　　“说起来，既然聊到了，我也就随口说两句。”

　　台上的第一遍表演结束，成员们稍稍休息，调整着走位，筱田苍真索性也趁着这时候，身子侧过来和今野多聊两句。

　　“十几天前你们搞的那个，让乃木坂和日向坂一起唱乃木坂歌的，类似的活动就可以多搞搞嘛……让我双厨狂喜一下，顺便多听听老歌。”

　　紧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道。

　　“不过别再把这首《Route246》排第一了，尴尬。”

　　“……好好。”

　　筱田的话虽然有些越界，可态度恭谨敬语也周正，提的倒也都是发自内心的建议。再加上，这个本部来的特派员，显然一副关系户的做派，搞不好就是什么大人物的公子——别忘了，这个位置的上一任桥本奈奈未，就是他亲自安插进去的。

　　由于上述种种，今野一时也不好发作，只好敷衍地应下。

　　说到这些，他下意识地朝三岛冬洋的地方瞟去——这又是日向坂、又是毕业的，到时候被三岛听了去，别在解释名词的时候，把桥本已经毕业的事情说露馅了可不好。

　　结果，他扭头看去，三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的一角，显然是入了神。今野在心里偷笑一番——果然如他所料，未近女色的三岛对这些女孩子的抵抗力，约等于零。

　　“怎么样，三岛桑，有没有关注的女孩？”

　　今野拍拍三岛的肩，终于能摆出前辈的姿态了。

　　“就算这里没有桥本，你有其他想要接触的女孩，一会儿都能带你去认识一下的。”

　　“……没有桥本桑？”

　　听到这句话，一直沉默地三岛偏过了头，似乎有些不理解今野为什么会说这话。他伸手指向舞台的一处，带着些疑问的语调。

　　“那个、不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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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彩排就到此结束，晚上还有Music  Station的出演，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好！”

　　“……”

　　结束了红白的彩排，乃木坂的休息室里，气氛稍稍有些紧张。经纪人在门口说着后续的工作安排，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收拾着随身物件，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hori？还站着干什么呀，快收拾东西或者休息一下啦！”

　　经纪人都出门了，堀未央奈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副失神了样子，当然是会引起同伴的提醒。

　　“啊、好……”

　　被这么一说，堀才回过神来，随手拉了张椅子收拾起来。

　　只不过，收拾的动作也是漫不经心：就在不久前，她终于决定了一件事，准备趁着这段年末的当口，就去和经纪人商量。

　　——她决定，提前从乃木坂中毕业了。

　　原本，在今年十一月，通过MV宣布毕业之后，她的毕业时间被定在了明年四月。作为外界普遍感到叹惋的二期里、唯一人气稳定的准TOP成员，堀未央奈当然清楚自己的离去会意味着什么：很有可能是整个二期被放弃、并开启毕业潮的导火索。

　　然而，她终于是厌倦了做偶像的、受制于人的工作模式。更何况，在村外小有资源的她，已经接到了不少的影视邀约，只要她拜托偶像的身份，立刻就能开启新的艺能生活。

　　所以，她这次想要谋求，能否将毕业的时间，提前到一月、甚至是这次红白之后……这样的话，繁忙的周年live她也可以不用参与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刚看着经纪人，欲言又止的原因。

　　“——堀桑，过来一下，今野桑找。”

　　正在她踌躇着，要不要在移动去下一个地点前，去找经纪人的当口，门口恰好传来了乃木坂总经纪人、南乡唯的传唤。

　　“……来了！”

　　一边被带着走出了休息室，堀未央奈的心里却又犹疑起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被传唤，多半又是什么资源、或是工作之类的通知，如果运营还在给自己喂资源的话，那自己毕业的请求，是不是还合适说出口呢？

　　又或者，要不要先说为宜……？

　　“啊，堀桑，今天辛苦了。”

　　胡思乱想着，她已经被带到了今野的面前，这个老男人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共事了六七年，对于堀这种老员工，上下级的同事情谊还是有的。

　　“今野桑好。”

　　堀微微欠身，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疏离——对这个曾不计后果把她空降去C位、透支话题度和人气的始作俑者，她始终没什么好感。

　　“今天找你来，就是有一个特别的工作要交给你……也是提前征求下你的意见。”

　　“……等一下！”

　　听着今野的话题走向，果然是有工作，堀未央奈果断地轻声打断，决定先说为宜。

　　“抱歉，今野桑，我能不能先说一个很重要的事？我本来也打算这些时候找您的。”

　　“……嗯？你讲。”

　　被打断的今野义雄微微有些不满，但堀未央奈比较我行我素、不服管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这某种程度上也有他的责任，所以，他总会尽可能地包容些。

　　另一方面，他也恰好在头痛，直截了当地跟这样性子桀骜的堀、讲出他的安排，会不会受到强烈的抵抗。

　　“就是……我能不能提前一些毕业？”

　　堀未央奈低下了脑袋，流露出了今野都难得一见的低落情绪，甚至，有几分卑微请求的意思在。

　　“所以，关于您接下来要安排的工作，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您再考虑一下，不用再向我倾斜更多资源了。”

　　看着堀未央奈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今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极迅速地，他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堀桑，你想毕业的情绪我可以理解……可是如今白石桑刚刚毕业，紧接着也有很多一期生已经排上了队，正是需要用你的毕业宣传周期顶一顶热度的时候呀……”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青黄不接的危机是真，可偌大一个运营团队，当然也不会因为堀未央奈的毕业，就完全没有应急的其他发展方案。离了谁都能正常运行，这是他们工作的基本要求。

　　所以，面对堀的毕业申请，今野虽然有些意外、却全然不慌。说这番话，只是为了激起堀更负面的情绪、落到对谈的下风。

　　“……那、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进入毕业流程呢？”

　　果不其然，堀未央奈一听毕业困难重重，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

　　“嘛……怎么样，二月之前估计也排不上了，周年live还是得照常参加……”

　　今野的话，一下子让堀的心情如坠冰窟——她想提前毕业的根源，就是想不参加周年live，腾出时间来准备后续的工作。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她有些委屈，可又的确知道自己要求的过分之处，一时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乎要泛出泪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

　　今野摩挲着下巴，笑得老奸巨猾——这下，正中了他的下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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