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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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你怎么驾车的,怎么还直直撞上来了?”
黑白乘着马车刚从长公主府里出来要前往西城区区衙,准备去提审关在牢房里的送毒者。走了不到两条街道,却和另外一辆马车横着冲过来的马车撞到了一起,长公主府的马车夫跳下车,骂骂咧咧跟对方理论了起来。
“抱歉抱歉,赶地急了,没注意看到您的车,您伤着了吗?车可有损坏?”另外一辆马车的马车夫态度端正认着错。
“车损坏没关系,伤着我也没关系,伤着我们家小姐可问题大了。”长公主府上的车夫得理不饶人道。
“我没事,伤到其他人了吗?马车还能跑吗?没伤到人,能跑就走吧。”黑白掀开车帘,对马车夫道。
冠盖满京华的意城遍地跑着马车,时不时发生碰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要没有伤到人,没撞坏马车,大部分人都不会追究,骂上一两句便各走各的阳关道。
“时和郡主?”另外一辆马车的车帘也掀开了,一张养尊处优的脸露了出来,一脸惊诧道。
“呃,您是?”黑白疑惑看着眼前人。
“老朽孟东琅。”来人轻笑着报上大名。
“原来是右宰相,敬仰敬仰,晚辈这厢有礼了。”黑白在马车里冲着孟东琅行了一个晚辈礼。
她的内心始终抗拒着时和郡主这个称号,所以便以晚辈的身份见礼。
那日在大殿之上,黑白与孟东琅不过一面之缘。当日人又多,她早把孟东琅的尊容忘了,以致于一时间没认出他来。
“府上新来的下人,驾车技术不够娴熟,冲撞了郡主的座驾,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孟东琅笑容和煦道。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无妨无妨。”黑白不以为意道。
“郡主这是要出门去哪里?”
“大好时光,随便逛逛。”黑白敷衍道。
“下人不懂事,扰了郡主闲逛的雅致,臣想请殿下到这百香楼上喝杯茶水,以代奴致过,不知可否?”孟东琅态度真诚道。
一国宰相,还有闲工夫替一个马车夫致歉?黑白立即便明白了今日的马车相撞并非偶然,孟东琅是找机会跟她见面。虽然不知道孟东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迅速表示同意。
“右相为国操劳,功绩卓然,晚辈能有此机会向右相请教一二,是晚辈的荣幸。”
百香楼是意城数一数二的茶楼,以色泽绿润有光,香气清高持久,汤色黄绿明亮、滋味浓厚甘醇,饮后回甘留芳的白山绿茶闻名意城。
两人要了一个可以临窗赏景的二楼包间,点了一壶最新上市的白山绿茶和一些点心,相向而坐。
“几个月前,老朽惊闻我国诞生一名满分讼师时,便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位后起之秀。江山代有才人出,此乃我齐国之幸。”
“我国近年来国泰民安,右相居功至伟,朝堂民间有口皆碑,晚辈也一直想找机会拜访,向您学些治国做人之道。”
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除了‘今天天气不错,吃了吗,去哪’,互相夸赞一番,也是一个不错的热场选择。
“长公主当年上马能征战沙场,下马能出口成章,乃我国备受尊崇的巾帼英雄绝世才女,郡主年纪轻轻已有此成绩,颇有长公主之风范。”孟东琅夸完黑白,又夸起长公主,力图把场子热得更暖和一些。
“母亲的功绩是我无法企及的梦想,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讼师,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对于长公主,黑白始终是尊重敬爱,但从未要求自己去达到母亲的高度。
黑白不经意间把话题引到讼师,孟东琅马上就坡下驴试探道。
“郡主一身才学,却屈就于一个小小讼师,未免有些屈才。可曾想过进入朝堂,建功立业一番?”
与其它蛮横将女子隔绝在朝堂之外的朝代不同,齐国推崇的是能者上庸者下的开放包容态度。只能你堪当大任,便可入朝为官,不以性别设限。现在齐国各地的官场里,就活跃着不少的女性官员。皇宫中甚至还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先帝当年,曾有意立长公主为帝。由此可见,在齐国,女子之身根本不会成为在朝中一番作为的障碍。
“百行百业都是齐国的根基,经济和秩序,是一个国家得以长治久安的基石。如何稳定推进经济,晚辈帮不上忙,只能希望右相多加费心。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晚辈愿意尽微薄之力。”
“郡主经办过的几件案子,老朽略有耳闻。”孟东琅亲自执起茶壶,给黑白续了一杯茶,边道,“从最初的郭显时案,到新近的余陡章一案,郡主都展现了过人的判断力,成功让自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展现了郡主的无双风采。”
黑白向来独来独往,生活上既没照顾过谁,也没被谁照顾过,对与长辈相处的礼仪并不熟悉。于情于理,当两人的茶杯空了之时,身为晚辈的她应第一时间续杯,此时却反而让长辈为她续杯。她本来有些过意不去,可听到孟东琅的言语,心理的过意立即替换为不快。
‘成功让自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孟东琅这是在明夸暗贬,暗示她之所以经办那些案子,是为了哗众取宠?
“讼师经办案子,只是为了让每一个案子在律法的轨道上进行,不是奔着成就自己去的。”黑白压下不快,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多少人直到死,都看不淡一个‘利’字。郡主年纪轻轻,天资卓绝,淡泊名利,日后定会前途无量,令老朽忍不住羡慕起左相教女有方。”
左相?哦,就是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黑白不好把‘我跟他不熟’吐出去,便静静等着孟东琅的下文。
“朝廷事务繁多,人员繁杂,部门与部门之间,时不时还会闹出矛盾纠纷。我身为右相,为确保政务的顺利执行,在朝堂之上左支右拙,时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十分期盼像郡主这样的年轻有为之人能为大齐长治久安献上自己一份力量。”见黑白沉默不言,孟东琅很快陈述了他的下文。
黑白认为孟东琅不会莫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把‘年轻有为之人’和‘为大齐长治久安献上自己一份力量’扯到一起,便顺着他的话开口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晚辈身为齐国子民,自然会竭尽所能为齐国的昌盛尽上一份力。”
孟东琅露出笑意,老怀甚慰地点点头,又道。
“郡主想必听说了,老朽与左相,偶尔会有些政见不同。”
这几乎是齐国公开的秘密,想必连齐国田间的青蛙都听说了。所以黑白诚实点点头。
“老朽三省吾身,老朽和左相同为百官之首,理应求同存异共筑大齐千秋鼎盛,实在不应因些许纠纷,拖慢大齐前进的步伐。”
说在非常在理,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黑白内心泛起迷糊,但表面上还是非常认可地点点头。
“老朽比左相年长几岁,身为兄长,应该首先表现出诚意。”孟东琅说完,向一旁的侍从挥了挥手。
青年侍从上前两步,将一个浅黄色的纸皮袋放在桌子上。
“左相最近想必还在苏意儒苏大人忧心,这是一记可解左相心忧的灵丹妙药,还请郡主转交左相。”孟东琅伸出右手,在纸皮袋上轻轻扣了扣,道。
黑白再次压下将‘我和他不熟,你自己去转交’脱口而出的冲动,把孟东琅今日前前后后的话理了一遍。
孟东琅说‘身为兄长,应该首先表现出诚意’,随后给了她这么一个据说可以解云励广忧心的纸皮袋。虽然黑白不知道那个什么苏意儒苏大人是何方神圣又犯了什么事,但却知道,孟东琅在等着她亮出诚意。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替那位‘不熟’的爹表明诚意,想了想,干脆把皮球又踢给孟东琅。
“左相应该如何回馈右相的诚意?”
孟东琅笑了起来,看着黑白。
“只需要郡主帮一个忙。”
“我?我能帮什么忙?”黑白十分震惊,在两个朝廷大佬互表诚意的当口,居然还有她这小小讼师的事。
“年少轻狂,谁年轻的时候,没因为鲁莽犯过错误。余陡章不过是犯了天下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误,还请郡主高抬贵手,让他能回到年迈的祖母身边尽孝。”孟东琅说明了来意。
黑白豁然开朗。
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是为了这一出。
“天下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误?”黑白轻笑了一声,不软不硬顶了回去,“天下年轻人表示,这锅背的有点冤。我们总说,年轻人是国家的未来。如果天下年轻人必须犯下一个致一人死亡的错误,那我认为右相不需要再未国操劳了。反正国家已经没有未来了。”
孟东琅此语,不过是想给黑白做个铺垫,让她顺着自己的逻辑做出放余陡章一马的决定。不曾想时和郡主不仅掀了他的铺垫,还踩了一脚。
孟东琅的脸黑了下来。
“郡主,余陡章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而苏意儒却是一部尚书。这交易,左相并不吃亏。我建议你先跟左相商议一番,再给我回复。”
“你把律法放在交易场上交易?”黑白有了怒意,对孟东琅的称呼由‘右相’变成了‘你’。
“世间万物,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在交易场上交易,只要价钱合适。”孟东琅不以为然道。
“万物兴许可以,但律法绝对不行!”‘价钱’二字,像一根针刺直直到黑白瞳孔里,她出奇地愤怒了。
“郡主,你还年轻,为人处世还不成熟。左相是不是忘了教导你,人生在世,从没有绝对的东西,意气用事万万使不得。”孟东琅片刻之前还在夸云励广‘教女有方’,这会却变成了‘忘了教导’。
“抱歉,我从来不听他的教导。”黑白硬邦邦回了一句实话。
“郡主,老朽今日,是揣着一片诚心而来。老朽希望,我们能谈出一个令双方都愉悦的成果。”孟东琅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悦。
“余陡章必须站在公堂之上接受律法的审判,这就是我今日能给你的唯一成果。”黑白直言不讳道。
“郡主,”孟东琅又伸出右手在纸皮袋上扣了扣,“这是一部尚书,这对左相而言,可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黑白突然不想再跟眼前之人废话,她猛地站起身,连告别的话都没说一句,就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听这位百官之首开口‘交易’,闭口‘买卖’,她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掌挥过去。
孟东琅膛目结舌。
他居然被一个后辈这样毫无敬意地不辞而别?
他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壶,一把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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