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一入宫门(三十三)别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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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高如月相信,凭借皇帝的手段,是能查出来她和冬梅的关系的,让别人查出来,还不如自己抖出来呢。
皇帝见多了宫中那些自称姐妹的女人互相残杀,虽然高如月和她说的冬梅并不是为了争夺皇帝的宠爱而闹矛盾的,但是在他看来,冷静的女人原本就少,宫里也就皇后和德妃比较冷静,其他女人很容易就斗起来。
偷学厨艺这样的事情,在皇帝看来是小事,但是在她们这样身份低微只能靠手艺博未来的人看来,是很严重的,那个冬梅行为过激就很好理解了。
“如月,你受苦了,你怎么不早一点找我呢,我也好给你找一些药膏擦擦,弱势留下了疤痕,你将来还怎么嫁人啊。”皇帝知道高如月落选秀女的身份,之前也因为对方装着一副因为要离开皇宫而有一些开心的态度,推测她或许是真的不留恋皇宫,将来出宫是能婚配的。
“嫁人,我。”
又是说到了一件伤心事似的,高如月咬着嘴唇,坚强的点了点头,这才松口说道,“无碍的,爹下落不明,我出宫也只能投靠外婆家了,外婆能收留我娘和我,我就很开心了,哪里能劳烦她老人家给我找什么好亲事,我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弱势在意这一点的男人,再多介意这点伤疤也没有什么,弱势不在意我年龄大的,那肯定也不会在意这疤痕,你说是吧,侍卫大哥。”
脆弱有坚强的笑容在女子脸上绽放,有些认命却还为别人着想的女人最让人心疼了,皇帝觉得他之前那么想高如月是错了,她的确是不一样的,她早就想好了离开皇宫之后的生活了,没有想要留在宫里如何呢,将来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的生命里就没有他了啊。
想着之前用恶意揣测了高如月,皇帝很是愧疚,对高如月便更加温柔了起来,伸手安慰性的便摸了摸高如月的脑袋。
而高如月也借势一头栽进了柴崇俊怀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没有算计,没有阴谋,……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能忍受高如月继续遭受难忍的烫伤,柴崇俊帮她找来了御医看伤。
高如月瞪着一双惊讶又清澈的眼睛,对柴崇俊说道,“你一定是陛下十分器重的侍卫呐,你竟然能请动御医,侍卫大哥,我好佩服你啊。”
御医才是差点惊吓得掉了下巴,但是却没抬头乱看,既然皇帝没有对这个宫女暴露身份,他还是不要多做多看的好。
没有御医配合自己,高如月心里有点失落,不然现在就能将皇帝身份落实了呢,她就能走其他的计划了,可是这御医一副面瘫脸,她还真没法自导自演下去。
而皇帝则是觉得先别落实的好,现在还没法直接提升高如月的身份,若是给她一个美人良人的身份,她伺候的那个主子势必会为难她,给一个他想给的身份,还是需要和皇后商量一下的好。
他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但是后宫既然交给了皇后,他在做事之前,还是会尊重皇后,和她走个过场,还是先别说漏嘴,别让高如月胆战心惊的等待皇后的允许比较好。
高如月敷了药,手臂和手掌凉飕飕的,感觉是好了很多,虽然对自己下手不是真的那么狠,造成的烫伤也并非不可恢复的,但是还是很疼的啊。
幸好这烫伤才不是前两日烫伤的呢,前两日离开冬梅的时候就是装的手上了,这两日都是装作痛苦,刚才出门的时候,才拿出之前存下来的菜油烧热了淋了自己的。
根本没有疼太久。
皇帝怜悯高如月,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转头便招来暗卫,知道前两日高如月从御膳房见了冬梅之后,便是捂着手臂离开的之后,就命人去御膳房将那胆敢伤了高如月的冬梅下了大狱。
这样对姐妹,尤其是对前主子狠心的贱婢,皇帝真是不想见到,也没有想为此多用心神,他不是昏君,便让这些都走正常的程序审理吧,偷学了别人的厨艺,就该受到惩罚,而烫伤高如月的罪过,皇帝没打算现在追究,等冬梅的一切罪责都判定了之后,他再为如月报仇。
现在,如月还没有封妃,实在不宜牵扯到这些麻烦,不然会影响皇后的判断。
当内务府的人来到御膳房拉走冬梅,并通知粤菜大厨列出他擅长菜色菜单的时候,童心兰就知道一切和她预料的一样,皇帝是个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遇到美人告状的事情,还能不忍住怒火不乱砍人头,能走程序的就走程序。
恩,这个皇帝在这方面,真的是个好皇帝,只要没有高如月,这个后宫就是这么的“和谐”。
粤菜大厨一脸莫名,但是规规矩矩的将自己拿手好菜的菜名写了出来。
见此,御膳房的人也聪明,联合冬梅被内务府的人抓走,就知道肯定是冬梅偷学了粤菜师傅的手艺了,这样的人,在御膳房是备受诟病的。
冬梅一脸懵逼的遭受了御膳房大伙儿的白眼和唾弃,被拖走的她也无力反抗,最后一眼看到了魏莘兰那“你看,不听我话,终于被陷害”的眼神,冬梅大脑凌乱的很,被关进内务府私设的监狱好一会儿了,她都无法接受她真的被高如月卖了的事实。
偷学御厨厨艺的事情,是高如月提出来的,另外就只有她和魏莘兰知道了,而魏莘兰是知道她没有偷学御厨手艺的,那是他从德妃书房的书里摘抄来的菜谱,所以不会是魏莘兰告了她。
只能是像魏莘兰推测的那般,为了什么目的,高如月将她卖了。
是什么事情,能让如月将自己卖了呢,这只是偷学厨艺而已啊,又不能给她在后宫带来什么权势,不可能将她告了之后,她就能找御厨学厨艺了吧?
冬梅所得信息太少了,猜遍了原因也没有猜到高如月那样有手段有算计的人,丢弃她这个棋子当然是所图甚大,高如月在背后做的事情,她根本就猜不到。
审案的过程还是比较严谨的,内务府处理其他案子不好说,这次案子是皇帝身边太监关照过的,大家也不敢乱来了,谁知道这个宫女是不是惹怒了圣上呢。
“宫女冬梅,你可知罪?”
“我不知我有什么罪。”在内务府监狱里呆了一宿,冬梅对高如月也冷了心,她不会再为了她背锅了,她又不是高府的丫鬟了,以前替小姐挨罚那是规矩,现在是宫里,哪里来的规矩规定她必须为如月受罚呢?
“大胆,你偷学了御膳房擅长粤菜的黄师傅的手艺,还敢信口狡辩。你说,你是不是会烤乳鸽和白斩鸡这两道菜的做法?”太监端坐在大堂中心,拍了一记砚台,看起来还很有一些公堂审案的架势。
果然是这两道菜呢!高如月,我和你有什么仇?
“是,我会。”冬梅冷漠的回道。
“你在宫外便会这两道菜了?”太监再次问。
“不会。”
“进宫学会的?”
“是。”
“黄师傅教了你?”
“没有。”
“你是不是还想学凉拌折耳根和凉拌猪蹄花?”
“呵呵,是。”见高如月埋头离开,冬梅曾经有那么一秒想着自己干脆去扭着张师傅学一下算了,但是张师傅还没答应呢。
“学了么?”
“还没有呐,张师傅还没答应教我呢。”
“看来你也不是无师自通的人,那之前那两道菜又是怎么学会的?别说是睡了一觉,有了灵感就会了。”
能将魏莘兰牵扯进来么?
不行。
冬梅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高如月有什么完全的准备,也知道魏莘兰是她最后的保命符,现在就供出了魏莘兰,恐怕会没了底牌,也让对方太早有应对之策。
“既然大人不愿意听我的解释,那,何不让举报我的那人出来对峙呢?她是否亲眼见到我偷学了黄师傅的厨艺,她又是如何确定我用的是黄师傅的手艺呢?”高如月竟然不再审案现场,怎么看,怎么奇怪,冬梅准备看看她要搞些什么。
“放肆,你偷人手艺,还是陛下御赐的御厨,偷学了厨艺也是事实,你是个小宫女,资历不够学御厨拿手好菜,学会皮毛就不错了,哪里能学这些菜,不是你偷学了还是什么?需要人举报?人人都能举报你。”太监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只知道是上头打了招呼的。
“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口口声声说的话便是认定了我偷学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偷学黄师傅的手艺,口味这个东西,不同的人做出来是不一样的,若我学了黄师傅的手艺,那你们定能认出来,何不叫来黄师傅,让我们做个菜给大家试试味道如何?”大家都在厨房,少不得会看到黄师傅的操作一两眼,只这一两眼,冬梅也知道两人做菜的手法不一样,至于味道,那就更是有区别了,或许普通食客吃不出区别,但是口舌好,或者大厨们一吃就知道味道有区别了。
太监想了想,这样做也是对的,让受害者自己来对峙,这样对比出了结果,光明正大的定了这贱婢的罪名,比用酷刑屈打成招得到的结果更能让上面的人满意。
黄师傅心里有些不满自己不知不觉就被人偷学了厨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因此还是很积极的应对内务府的要求去比试做菜,反正他会的拿手好菜也蛮多,并非只有这两个,被人看了去就看了呗,能抓出来一个偷学的蛀虫,这点牺牲,他能接受。
对比的地方设在了御膳房院子的空地上,中间隔了一道牛皮纸,这样,两边都没法看到对方的操作,而坐在前方的人也能看清楚两人的操作,这个是案件里很关键的东西。
准备好的材料都是御膳房里有的,所以一开始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但是到了去血水开始就有区别了,黄师傅是用清水去血水,冬梅是用加了葱段和拍了的姜去鸡肉的血水。
大家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想着偷学的人加入一点点自己的手艺也是有的,就像考试的时候,抄题的人就会比被抄袭的那个自己做题的人成绩高,这样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但是后面,调白斩鸡蘸料的时候,两人加入的调料就真的不一样了,那不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而是真的不一样。
不同的世界,相隔千年的手艺能一样?
童心兰见德妃吃过黄师傅的白斩鸡,所以很有自信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不然她也不会盲目自大的就教冬梅了,虽然冬梅以前很愚忠,她也不想害死冬梅。
白斩鸡的做法就不说了,到了烤乳鸽这个做法的时候,两人的巨大操作区别就更加明显了。
在场各人一看,便知道那虽然菜名是一样的,但是根本不是一个菜,连同一个菜系也算不上。
这个消息,让关注着这里的太监偷偷跑去告诉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出事了,陛下这次恐怕会震怒吧,谁也不愿意自己被人当做傻瓜一样利用的啊。
尤其是,皇帝已经进了皇后宫殿,今日德妃和皇后见到皇帝又谈到了选秀的事情,想着要给宫里这些后妃提升一下品阶,免得后入宫的秀女安置不到正确的妃位。
皇帝原本没有想那么快帮高如月赐封妃位的,但是听皇后和德妃的意思,这次定下之后,若非生下皇子,恐怕不会轻易赐封这批入宫早的女人们了,他实在是不想让那么个可怜人儿当个美人良人这样低阶的女人,因此便帮那高如月要来了赐封的懿旨了。
皇后和德妃也不好拂了皇帝的心意,双双附和了柴崇俊的意思。
由皇后赐女子品阶比皇帝亲自赐予更不容易让后妃们吃醋,皇帝还是很为没有争宠之心的高如月着想的。
就在刚才,皇后身边的太监已经去高如月伺候那小主所在的宫殿宣旨去了。
要命了,这事儿肯定不简单的啊,一看就有猫腻。
大太监整了整心情,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并让对方继续关注案情,期待能有个反转吧,不然皇帝真的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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