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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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缨一向受不住宋维乔情感的外露，听见宋维乔那样说，他反而加快了步速。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又按下电梯。
到达楼层后，走在前面的兰缨却突然停在原地。
宋维乔望过去，只见许久没出现的秘书正等在他们的门口。
“总裁。”
秘书看上去很为难，像是有什么急事。
兰缨以为是与集团有关，为了避嫌，也就先一步进了家。
但没过几分钟，宋维乔也进来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等兰缨问起，宋维乔便主动说了出来，“原来是我妈又给我安排了相亲。”
宋维乔语气随意，轻描淡写，却又暗自留意着兰缨的反应。
“是吗？”兰缨原本正在把书从购物袋里取出，此刻突然僵住了手。
消息太突然，几分钟前还在听着宋维乔等同表白话语的兰缨，觉得有些恍惚。
“嗯，那个女孩也在a市，没想到就约在了今天。”宋维乔抬手看了眼腕表，“六点的话，我现在是不是就该出发了？”
“怎么这么突然？”兰缨说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那么酸涩。
宋维乔无奈起来：“因为她明天要去趟国外，两边都有时间确实有些困难。”
听完宋维乔的解释，兰缨却不说话了。
他没有立场去管宋维乔，去左右宋维乔的决定。
更何况那是宋维乔的母亲安排的相亲……
“发什么呆？”宋维乔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怀里抱过书。
兰缨看着宋维乔将书放进书房的书柜里，若是从前，他一定会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宋维乔将书磕碰了。
可今天，兰缨却什么也没说，只跟在宋维乔的身旁。
很奇怪，他找了很久的书，好像突然失去了吸引力。
“兰缨哥希望我去相亲吗？”宋维乔突然问道。
宋维乔像是在征询意见，可无论是兰缨还是宋维乔都知道，一旦给出那个答案，会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一定不会去。”宋维乔低声许诺道，“只要你亲口说出来。”
“我……”
兰缨确实带着一种迫切，仿佛下一刻他就能出言挽留。
可兰缨抬眸看向宋维乔，最终只忍着情绪，幽幽道：“宋维乔，我只希望你好。”
“你觉得我去相亲，是好吗？”宋维乔追问道。
宋维乔很想听到从兰缨口中说出反驳的话，但只等来了兰缨继续的沉默。
也就等同于默认。
原来兰缨真的不会挽留自己，只会把自己推出去。
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没能换来兰缨的不舍，兰缨依然是那个希望逃离他身边的人。
一时之间，宋维乔心中失望至极，可面上依然勉强笑着：“我明白了，兰缨哥。”
说完话，宋维乔转过身去，从兰缨身边走过，没有再停留片刻。
隔着不远的距离，兰缨听到宋维乔在同门口的秘书交谈。
没过多久，房里安静下来，没了宋维乔的声音，宋维乔像是随着秘书一起离开了。
清楚地听到关门声时，兰缨头一次那样冲动地从书房跑了出来，打开房门。
一直追到电梯口，却发现人已经下去，兰缨也就只好重新回了房，从窗户向下望。
他们所住的楼层并不算太高，而且下面就是一片空地，视野很好。
兰缨看到宋维乔上了车，很快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苦闷之下，兰缨一个人钻进了卧室。
时间逐渐流逝，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兰缨却不愿开灯。
他任由自己被笼罩在黑暗里，于是房里唯一亮着的，就是兰缨的手机。
不知又过了多久，兰缨终于忍不住看了眼时间，正好到了六点半。
兰缨想起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六点，于是推算着，此刻宋维乔应该已经见到了那个女孩，他们或许正在聊天，两人相谈甚欢。
兰缨捧着手机，反复切到宋维乔的聊天框，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直到他一个手抖，将消息直接发了出去。
“还顺利吗？”
兰缨看着那醒目的四个字，慌忙想要撤回。
可撤回更是欲盖弥彰，惹人猜想。好像他对宋维乔抱有其他的心思，在小心翼翼地打探着。
于是兰缨索性硬着头皮，等待宋维乔的回复。
没有想到，一向秒回他的宋维乔，足足过了半小时才回复消息。
“算是比较顺利吧。”
没等兰缨继续问，宋维乔就像是想要分享快乐一般，又发了很多条。
“漂亮而且有趣，是个很优秀的女孩。”
“和她聊了很多，她很聪明，我们很投缘。”
宋维乔发消息很快，让兰缨根本来不及插一句。
于是一直看到宋维乔发来了最后一条。
“吃完饭还要去看电影，不回你了，不然对她很不礼貌。”
宋维乔好像没有犹豫，也很坦然。
这是兰缨第一次让位于旁人，在宋维乔的面前不再优先。
兰缨很不适应，即使是面对屏幕，也觉得局促不安起来。
紧跟着的情绪，则是难以言喻的难过。
“好，你去忙吧。”兰缨艰难地打了字。
发出去消息的那一刻，兰缨终于意识到，宋维乔真的是在忙着和人相亲，根本无暇去管他。
他们此刻正在交谈，以结婚为目的。因此他们会聊很多，涉及方方面面。
兰缨不禁悲哀地想着，或许他们真的会结婚。
宋维乔的母亲为宋维乔挑选的结婚对象，一定家世优越，品行端正。
那大概是能与宋维乔相配的。
他们站在一起，会是世人眼里的郎才女貌，登对佳偶。
但兰缨却无端想起了，他与宋维乔很多年前那个有些幼稚的订婚。
他们俩好像谁都没有说过，那不算数。
但到了今天，或许一切都已是命中注定。
宋维乔手上的那枚戒指大概早被扔了，而他的那枚，也突然丢失，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们的情意，也像是跟着消失的戒指，一起丢了。
想到这里，兰缨难过不已。
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可兰缨没有半点吃东西的意思。
他只盼着能够有宋维乔的新消息，或者宋维乔早早回家，好让他直接证明了，他们之间不至于那么快到这副田地。
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手机依然安静地躺在兰缨的手里。
宋维乔，夜不归宿。
兰缨翻看着他与宋维乔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说要带女孩看电影那里。
兰缨默默计算着时间，此时他们大概已经看完电影，但宋维乔没回家，不知道还有什么打算。
在焦虑与伤心下，兰缨只朝着最坏的方向想下去。
也许年轻人就是这样有激情，彼此中意了，关系就跟着突飞猛进。
毕竟宋维乔自己都对那个女孩不吝赞美，看上去很欣赏她。
兰缨一时很想给宋维乔打一个电话，可一旦设想起场景，想到他的毫无立场，他就忍不住打消了念头。
已至深夜。
在床上，兰缨翻来覆去着，最终也还是没睡着，只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发呆。
与此同时。
原本该去看电影的宋维乔，却还坐在餐厅。
他对面的那个女孩也很是耐心，静静看着他坐立难安的着急样子。
“怎么样了？”女孩问道，“你男朋友还不主动发消息？”
宋维乔看了她一眼，却没纠正她的称呼。
女孩是宋维乔父亲朋友的女儿，之前并未见过，只听说过她很有经商的头脑，已是家中定下的接班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宋维乔问道。
从六点钟，宋维乔坐下的那一刻，这个女孩就看出了他心有所属。
随后他们聊的，好像都是兰缨。连给兰缨发出的消息，也是参考了女孩的意见。
每一句都是在激兰缨，想让兰缨主动，虽然最后看上去效果一般。
“可能是因为状态吧。”女孩想了想回道，“你心不在焉，跟我一样。”
感情上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宋维乔在事业上已能称得上有为，却在感情上莽撞着，让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情绪。
“又一直看着手机，显然是在等重要的人的消息。故意不及时回，真不知道你看了多少遍。”
“我们的上一辈真是糟透了。”女孩跟着感慨道，“为了利益，他们能搭上一生。”
商业联姻的结合，看不出有多少真情，却能使双方利益最大化。
这种熟悉的模式，也给足了那一代人安全感，于是渴望让下一辈延续着这样的模式。
可惜总有变数。
“但我不希望自己也是这样。”女孩果决道，“我更喜欢随缘，如果碰不上，倒不如一心事业，保持单身。”
她说得简单，可宋维乔也跟着听出来，这是在表明她的态度。
他们果然彼此无意，所以才可以坐在这里聊这么久。
“那你还来参加相亲？”宋维乔问道。
“我妈说了，答应来这一次，就让我清净半年。”女孩笑道，“宋总确实身价不一样，算是很划算的买卖。你呢？”
宋维乔没回答，但好像答案也很简单，因为他仅仅是在和兰缨赌气。
“时间不早了，你真的舍得让他在家里等你？”女孩问道。
宋维乔愣了下，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怎么会等我？”
毕竟连他故意说出的过分言辞，都招不来兰缨的一句挽留。
女孩却摇了摇头：“不回去看看，你怎么知道会不会？”
看到宋维乔已经动摇，女孩自己也站了起来。
“再见，宋总，今晚很愉快，希望今后的生意场上，我们也能遇到。”
相亲不是目的，此外的商业合作，两人才更感兴趣些。
宋维乔也随之客气地与女孩告别，又将人送到餐厅外。
门外就有等候的车与保镖，女孩上了车，却又想到什么，突然降下车窗。
“宋总，我突然觉得有些蹊跷。”女孩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又是为什么从大学就给你安排相亲？”
说完话，女孩的车慢慢离去。
而宋维乔站在原地，反复回味着女孩的那句话。
细细回忆起来，母亲并非一开始就是那样着急他婚事的人。
宋维乔高中时，父母讨论起其他人家的家事，也都说着自家的宋维乔压根不用急。
可不过短短几个月后，父母都大改先前作风，操心起他的婚事来。
毫不夸张地讲，就是他在大学期间结婚，父母也是会因此而高兴，而非觉得他会耽误了学业。
联想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宋维乔的眉头紧皱，心中多了一个猜想。
宋维乔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看到房里漆黑一片，宋维乔就猜测着，兰缨大概早已经睡了，女孩的那句猜想，也像是没了根据。
尽管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宋维乔还是失落了下。
直到他靠近了兰缨的卧室，见门没有关，就多站了一会儿。
而后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亮光，像是手机屏幕。
紧跟着，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到了靠坐在床边的兰缨。
兰缨没有睡。
宋维乔忍不住走了进去，直到走近了，才意外地闻到了酒精的味道。
有点微酸的青梅味混杂着，竟是兰缨一个人偷偷在喝青梅酒。
宋维乔靠近过去，黑暗中的兰缨也没有察觉。
走到床边，急于了解情况的宋维乔，终于将床头的灯打开一盏，也就发现了青梅酒的坛子歪在地上，像是已经空了。
而床上的兰缨此刻抱着一坛白酒，面色酡红，正眯着眼睛打量他，像是在辨认。
“不认识我了？”宋维乔向他挑了挑眉，心情却好了起来，“酒量那么差，还装什么酒鬼？”
“阿乔……”兰缨轻声唤着面前人的名字。
于是反而轮到宋维乔愣住。
听着多年不曾再听到的称呼，宋维乔已觉得恍如隔世。
兰缨一定是醉了，才会这样亲昵地唤他。
“到底喝了多少？”
宋维乔低语着，一边想去拿走兰缨怀里的酒。
可兰缨还有力气躲避，守着酒，不让宋维乔去动。
“陪我喝点吧，阿乔。”
有点像是过往的复刻，大学学业压力下的兰缨偶尔会喝酒。
此时兰缨仰头看着宋维乔，轻轻拉了拉宋维乔的衣裳，声音有一点哑。
宋维乔望着他的眼睛出神，看他眼底湿润，隐隐泛红，竟像是哭过。
于是再不忍拒绝兰缨了，宋维乔主动倒满了酒，就一饮而尽。
待兰缨要喝时，宋维乔却哄骗着，给他倒了一旁的茶。
本就有几分醉意的兰缨，没有尝出不对劲，可方才的酒劲儿上头，已让他的身体有些歪斜下去。
宋维乔上前一步，趁势夺了酒坛后，稳稳扶住了他，又温柔地揽住了他的腰。
兰缨的头靠在宋维乔的肩上，整个人依偎在宋维乔的怀里，小声呜咽着。
宋维乔靠得很近，才听清了兰缨的低语。
“阿乔，别去相亲……”
还记着他去相亲的事，就像是一个心结。
这一瞬间，宋维乔终于感受到，兰缨也在难过。
只是理性让兰缨一言不发，直到喝了酒，才能吐露真情。
“不去了。”宋维乔拍了拍兰缨的后背，轻声哄着，“以后都不会去了。”
所谓的赌气，也不过是在等兰缨的一句话。
原来兰缨也怕失去。
会因为他的夜不归宿而睡不着觉，不得不借酒浇愁，又被他撞见。
兰缨闻言，也不知有没有真正听清，一时没有再开口，只是紧紧贴着宋维乔。
宋维乔有点喜欢喝得半醉的兰缨，看他不抗拒自己的亲近，反而还靠得更近，不禁觉得恍如在梦中。
“这么怕失去我，为什么还总要推开我？”宋维乔低垂着头，在兰缨的耳边问道。
兰缨不答，他便顺势吻上了兰缨的耳垂。
兰缨因为酒醉本就红透了的耳垂，在亲吻下很快变得酥麻，引出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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