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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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红的轿子出了京城不过百里，便换成了马车。
因为轿夫也实在不可能将人从京城一路抬到塞外，那轿子作为出嫁的仪式，就是做给京城的百姓官员们看的。而实际赶路无论是对轿夫还是对溪宁，都是用马车比较方便。
魏禧易容成随行队伍里的人，趁着送亲的队伍轮值，跟着钻进了马车。他动作机敏，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们主仆二人在马车里面面相对，溪宁沉默片刻，率先开口，“你可有看到秦行空的人跟在队伍里？”
魏禧一愣，用手掌摊开在胸前挥了一下，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秦行空不是已经……”
溪宁摇摇头，“他没死。”
魏禧大惊失色，“那他没有对主人怎么样吧！”
溪宁盯着他的眼睛，好像在试探他是否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他来见过我了，什么都没说。”
魏禧反倒着急，“这怎么可能，若是他还活着，他一定……”
“他一定知道我做了什么，对吗？”
高大的暗卫低着头，不回话了。秦行空死而复生的消息过于震撼，这打乱了他之前所有的安排和计划。
“他现在想演戏，我便陪着他演。”溪宁拂过他的长发，“他想让我知道他的大度，那我就看看他能有多大度。”
“主子如今要嫁给别人，秦行空怎么会无动于衷。”
“是啊，狄戎的示好来的蹊跷，秦行空痛快地放我出云洲，此去塞外危机四伏。”
“属下定尽全力护公主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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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已经走了几天，溪濯在无人处仍捏着那枚簪子出神。
周奇知道他心中不快活，但是这次这件事太大，他不敢不回禀。于是壮着胆子上前去说，“陛下，合枝那边传来消息，说此去塞外鞭长莫及，实在无法向陛下及时回禀公主的动向，以后…”
他犹豫片刻，抬眼瞄了下溪濯此刻的表情，壮着胆子回复道，“恐不能为陛下效力了。”
“合枝？”
周奇点头，“是溪宁公主身边那个小丫头。”
“当年您说要指一个人过去，奴才看她人还算忠心……就让她去了。”
位高权重的大太监此刻也慌了神，连忙跪下磕头请罪，“奴才罪该万死，不知这妮子有这一等心思。”
溪濯哼笑，“朕喜欢她，于是宠着她，纵着她。可一个小小的宫婢也敢这般无礼。”
“她也配？”
天子动了怒火，挥手招来暗卫，溪宁他无可奈何，一个宫婢是要为背叛他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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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云州的地界，便到了塞外和狄戎之间的边境。
夜已深，月色不够明朗，不再适合赶路。此处格外荒凉，也找不到可以歇脚的客栈。于是迎亲队伍就暂时在一处空旷一点的林地间安营扎寨，准备渡过今晚。
秦溯作为主将，自然是和溪宁的帐篷紧挨着。还没有到入睡的时候，他们便围在一块儿烤火。随从离得远，在一旁聊天，不敢上前惊扰了贵人们。
秦溯一言不发，溪宁知道他心中还不痛快，笑了笑说，“给我讲讲你的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她本意在打探消息，却不想触怒了秦溯。青年冷哼一声，“公主殿下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怎么还会关心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前任夫君？”
溪宁被他怼回来，倒也不生气，“正是因为事到如今还不了解他，所以才在离开云洲的时候，再最后一次听听他的故事。以后估计就不会有人再和我提起他了。”
美人在篝火旁黯然神伤，秦溯虽然心中酸涩，但是也不忍心真的什么都不说，于是他给溪宁讲起自己是如何被收养的故事——
最开始的秦行空他似乎不怎么会说云洲话。口音和用词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腔调。
“他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哪会说三十多年前的话？”
秦溯说，“或许父亲从来就不是云洲人吧。”
溪宁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
“没什么好稀奇的，云洲周边少数民族部落众多。”
溪宁笑笑，“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回到营帐后，魏禧立刻凑上来询问溪宁和秦溯都说了些什么，那紧张的模样活像担心主人有了新宠一样的大狗狗。
“没什么，都是些陈年旧事。”
溪宁嘴上敷衍，心中却在沉思，离开云州，嫁给旁人，如此大的阵仗，送亲队伍里却没有秦行空的人，此事实在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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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日终于到来了。秦溯带着车马终于驶进了狄戎的境内。
溪宁坐在车里，只觉得身旁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入目尽是连绵的草地和远处的雪山。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壮丽的景象倒是新奇得很，一路上压着的疑惑和担忧也被冲淡了些。
有侍女走了进来，跳上车想为她盖上盖头。她沉默一会儿，到底是从了他们的意。
溪宁盖着盖头坐在车里，只觉得峰回路转间，车竟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甲胄的摩擦和马匹的嘶鸣。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臣狄戎首领拜见溪宁公主，感谢皇天厚土，将佳人送至本汗的身边。”
秦行空用那种带着笑意和戏谑的声音由远及近，“欢迎，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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