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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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司机讲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讲着今天遇到的奇葩客人上了车又不说要去哪里,就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上,司机后来围绕着四周转了几圈之后客人又默默的递给他一百块钱下了车。
要是总能遇到这些人,陈恬都想去开出租了,还念什么书。念书不就是为了赚钱?
车上放着交通实况通知,那里到那里又堵车了,那里到那里又出现了交通问题。播报的人声音温柔,听着让人心里暖暖的。
陈恬看向窗外,窗外灯火通明,一个又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人来人往,没人会注意到谁。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鼻酸…”陈恬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吴静打过来的。
“喂”
“恬…恬…我“吴静的声音很哽咽,陈恬打开免提让许倪过来一起听。
“怎么了?“
“我外婆她..她…她去世了…哇…“
突然吴静哭得很大声,陈恬心里落了一拍,她没见过吴静哭得这么大声过,像个无助的孩子。从认识吴静到现在,只见过她哭过一次,还是因为被辣椒呛到了喉咙。
突然吴静这么一哭,让陈恬有些不知所措。
但对于吴静来说,外婆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颗糖果。从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交给外婆带,小时候不爱吃饭,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咿咿呀呀的使劲哭,外婆就一路追着她喂饭吃。
别人家的孩子一顿饭只吃半小时,吴静倒好,一口饭要吃半小时。
一直到上初中的时候吴静都一直在外婆家里待着,因为外公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外婆一直就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吴静身上。
小时候吴静只要是被欺负,外婆就给她买一大堆好吃的。只要是吴静不想做的事情,外婆绝对不会勉强她。
后来慢慢的学业繁重,和外婆讲话的机会越来越少,直到上了大学以后见面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今天吴静中午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外婆住院了,吴静马上就订了机票赶回家,结果赶到医院的时候连外婆的最后一眼都没看见。只看见了妈妈憔悴的脸。
那个曾经最爱她的人就这样悄无生息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吴静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灰色。
“别难过了别难过了,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老家..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去了…我我我…我真的没想到…我感觉…我好对不起她…我一点都不孝顺…我好没用…”吴静结结巴巴的边哭边说。
“吴静,你振作起来,外婆只是换了一个方式陪伴你,你看看天上的星星,感受身边吹过的风,那是你外婆在陪伴着你。”许倪对着手机轻声说。
吴静没再说话,但是哽咽的声音变小了。她现在蹲在医院门口,四周静悄悄的。风从她身边吹过,轻轻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只是来的太快了,快到让吴静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吴静感觉身体昏昏沉沉的,她缓缓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吴静睁开眼睛。
“吴静你真打算把自个儿晾在这了?要是你今天就交代在这了,这是你外婆想看见的吗?”
一阵劈头盖脸的批斗把吴静骂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换作以前肯定大战三百回合,但今天吴静没有力气。
她在看见林海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刚才林海及时抓住她没让她摔个狗吃屎,让她更是忍不住,她抓住林海的衣服呜呜呜的使劲哭,眼泪蹭了林海一身。
林海拍了拍她的肩膀,此刻的吴静看起来太渺小了,太微弱了。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吴静也哭够了,林海的衣服也湿了一大半。
“你怎么来这里了?”
“怕你一蹶不振,怕你以后都会就此消沉”
不感动是假的,林海的这一出对于吴静来说就是雪中送温情,让她原本已经成灰烬的心再次出现了生机。
“谢谢你,你吃东西了吗?”
“没呢,我这不是一知道你家里出事之后就来找你了?现在还是饿着肚子的。”
“走吧,我请你”
吴静缩了缩脖子,带林海去吃了一碗小面,林海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上沾的到处都是油,惹得吴静笑出了声音。
“林海你是嘴巴上抖动机了?怎么一吃东西油到处都是?”
“关你啥事,你管得可真多,自己都管不好还管别人。”
“那我说说还不行?嘴长我身上你管我的?”
“你说你说,就你长了一张嘴巴,天下人都要给你说一遍。”
“你啥意思啊?那我爱说就说我乐意,你要是不愿意听你就把你耳朵堵上听不见算了”
“那你怎么不离我远点让我听不见,你在我旁边说你还不让别人听了。”
两个人又开始使劲吵,一直吵到林海吃完那碗面才停止战争。
“你就这样来了你住哪里啊?”
“不知道”
“那你还有钱吗?”
“没有”
“那你在这边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
“…”
真的是醉了,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来了,吴静突然想把眼前的人暴揍一顿。感觉林海不是救赎而是一个宇宙大坑。
今天家里父母因为要办外婆的各种手续就先在外婆家待着了,家里暂时也还没有别人,吴静看了一眼林海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要不是因为她,就是死也不愿意让林海踏进她家一步。
“你先到我家凑合一晚吧”
“你家?”
“难不成你家?”
“我和你睡?”
吴静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要是真的心脏有问题的谁经得住林海这些脑残问题。
“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我爸妈的”
“哦”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月光洒在地面上,两人的影子时不时交织在一起。
“吴静,其实我觉得你难过归难过,但是你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吧,你外婆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一天一天的颓废下去。只要你的心里还有外婆,她就还一直在。”
“我小的时候吧,我奶奶对我很好,几乎是把我当祖宗的那种,后来她去世了,给我留了一封信。我是在一个多月之后才打开的,那个时候我已经难过了一个月,一个月全靠一天一点饭吊着命。信里的内容很长,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里面的一段话”
“小海,未来的路还很长,奶奶终究有一天是要离你而去的,你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你自己,你要成为一个男子汉,去勇敢面对人生的得与失,奶奶很开心能够拥有你这样一个孙子,奶奶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了。”
林海平淡的讲述着他的故事,平静的像是在念故事。
但是吴静的外婆连字都不认识,她没有办法用文字来告诉吴静自己这一生的艰苦以及遇到吴静以后的幸运。
有的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总是喜欢在你原本平淡的一生当中写下一些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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