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剑意小成

小溪里本就没有几条鱼，溪水几乎清澈可见底，可是风羽依旧坐在了那儿，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只手握着钓鱼竿，闭着眼睛的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兰她们几个人也是闲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撑着小脸呆呆地看着。

“天爷爷，殿下他到底在做什么啊？那么出神，我们王府的溪水里好像也没有鱼吧，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小菊打断了她：“小兰，你弄错了，明明是殿下觉得无聊，才会靠钓鱼打发时间的。”

几个小丫头好像顿悟了，都点了点头。

夏天河也坐在了一旁，拿来了一壶茶和茶杯，慢慢地抿着，笑着看了看她们几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哈哈哈哈，你们那，都不懂他的心思，殿下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有没有鱼根本不重要，他只拿了鱼竿，连鱼饵都没有。”

“啊，那我们要不要去买两条鱼啊，万一没钓上来，晚饭岂不是没有鱼吃了。”

“没有就不吃好了，晚餐厨房不是在做了吗？”

“哦，我还以为殿下想吃鱼了呢。”

风羽此刻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或者说外界的一切他都感知不到，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脑海和丹田。

他打了一场之后，那一丝丝破碎的屏障似乎又裂开了一些，他突然想起了那日船上遇到了仙音琴魔诀明，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且越发明朗。

内力与天地之气贯通，人与自然像是要融为一体，显得那么普通，那么不起眼。

几个小丫头也发现了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快看，殿下不是一直都是自信和傲气的嘛，就算受伤了都不曾减过自己的态度，怎么刚刚突然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夏天河不慌不满地说道：“不用紧张，他还是他，只是心境变了而已，此刻的他正在感悟一种全新的境界能够融入自然之力，这说明已有所悟了。殿下的天资果真得天独厚啊，不愧是少主啊！”

话已出口，夏天河顿时反应过来，刚刚过于欣喜有所感慨，竟然直接称呼了少主，真是大意了！

不过几个小丫头好像都没听见，她们不懂武功，只是觉得自家殿下变了一点点，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呢，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风羽的内心深处，仿佛有道极为锋利又无与伦比的气息要破体而出，正在做着迸发前的酝酿。那光亮就是挡住它的屏障，只不过再不完整，濒临破碎的边缘。

风羽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力量牵引着他，要支撑着那气息真正打破屏障的那一刻。

诀明的琴道泛舟于广阔的江河湖海，即无弦动，琴声却响彻天地之间，与自然沟通，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当风羽听到那内心琴声的时候，早已不知道是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还是天地间原本仅有他一人。他的力量来自天地，他要归去的亦是这天地！

此刻回想起来，现在的身边好像又是同样的感受，但没有了半点琴声，孤身立于湖面之上，脚下的水面在颤抖着，点点水珠缓缓浮空，竟结合成了一柄柄完全由水而成的宝剑，其间水流依旧在剑身流动着，滔滔不绝。一圈、一圈、又是一圈，风羽被纵横百米的水剑包围着，在剑上，倒映出了风羽自己的本来面目。看着那剑上的倒影，风羽想要用手去握住那一柄剑。

手缓缓靠近上去，不过最后却只握住了自己的五指，留下了一阵湿意，那水剑依旧在那里。

风羽很是诧异，竟然漂浮于空中却不能被他所用，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剑，看上去也没有半点剑锋，触摸的手感湿湿的、轻轻的，这样的剑能杀敌吗？

风羽闭上了眼，慢慢思考了起来，会不会是自己哪里出错了，为何眼前会出现这般奇怪的景象。

脑海中慢慢放映他所经历的一切，拱城、泉州、京城，还有这次南行，自己的剑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君邪剑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着，不杀他们，自己就会死，还会有更多的人死，自己的路注定是杀气凛然的。

画面一转，每次自己回来轻柔地用水冲刷着，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害怕半点血腥味，总是留下一柄焕然一新的君邪才放回到剑架上。这柄君邪是师傅送给自己出山的礼物，也是曾经一代强者的佩剑，或许，也会是自己的先祖使用过的剑吧，总不希望它带着一点脏乱回鞘。

就在风羽回想着自己一步步擦着君邪的同时，周围的万千水剑开始变动，又幻化成了一滴滴水珠，围绕着风羽一圈圈地旋转着。

风羽脑海一动，又是想到了自己在天机楼两年的生活，每天和剑打交道，哪怕是木剑也耍的有滋有味，师傅总是告诫自己，剑是百兵之君，要善待自己的剑，一个人的剑怎么样，他也就会怎么样，剑客与剑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与师姐师兄们一起对练喂招也是很开心的日子，虽然不如现在这么强，但总让人回味，现在就算是与夏延夏庆对练，也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自己似乎也并不开心。

母妃，母妃照顾自己的日子虽然不长，连半年都没到，但那温柔似水的性格和温润尔雅的态度也是给了自己很大的震动，自己流浪之后遇到的最好的人就是母妃了，自己也曾经很想成为和母妃一样的人。还有小姨，好多年了，现在好像都快想不起小姨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她对自己永远都是微笑着。

杀意只是处理事情的手段罢了，它并不代表自己，也不会取代自己，自己的内心一直被光明和温暖滋润着，哪怕是经历过人世间的黑暗，也不过如此罢了，为何拿起剑就一定要杀人呢。那不是属于我的剑道！

湖面上的风羽忽然睁开了双眼，只见那围绕着他的水珠又是慢慢融合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却从从千万柄变成了一柄，漂浮在他的眼前。

风羽这次没有伸手去握住它，他笑了笑，一股君子之风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君子剑道，这才是他真正领悟的剑道！

风羽右手双指点出，那巨大的水剑像是感应到了，忽的在他的身边转了起来，随着他的心思不断游动着。风羽的手指凝聚着那感悟出来的一丝真正的剑意，一点一点汇聚，猛地向身前探出。

那水剑也是同时剑尖直指前方，飞了出去，在湖面上留下了一道像是要把水分开两半的痕迹，微风一吹，却又合二为一，什么都也没有发生。不过风羽始终带着那特别的气质，随手一挥，湖面便是荡起一层层水纹，万千水剑向上飞出，看似毫无威力，却依旧徜徉天地之间！

君子之道，上善若水！

夏天河看着风羽的气质从刚刚要淹没在溪畔，逐渐变得充满了儒雅之风，闭着眼的他浑身散发着那令人享受的感觉，像是什么人都能与之相交一般，翩翩君子，如沐春风。

“这才是殿下的本心啊，纵然杀伐万里，那坚定的内心却依旧存在，不过，这样也好，总不会受到那些苦恼，自己都看不上自己吧。”

“突然发现殿下真好看！”

“就是，以前就很好看，今日好像越发好看了。”

“不知道未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殿下，这个消息得告诉娘娘去，让娘娘也高兴高兴！”

夏天河没有阻止他们说话，天下本就是纷纷扰扰，哪里有什么真正避世的静土，吵吵闹闹才是真啊，殿下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也太过于庸人自扰了。

夏庆此时早已训练完毕，早就感受到了这里的一丝不同，走了过来。

“大长老，不是，管家，殿下他应该成功了吧。”

“嗯，成功了，剑意凝练若实，不再是之前若有若无的状态了，那屏障终究是破了。”

夏庆大笑着摇了摇头，“哈哈哈，唉，殿下刚刚九品修为，竟然就领悟到了小成剑意，真是大喜啊，如此天才，天下何人可出左右！江湖六公子，哼，虚名而已，有主如此，我夏庆不亏啊！”

夏天河隔空敲了他一下脑袋，“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就凭他的身份，不管今日有没有感悟到小成剑意，你都不亏，我们都不亏！”

“是，是是，我错了，不亏不亏。”一边高兴着，一边摸着后脑勺。

小兰她们四个小丫头跑开了正准备商量要不要好好庆祝一下，虽然不懂，但刚刚夏庆统领都说殿下厉害，那殿下一定是变得更厉害了。

不过，就在她们离开了之后，夏天河和夏庆的眼神突然再次变了，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对，殿下怎么了！

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风羽的鼻息开始变得粗糙了起来，刚刚的君子之风突然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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