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卷情深不知处第一章劫难vs初见

长鸣

        铛！铛！铛！

        三声钟响，是为出关！

        硕大的繁阁前，站满了乌泱泱的人，闻听钟声响起，纷纷跪下，双手交叠，低头恭迎。

        “恭迎师父/掌门出关！”齐喝声低沉却震耳欲聋。

        嘎吱！

        厚重的红色楠木门打开，身着月白色道袍的白发老者缓步而出，中长的胡须随风扬起，拂尘随手一扬，“无量，寿佛！”

        “师父，徒儿恭迎师父出关！”大弟子风然笑道。

        “然儿，此次为师闭关，你辛苦了！”老者便是长鸣现任掌门哲远神君，看着风然的目光泛着些许慈爱。

        “徒儿不辛苦，徒儿能免师父烦忧，本是徒儿职责！”风然微微一笑，他并不是什么清逸英俊的男子，但是面容极善，一双星眸炯炯有神，清澈见底，竟无半分杂质。

        “师父闭关许久，想必实力大有精进！”风然身后的一位男子走上前，温和一笑。

        “为师活了数万年，早已不在乎实力是否精进了。”哲远闻言反而一笑，目光扫向众人，“你们要时刻谨记，实力虽要紧，德行却是更重要，切不可为了提升实力忘记品行的修养！”

        “是！”众人齐声应道。

        随后目光扫向卞君，意味深长，“闭关不只是为了提升实力，还有修身养性，单靠实力，没有沉稳的心性，也是走不远的！”哲远语气不变，但言语间明显没有了对风然的慈爱。

        卞君笑意不变，“师父说的是，徒儿受教了！”

        见此，哲远点点头，只是看着卞君的神色越发的复杂。不过一瞬，便恢复寻常，在众人身上扫过，目光最终落在一个黑衣男子身上，只见那人俊美绝伦，面容宛若雕刻板精致，剑眉下是一双极具威慑力的瑞凤眸，似有点滴笑意闪过，却又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幽寒之色。

        “夜儿，你随我来！”哲远的声线都和缓了许多，听上去慈爱异常。

        墨夜点点头，就连简单的应一声都没有。哲远对此也不过一笑，便抬脚朝着另一边的殿宇而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卞君多余的神色。

        卞君不由得攥紧手，悠长的睫毛微敛，所有的情绪都掩盖而下，也遮挡住了眼底的那一丝阴冷。

        偏殿

        哲远坐在首位，下面该依次是长鸣的各位长老，三长老吴吉，四长老牧清，九长老连邵，六长老溯郸，墨夜却坐在了哲远之下，吴吉之上，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对于这几位长鸣的老人来说，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却没有开口，仿佛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夜儿，为师有一事交代你去办！”好半晌都无人开口，沉默了差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哲远这才看向墨夜，神色凝重，大有一种下定决心的意思。

        墨夜在长鸣是有名的散漫不羁，即使见师父这般凝重，也不过抬了抬眼皮，“师父请说便是！”

        几位长老也都竖起了耳朵。

        “你，去找一趟寒烟！”

        几乎是话音刚落，吴吉和牧清的脸色都变了，至于连邵和溯郸，对此也不过是挑了挑眉。

        “天界上神，寒烟？”墨夜眉梢一挑，说话都是懒懒的。

        “对，你去找她，拿一样东西！”哲远定定的看着墨夜，那个眼神，让他心口莫名一动。

        “是什么？”修长的手抚摸着食指上的一枚黑色的戒指，轻声开口问道。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哲远并无透露，反而买了个关子。墨夜倒也不好奇，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如今寒烟就在佘山，你且去吧！”哲远舒了口气，摆摆手，墨夜抚摸着戒指的手顿了顿，目光一闪，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那徒儿就先告退了！”

        哲远点点头，墨夜便作揖离开。

        看着墨夜消失，再看看哲远眉间似有沉凝之色，几人相视一眼，便由其中一人开口。

        “师兄为何，让夜儿去找寒烟？这岂不是，会勾起夜儿，与那寒烟的陈年往事？”率先开口的便是四长老牧清，其身形并不健壮，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相貌也是慈眉善目，可眉目间总带着几分算计，好感也是大打折扣。

        “本座此次闭关，察觉天象有异，似有大变！”哲远抬眸看向远处，并未回答牧清的话，反而说起了闭关之时，目光变得深沉，言语间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掌门所说的大变是指？”三长老吴吉，观其相貌，年轻时定是一代美男子，可如今多了几分老态不说，总有几分阴翳在其眉间挥之不去，此刻的他眉心一拧，问道。

        “一场浩劫！”轻飘飘的四个字，分量却是极重。

        一旁的连邵轻捻佛珠的手微微一顿，宛若雕刻般的修长的指尖轻点在佛珠上，低垂的眼眸也抬高了几分。那是一个极美的少年，肤色白皙，比之女子还要更甚三分，观其模样，怕是刚刚弱冠的年岁，一双丹凤眼风情万种，眉目流转间，颇有几分妖媚之感，却又带着一股阳刚之气，二者完美结合在一起。谁又能想到，这少年却是长老般的人物？

        至于一旁的溯郸，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却已可以观其容貌之俊逸，即使闻听此言，也没有一个抬头，仿佛这六界浩劫不过是刮风下雨一般简单。

        “浩劫？”吴吉与牧清相视一眼，又看了看连邵，“掌门，此事事关重大，会不会···”

        “三长老怀疑本座？”哲远眉梢一挑，威压尽显。

        “掌门精通算术之法，六界无人能敌，自是算无遗漏，但三长老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牧清连忙笑着打圆场，“六界浩劫一事，非比寻常，自该慎重些！”

        “六界大事，本座怎可胡言？”哲远反问了一句，牧清讪讪地笑了笑，“我等说话不周，还请掌门见谅！”

        “长老所言，本座如何不知？只是此劫甚怪，具体尚不明朗，本座便是想说，也无从说起啊！”哲远叹了口气，方才冷硬的语气明显软了几分。

        “掌门的意思是···”牧清眉梢一挑。

        “此劫，关乎一个人！”哲远神色郑重，倒是让几人都严肃了起来。

        “谁？”

        “寒烟！”哲远淡淡的道出一个名字，众人惊愕，连邵轻捻佛珠的手瞬间顿住了，就连一旁的溯郸，都微微抬头。

        ·········

        佘山，天宫以南偏东处，长鸣正西处，驾云也不过两个时辰，并不算是一座出名的山峰，倒是山峰奇高，除此之外山中有不少奇珍的药材，对于炼药之人来说倒是极佳的。

        山林中，树木林立，万籁俱寂，倒是一片安详。

        “呜~”

        佘山中药草不少，自然不乏其守护的神兽。隐约间可以听到神兽的呼唤之声，只不过过于低微倒是听的不真切。

        沙沙沙！

        花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草木之躯微微晃动，很快，一道身影悄然出现，青色的衣裙，修长的身形，盈盈一握的腰肢，无一不是说明这是一个女子。三千青丝绾成了简单的流苏髻，剩余青丝随意批下，不难想象这是何等佳人。

        不过随意一扫，目光便定格在几米外的一株红色的灵芝上，比之寻常灵芝，这一株如同血色一般耀眼，在一众花草之中，独立秋风。

        “血灵芝？”空灵的嗓音似是低咦了一声，轻轻的唤了一句，似是要取，如雪般的玉手缓缓伸出，随手将血灵芝采下，却发觉周边似有异样，还未来得及查看，耳边却响起了一声低吼。

        吼！

        她下意识的抬头，却见一头凶兽已然张开血盆大口朝她而来。

        “小心！”

        冷冽的嗓音几乎是同时在耳边响起，原本要躲避的动作一顿，她整个人宛若施了定身法，竟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凶兽近在咫尺，眸光一变，还未来得及动手，腰间已经多了一双手，而她，也已在凶兽五米开外了。

        吼！

        不远处的那头凶兽，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蛟龙，足有三米高，嘴边的两颗獠牙也是锋利无比，一双眼睛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恶意，明显是对寒烟采摘草药的不满。

        寒烟目光转向身旁的那道身影，那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不似连邵般俊美，却带着几分潇洒不羁的感觉，一双似笑非笑瑞凤眸，一抬一压，上位者的气势瞬间展露出来。只不过一瞬间又消失了，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再加上那如雕刻板完美的面容，甚为惊艳。

        乱花渐欲迷人眼，这个人只怕是最耀眼的一个！

        少女冰冷的目光淡淡的凝视着他。他也回望着她，细细打量。

        女子肌肤胜雪，一双清眸似含露，两弯山眉姿雅慵，再加上那一点朱唇，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处。

        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墨夜不着痕迹的垂下眼眸，这便是寒烟吗？

        光之女神，六大女神之首，天界战神之一，性情清冷孤傲，来历成谜。

        “可以放手了吗？”目光看向腰间的那双手，红唇轻启，空灵般的嗓音如同潺潺流水，动听悦耳。

        “我救你一命，你却是如此待救命恩人的吗？”墨夜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

        “多谢，可男女授受不亲，请放开我！”寒烟盯着他的手，带着几分不悦。

        墨夜眉梢一挑，倒是没有在说什么，松开了她。

        吼！

        不远处的蛟龙见二人无视与它，本就不满的情绪瞬间暴涨，怒吼一声便冲了过来。锋利的爪子抬起，带着凌厉的劲风就要朝着寒烟的脑袋拍去。

        寒烟一个躲闪，凌厉的爪风就落在了二人中间，那方寸之地上瞬间分裂开来一道裂缝。

        墨夜也躲闪到一旁，眼前的蛟龙攻击凌厉，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明显不是普通的神兽。他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愚蠢的人类！”它嗤笑一声，再度冲了过来。

        寒烟飞身躲避，看着它因为伤不到她，整个人变得异常暴躁，“吼！”血口一张，一团火球瞬间喷发而出，寒烟躲得快，那团火球并未伤到她，只是将不远处的一些花草燃烧成一团灰烬。

        墨夜眼眸一眯，随手一动，一个小小的掌印便闪掠而出，落在了蛟龙身上。

        砰！

        呜！

        那道掌印似乎威力不小，便是强如蛟龙，都不由得呜咽一声。庞大的身躯瞬间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虽未死亡，却也是受到了重创，动弹不得。

        寒烟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这才抬眸看向墨夜，郑重其事地开口，“多谢。”

        “若要谢我，在下有一事相求！”墨夜倒是毫不客气，张口就要谢礼。

        “哦？什么事？”清冷的俏脸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的注视着他。

        “敢问姑娘芳名？”他轻笑一声，并未说什么事，转头问起了名字。

        “姑娘？”寒烟眉梢一挑，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思，她多久没有听到别人这般称呼她了？

        “莫不是天界的哪位上神？”墨夜懒懒的一挑眉梢，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眸光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反问了一句，“你是，长鸣的人？”

        疑惑又带着几分迷茫的问话，明显是真的不认识他，他下意识唇间一弯，“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长鸣的人了？若我是昆仑虚的人呢？”

        “昆仑虚在佘山以北，据这里千里之外，更别说昆仑附近便有一座布满药草的奇山，若非长鸣之人，我还真想不出，谁，可以拥有这，灵玉珏？”寒烟说着，目光落在了墨夜腰间佩戴的玉珏，那是一块红色的方形玉珏，血色极浓，甚为纯正，上面的纹路也极奇特，那是长鸣特有的灵玉珏，以弟子的身份对应不同血色的灵玉珏，血色越浓郁，说明在长鸣地位越高，不然，则反之。

        他莞尔一笑，“在下长鸣墨夜，见过寒烟上神！”

        “你认识我？”寒烟倒是颇为意外他竟认得自己，都说她在六界的地位极高，可若非必要，她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以至于不少人都只听过她的名字，却连她长得什么摸样，都不知道，而墨夜竟识得她？玉手下意识地攥紧，面上依旧淡定如斯。

        “都说天界女上神都是美人，但能有如此倾城之貌，却又性情孤傲的，只怕只有上神了！”墨夜这话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明明有几分轻浮，可就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寒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问道，虽是问，却是极为肯定的。

        “是！”墨夜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点头。

        “说吧！”

        “家师今日出关，特让我来找上神取一样东西！”墨夜直直的盯着寒烟，莫名的，有种奇异的熟悉。

        “什么东西竟能让哲远神君向我来讨要？”寒烟不由得有些意外，哲远不仅仅是长鸣掌门，在神界的地位，即使天帝黔南都不由得给几分颜面，虽然寒烟这么多年在神界的地位不低，可是在哲远神君这等级别的神面前，也只能恭敬听训。而长鸣，又是神界除昆仑虚外，可与天界平起平坐的唯一门派，至于神界林立的其他门派，在他们的眼中，实在不够看。这样地位的神，这样地位的门派，居然向她来讨要，实在让她惊讶。

        “上神难道不知？”墨夜眉梢一挑。

        “我该知道吗？”寒烟奇怪的看着他反问。

        轰隆！

        骤然响起的一声闷雷，让二人一惊，纷纷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那里，乌云盘旋，电闪雷鸣，似要下雨的节奏，可只有那一片天空如此，其他的地方依旧晴空万里。

        轰隆！

        那一片乌云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似有什么东西即将降临一般。

        咔嚓！

        一道雷电闪过，竟直接朝着寒烟二人而来。

        咔！

        二人躲得快，可那方寸之地却已是黑焦一片，甚至冒着白烟。

        咔咔咔！

        接连几道雷电，皆是如此，倒让二人因为不断躲避，看上去有些狼狈。寒烟略有恼意，双手不过轻轻变换，便已有一枚小小的紫色掌印呈现。

        轰！

        掌印与雷霆之力相碰，刹那间的威力足以震动天地。墨夜只觉得连山体都颤抖了一下，目光带着一丝惊讶看着寒烟，再看看那团乌云，似乎消散了些许，却又似更聚集了。

        轰隆隆！

        接连几道雷霆之力闪过，寒烟都用那小小的紫色掌印化解，以至于整片天际都是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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