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敷药

胡白白也不知信了没信，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将药碗递给封戈：“把药喝了。”

        封戈接过，一口喝完。

        胡白白接回空碗，还直勾勾地盯着封戈看。

        封戈这会儿正觉得对胡白白有愧，也没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被盯得心里有些发虚，只是面上看不出来：“怎么了？”

        这时，胡白白才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下巴微抬，表情高高在上：“吃了。”

        他手上是一颗蜜饯。

        刘伯曾经对胡白白说过封戈喝药必备蜜饯，他给记住了，只是他现在还在生气，给的方式有点别扭。

        封戈道了声谢，才从他手心拿过那颗蜜饯。

        他将蜜饯塞进嘴里，咬了两下，朝胡白白反馈：“挺甜的。”

        封戈平时不怎么笑，也没有别的表情，现在吃了个蜜饯，一边脸颊微微鼓起，有一种奇异的萌感。

        胡白白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尖尖上像是进了一撮毛，搔得他心里发痒却挠不着，他搓了搓身侧的手指问道：“腰还痛吗？”

        封戈回道：“不痛了。”

        胡白白点点头，没说什么，出门去了。

        胡白白出了门，封戈才想起自己还没跟胡白白道歉，只能下次见到的时候再道歉了。

        只是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突然打开，来的又是胡白白，他这次端了一碗青草药捣碎的糊糊。

        封戈闻到味道，问道：“这是给我外敷的药？”

        胡白白：“是啊。”

        刘伯去忙福公公的事了，这碗糊糊多半是胡白白自己给他弄出来的。想到这里，封戈越发觉得自己对不住他。

        “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封戈先向他道谢，而后伸出手想接过那碗糊糊。

        胡白白手往旁边移了移，不满道：“就只是这样？”

        他今天不仅将封戈送回来，为他请大夫，而且封戈都看到他的字了，都没夸他，现在就这么一句话敷衍他？没有点其他表示？

        封戈被他这么一提醒，想着现在正好适合道歉。

        于是他道：“是还有件事，我需要跟你道个歉。”

        胡白白看着他。

        “昨日不顾你的意愿便将你赶出去，实在是抱歉。”封戈道，“只是你身上确实有许多谜团，我对你不得不生出戒备。”

        他将自己对胡白白的猜疑说了一遍。

        这些话胡白白是第二次听，只是听着，他的神色也不禁缓和下来。

        封戈道：“我现在尚不能打消对你的怀疑，但我知道，你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了。”

        胡白白：“既然如此，你不会再想着赶我走了吧？”

        封戈：“不会，你住的房间刘伯还给你留着。”

        胡白白：“还有呢？”

        “还有？”封戈想了想，实在没想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要对胡白白道歉的。

        胡白白道：“你刚才凶我。”

        被他这么一说，封戈哭笑不得，他刚才也无意凶他，只是担心胡白白在福公公面前乱说话，于是表情严肃，声音大了些。

        现在胡白白这么说了，他还是道了歉：“那我为我刚才凶你向你道歉。对了，刚才福公公好像对你不一般……”

        话听到这里，胡白白意识到封戈即将问出不妙的问题，稍微提了点音量，盖过封戈的问话：“那我原谅你了。”

        于是封戈没能顺利问出他们是否相识的问题。

        胡白白道：“你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你凶我我都没生气，还让你使唤。”

        此话一出，封戈便知道胡白白没再生气了，他脸上也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恢复往常，就像一只……狐狸。

        封戈往他脸上多看两眼，才突然发现他瞳孔的颜色和白白是一样的，都是剔透的琥珀色，十分漂亮。

        封戈附和道：“嗯，二白脾气确实不错。”

        胡白白还有些不满意，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哪里不满意了。

        封戈朝他伸出手：“该把药给我了吧？”

        胡白白将药递出一半，又收回来：“我帮你吧。”

        封戈略有犹豫。

        “嗯？”胡白白眼看着又要生气。

        封戈不想这么快又惹他生气，连忙出声：“那就麻烦二白了。”

        封戈也不扭捏，当下就解开衣袍，侧身，露出腰伤。

        他的腰伤在一侧偏后，因此他便面向床里侧，将后背留给胡白白。

        胡白白再次看到封戈漂亮劲瘦的腰，心跳略微快了一拍，只是这异常十分轻微，被他忽略了过去。

        他心里想着，果然如此，封戈果然想让自己帮他敷药，他只是稍微一说，封戈便迫不及待地露出自己的腰。

        说到底封戈也是人类男性，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胡白白问道：“如果今天不是我，你会让人帮你敷药吗？”

        封戈笑了一声：“怎么可能？除了你，没人能帮我敷药了。”

        这种情况刘伯会主动提出，但是他会拒绝。

        胡白白不再说话，定了定神，放轻呼吸，从碗里挖了一坨，小心地就要糊上封戈腰上那道伤口。

        封戈突然道：“我这姿势方便吗？还是需要我趴着？”

        胡白白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草药没糊到伤口上，反倒是草药的汁水顺着皮肤纹理流下。

        胡白白：“你怎么突然说话！”

        他将药碗放到一旁，用干净的手去擦拭就要流到床上的草药汁。

        只是胡白白越擦越觉得封戈的腰像是有什么魔力，让他的这只手无力起来：“都、都、都快要滴到床上去了。”

        封戈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都结巴了，默了半晌，感受到他的手离开自己后腰，才道：“抱歉，我就想问问，需不需要我趴着。”

        胡白白：“那、那你就趴着吧。”

        封戈便趴下了。

        胡白白屏住呼吸，重新端起碗，这次他集中精神，没有封戈扰乱，很容易就敷好药了。

        胡白白道：“你先别动，柳大夫说要包起来。”

        封戈于是听话地没动，只能听见身后的细碎声。

        过了会儿，他感受到胡白白又站在他床边。

        胡白白手里拿着长条的白布，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封戈此时趴在床上，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的整个后背，他只觉得封戈像是一只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鸡，只能任他宰割。

        他现在莫名兴奋：“你稍微把身体抬起来一些。”

        封戈对胡白白的心境一无所知，配合地将自己的腰稍微往上一抬。

        胡白白便将白布一头从封戈腰腹递过去，另一只手拉住，用白布将那些草药糊糊包起来，打了个结，这结是他临时向柳大夫学的。

        胡白白：“好了。”

        封戈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处，触手冰凉，感觉到平顺的布料：“多谢二白了，包扎得不错。”

        胡白白有些得意：“是吧？我就只学了一遍。”

        封戈听着，不禁笑了笑：“二白还是很厉害的。”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柳大夫说睡一觉会好快一些。”胡白白道，“明日应该就会好多了，不会影响到你参加狐神祭的。”

        说到狐神祭，封戈的心情就没之前那么轻松了，他应了一声，胡白白不想打扰到他，很快离开。

        胡白白离开后，封戈就觉得有些困了，他闭上眼睛，陷入睡眠，梦到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住地瞧他。

        封戈没能分辨出这是白白的眼睛，还是胡白白的眼睛。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封戈动了一下身体，他的腰已经完全不痛了，他刚从床上起来，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进来。”

        刘伯推门进来，见到封戈已经起来，连忙关心他的腰伤：“少爷，腰还痛吗？”

        封戈：“不痛了，柳大夫的药还挺有效的。”

        刘伯放下心：“午时我本想叫你起来吃午膳的，是白白让我不要叫你，让你好好睡一觉的。”

        封戈：“午时我确实没醒，福公公他们怎么样了？”

        刘伯道：“都安排好了。”

        说到这里，刘伯才道明他的来意：“对了。村里来人询问我们是否参加明天的狐神祭，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封戈奇道：“参加狐神祭还需要先报名？”

        刘伯肯定地点头：“需要，他们正在外头写名字呢。”

        “写名？”

        “对。”

        封戈往外走。

        刚到院子，他便看见一圈人围在桌子旁，人群中心是胡白白，人群旁站着一陌生男子，正是村里来人。

        封戈一出来，胡白白便注意到了抬头看他：“封戈，我帮你写名如何？”

        胡白白的眼睛亮亮的，和梦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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