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棕熊

胡白白被封戈从家里赶出来，整个人闷闷不乐的，憋了一股气，不知道对谁。

        封戈的考量没错，错不在他。

        胡白白本来是可以回到山上自己家的，只是他前一天刚给双亲放下大话，说封戈不可能赶他出来，如今被赶出来了，自然不可能回去，回去不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吗？

        胡白白憋着一股气，现在正好遇上棕熊，可以供他泄愤，他没看清四周，就不假思索地冲进战圈。

        刚在棕熊脸上站稳，他想着从棕熊脸上撕下一块肉来，还没行动，便听到了封戈的声音。

        胡白白浑身一僵，将原本露出的利齿收了回去。

        胡白白回头看了一眼。

        封戈拿着剑站在一旁，视线在他身上，眼里都是他。

        就在此时，棕熊狂甩脑袋，胡白白没能抓稳，一时疏忽被甩了下来。

        没等白狐摔到地上或者安稳落地，封戈几步上前将白狐抱在怀里。

        昨天夜里白白没出现。封戈想着许是自己说了白白重了，让它不高兴了。

        此时见到，封戈不好再提体重的事，便安慰道：“这棕熊很凶猛，不是白白能解决的，白白别在意，你已经很强了。”

        话音刚落，白狐便从封戈怀里挣脱出来，一跃又跃上了棕熊的脑袋，还抽空回头看了封戈一眼。

        那一眼饱含情绪，封戈看不懂。

        狐狸的利爪和利齿都是很好的武器，尤其是他们狐族。

        利齿撕咬、满嘴血腥的丑陋画面从胡白白脑子里一闪而过，封戈就站在一旁，会看到他满嘴血腥的丑陋模样。

        胡白白放弃了用利齿进攻。

        他在棕熊脑袋上转身，露出棕熊的眼睛，棕熊刚恢复视野，胡白白便伸出利爪，狠狠抓向棕熊的眼睛。

        熊皮厚极，闭眼抵挡进攻，抬手攻击脑袋上的白狐。

        在场三人均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狐狸先生！”

        封戈着急：“白白！”

        他知道白白动作迅速，却也担心白白会在和棕熊的搏斗中受伤。

        胡白白灵巧地避开，又立于棕熊头上，对它的眼睛发起进攻。

        棕熊几次回击都没能从他身上讨到好处，白白丝毫不落下风，几次攻击下来，打伤棕熊的一只眼睛。

        三只狐狸和棕熊势均力敌，白狐威风凛凛，让在场的几个人视线均放在他身上。

        两个巡逻人员也没掺和进攻，在一旁防备着，边看白白的攻势，忍不住发出感叹。

        “这狐狸先生体型看着也不大，没想到这么厉害。”

        “要不咋说狐神大人庇护着我们村子呢？”

        听着这两人对白狐的夸奖，封戈与有荣焉。

        白白可是他救回来的，还和他关系好！

        封戈道：“确实，白白是最厉害的。”

        经过这一场，那两人跟封戈熟悉了些，闻言问他：“那狐狸先生叫白白？你给取的？”

        封戈点头：“是我取的，它好像也没反对。”

        还会回应“白白”这个称呼。

        对方感叹：“要不是村子里不允许私底下圈养狐狸先生，我也想养一只，说不定也如白白这么厉害呢？”

        封戈听到这话，莫名不爽，他否定道：“那肯定比不上我家白白，我家白白独一无二。草原上的骏马都没有它雄骏，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也比不上它。”

        两人看他一眼，清楚地知道白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笑道：“说的也是，在此时，白白就是最神武的。”

        这三人的对话被胡白白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

        封戈也不是没有夸奖过他，还多次向他示爱，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最厉害这几个字眼。

        我家白白独一无二。

        是最厉害的。

        胡白白突然觉得这棕熊好生厉害，他的几次攻击都没法落到点上，除了引起棕熊的愤怒，没有任何用处。

        都怪封戈，扰乱他的心神。

        封戈的目光还落在白白身上。

        胡白白瞧他一眼，下巴微抬，从棕熊脑袋上落下，抖抖身上的毛，对封戈展露自己英武不凡的身姿，不待他们有任何反应，朝来时的方向迅速消失不见。

        封戈和那两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少了胡白白的牵制，棕熊很快又占上风，它被伤了一只眼，狂性大发，剩下的两只狐狸和两人均不是对手，只勉强抵挡。

        封戈顾不得去想白白怎么了，拦了一下棕熊，道：“想个办法将它引到别的方向。”

        就在白白离开不久，村长带着几个壮年人，拿着几卷粗绳和各种利器匆匆赶来。

        村长见到棕熊，很快明白让他带这粗绳的用意，他吩咐道：“想个办法将那熊绑起来，先限制它的行动，剩下的之后再说。”

        发了狂的棕熊难以被人近身，暂时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几个壮年人各拿着粗绳尝试。

        继村长到这里不久，陆陆续续有不少人也过来，胡白白就跟在柳大夫身边，柳大夫背着药箱，一上来就问：“有人受伤吗？受伤的人都到我这里来！”

        胡白白在柳大夫身边，视线不住地往封戈那边飘，封戈听到柳大夫的声音，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胡白白连忙低下头，就怕和封戈对上视线。

        封戈看到的，便是胡白白低眉顺目站在柳大夫身旁的样子。

        柳大夫新招的那个笨手笨脚的药童看来便是胡白白了，只是他现在过得或许不是那么如意。

        不仅低眉顺眼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

        封戈看了一眼，便没再看。

        封戈移开视线，胡白白便去看他。

        他现在对封戈的感觉有些奇怪。

        “二白！”

        就在胡白白目不转睛的时候，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胡白白吓了一跳，若现在是狐形，怕是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

        胡雪莱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

        见到她，胡白白眼睛一亮，欢喜道：“二姐姐！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累不累？怎么没来找我？”

        胡雪莱是先回的家里，然后听父母说了情况，马上就找过来，只是没能立马见到胡白白。

        胡雪莱：“你不是应该还在封戈家里吗？刚才去哪了？”

        胡白白眨了下眼睛，往封戈所站的地方看了眼，没有回答。

        胡雪莱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不过她只是简单问一句，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先不说这个了，你怎么站在这儿？”胡雪莱朝里示意，“快去帮忙啊。”

        拿着粗绳的壮年大部分是人类，那只棕熊异常凶猛，他们现在也只将绳子在棕熊腰部绕了两圈，只略微阻拦了棕熊瞬间，绳子很快又被冲散。

        胡白白再次加入战局，他跟拿着绳子的其中一人沟通，很快，一人拿着绳子的一端围着棕熊绕圈圈。

        胡雪莱对自家弟弟还是很放心的，她看向柳大夫。

        这里没人被棕熊所伤，只有个摔伤的，也不好意思过来找柳大夫，柳大夫身边现在就站了她一人。

        胡雪莱问他：“大夫，我刚才见你和我弟弟一起来的，我弟弟应该没受什么伤吧？”

        柳大夫：“你是白白的姐姐？”

        胡雪莱笑着点头。

        柳大夫对她印象还算不错，之前他们姐弟对话他也听在耳里，虽然胡白白家里对他不行，但这二姐姐可能是例外。

        不然胡白白见到二姐姐不可能这么高兴，也不会听她的话。

        此时对胡雪莱的问话，柳大夫照实回答道：“你弟弟许多天前后背受了鞭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胡雪莱知道那鞭伤的由来：“他伤好了的话，怎么会跟你一起过来，我记得他好像是暂时住在封戈家里的吧？”

        “他现在暂时在我这边当个药童。”柳大夫回答，他忍了忍，没忍住问，“你们家能不能对白白好些？不要想着把他卖了。”

        胡雪莱知道或许是胡白白胡说了什么，好奇问：“怎么了？”

        “他，他药材不分，就连我包好的药材都能给人拿错，他当我一天的药童，我的病人就被他吓跑了三位。你们家要是对他好些，我就……唉。”

        柳大夫言下之意就是他想辞退胡白白，但胡白白无家可归，他不好开口。

        胡雪莱没忍住掩面笑出声来。

        好半晌，笑声才在柳大夫的注视下停歇，她问：“他不是应该住在封戈家里吗？”

        父母是这么对她说的——小雪，白白现在住在山下一个叫封戈的人家里，白白说封戈对村子、对他自己都不怀好意，要看着他。可是我瞧着他们俩的关系好像不太对劲，白白你是知道的……你找个借口去观察一下他俩，考察一下封戈，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好让我安心。

        柳大夫：“前些天是住在封戈那里，昨夜却是住我那的。”

        胡雪莱点头表示理解。

        她转而去观察封戈和胡白白二人。

        胡雪莱在京城的时候也听过封戈的大名，对他的了解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他以前是大将军，知道封戈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对村子下手，更详细的情况却是不了解的。

        也没有听说过封戈有喜欢男人的癖好啊？不过以自家弟弟的样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场内的形势已经和开始时完全不同。

        棕熊腰间缠绕着一股股的粗绳，两条后腿上也缠绕着粗绳，粗绳的末端都被人握在手中，两方正在角力。

        棕熊已经被限制住了行动，它想前进，却被困在原地，它一手胡乱一拍，便碰到一股粗绳，这股粗绳尾端的年轻人被拉得趔趄，不由得松开手才避免摔倒在地。

        很快有其他人将落在地上的粗绳握住，加固对棕熊的限制。

        棕熊的行动暂时被限制，接下来便是怎么杀掉它了。

        若不早点解决它，它很快便能挣脱束缚。

        村长开口清场，让那些害怕血腥的、尚且年幼的人先离场，有人不顾劝告留了下来，村长也不管他。

        棕熊的上肢没有被束缚，在场的人近不了身，有几个人便拿着长|枪、长刀趁棕熊不便攻击它的胸口、腰腹、脖颈。

        只是……收效甚微。

        熊皮很厚，胡白白的利爪都很难破掉它的皮毛，他们拿着长刀长|枪也没能让棕熊受伤，反倒激怒了它。

        棕熊人立而起，嘶吼一声，前掌胡乱挥舞，几位壮年没能拉住粗绳，摔倒在地，被拖行一段距离，好在在场人多，很快将这几位换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它重新安定下来。

        有人道：“这样不行。”

        封戈差点被波及，跟着换了个位置，他听见这些村民讨论如何对付这棕熊，暗自认可，即便没有人帮助，这些村民也能对付得了。

        他们讨论的结果便是攻击没有被皮毛包裹的部位，比如眼睛、嘴巴、后庭等。

        这几个部位都很小，棕熊不会立着让人打，如何击中又是一个问题。

        封戈正待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做，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他转头一看，便见胡白白朝他走来。

        胡白白并不怵这棕熊，在场不少狐族，若是没有人类在场，他们可以变身狐形，可以使用法术，这棕熊对他们完全没有危险。

        只是人类在场，他不能暴露自己是狐族，也不能暴露自己能使法术，便只能使用人类的法子。

        胡白白面上冷淡，不看封戈的脸，朝他一伸手：“弓箭借我一下。”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他们还在商讨怎么击中那几个部位，便有人借弓了，想来这人的箭法一定不错。

        封戈：“你会弓？”

        胡白白的回答也很冷淡：“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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