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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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戈对这附近还不熟悉，他只知道山附近只有狐西村一个村，认识的人更是稀少，除了两位大夫，就只有昨日上门的那壮年男子和小孩，对方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
下山时，封戈路过大榕树，榕树下和昨天一样，几个孩童在那里玩耍，远远地，见到有人从山上下来，都很警惕。
不过比起昨日，明显胆大不少，也没有统一藏到树干后头。
瞅着他肩上扛着的人，神色各异。
封戈在不远处站定，想了想，没再说这里危险，让他们离开的话。这种话对孩子说没效果，需要对他们的父母说，况且他家离这里不远，要是这里有什么动静，他能很快赶过来。
他的视线落在离他最近的小孩身上，正是昨天和胡大夫一起上门来的小孩。
封戈在原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使自己温和，他问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直勾勾盯着他：“我叫胡湖。”
昨天有个大夫也姓胡，他们可能是爷孙关系。
封戈想着，将肩上扛着的青年放到地上，手托了一下青年的背部，让他仰躺在地上。
大概是碰到了什么地方，青年眉头微蹙，低吟一声，看着似乎难受，人却没有醒来。
封戈指着青年的脸：“那胡湖，你认识他吗？”
胡湖看了一下青年，摇头道：“不认识。”
大概是看封戈没有恶意，后面几个孩童胆子渐渐大起来，就杵在胡湖身后不远，伸着脖颈往这里看。
封戈问他们：“那你们呢？有谁认识他吗？”
几个孩童纷纷摇头。
封戈点点头，想着孩子们可能认不全村里的人，也没在意。
他复又将青年抗到肩上，站起身，朝他们叮嘱了一句：“如果你们看到山上有野兽下来，要记得往村子里跑，边跑边喊救命，知道吗？”
几个孩童在他的视线下，纷纷点头。
封戈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如果看到什么陌生人，不要偷偷跟在他身后，去告诉父母，知道了吗？”
几个孩童又点头。
封戈这才扛着青年回到家里。
刘伯找白狐找到一半，便发现封戈不见了，他心里着急上火，担心封戈的腰伤，又没有什么法子，封戈待不住，他是知道的。
门口一传来动静，刘伯便喊：“少爷，你怎么又……他这是怎么了？”
青年被封戈扛在肩上，一身白衣沾了黄土，仔细看，发丝间还有不少沙土。
“山上见到的，可能发热了。”封戈解释一句，不报希望地问，“有找到白白吗？”
刘伯摇头。
尽管已经有了预感，封戈还是失落，他在心里叹口气，转移话题道：“刘伯，帮忙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就……柳大夫吧。”
经过昨日，封戈就觉得，胡大夫擅于医治动物，而柳大夫自然就擅于医治人类了。
病人耽搁不得，刘伯匆匆走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青年已经有了清醒的趋势，刘伯走后，青年睁开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脑袋充血似的难受，身上还有点脏。
青年身体还很虚弱，张不了口，随着封戈的移动，他逐渐对这屋子感到眼熟，他怎么又回来了？
这人类有这么神通广大，能将他抓回来吗？
青年迷糊想着，眼前的景色逐渐陌生。
封戈将他放到床上。
眼前这屋子有些灰扑扑的，有一股泥土的味道，床板上铺了一层布料，没有枕头，没有被子，角落里放着几口箱子，另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是一些杂物。
封戈对上青年睁开的眼睛，怔了片刻，这才出声：“你醒了？”
青年的眼睛是琥珀色，琉璃似的，眼尾往上翘，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狐狸眼，封戈这时候才发现，青年眼角有颗颜色浅淡的泪痣。
因为发热，青年脸上渲着红晕，端是无边艳色。
封戈这张脸青年在昨天就已经看过数十次了，对他而言，不算陌生。
他陌生的是封戈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一点笑意，不怒自威的模样，和昨天如沐春风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青年张口，声音嘶哑，身体虚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封戈：“我是前几天刚搬来这里的，你不认识我也正常。”
青年：“我……”
封戈：“哦，你是我今天上山在山上捡的，你怎么会在山上？”
青年虚弱地张口，发出一些细碎不成语调的声音。
封戈凑近了。
青年酝酿半晌，才从嘴里憋出一句：“你怎么这样对我？”
话落，整个人便是一个大喘气。
除了伤口发热引起的不适，他还感觉到头发里的沙土，还看见自己的白衣上站了泥土，这让他更加难受。
封戈对他这话感到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都是陌生人，这么对他已经算不错的了。
不这样的话，难道要对他上贡？
过了片刻，封戈略过这句话，问：“在下封戈，你叫什么名字？”
“胡……白白。”
名字和我家小狐狸一模一样。
这么得罪人的话，封戈没说出口。
封戈：“哦。”
他有了新的判断，看来，这“胡”是狐西村的大姓。
胡白白等了会儿，就等到了一个“哦”，这让他更加生气。
昨天这个人还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生怕自己摔了，让自己住他的卧房，跟他一起睡，对自己和颜悦色，还说喜欢自己，会对自己好。
怎么一天不见，就变了脸呢？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天一个样，人前人后更是不同。
胡白白完全没想过是自己先离开的，在他看来，喜欢他狐形的人，一定也喜欢自己的人形，而且这些个男人，多半更喜欢自己的人形。
胡白白跟自己较劲片刻，看向封戈，眼波流转，酝酿片刻，一字一句道：“我美吗？”
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完全不似刚才的嘶哑，更不像一个高热虚弱的人发出来的。
封戈顿了顿。
胡白白看了，更是心里得意。
看吧，这些男人，都是这么肤浅。他不过是抛了个媚眼，眼前这男人就看呆了自己，看来现在这么对待自己，多半是欲擒故纵。
“公子自然是美的。”封戈道，“倒不如说，公子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无论男女。”
封戈此时想到的却是初次见到胡白白时，对方那副衣衫不整，似乎被人□□的模样。
胡白白沾沾自喜。
毫无疑问，这是封戈对他的赞美。
却听封戈继续道：“只是胡公子，你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个样子，即便这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你的错，但很容易引来外人的觊觎。你这么弱不禁风，只怕是在歹人面前讨不到什么好处。”
胡白白：你说什么？？？
胡白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劝慰，此时想了想，想到了原因。
这封戈对自己已经有了觊觎之心，只是在为今后他的行为找借口。
胡白白弱不禁风状，微微侧身，往封戈的方向，让本来就没好好系上的衣襟往下划了一截，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奴家晓得。”
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我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
封戈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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