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救救伯爵

夜薇以往并不给平民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是个特例。

        她带着小乞丐回到伯爵府，偌大庄园只有几个仆从，个个姿色绝美，且十分畏惧夜薇。

        夜薇将脏兮兮的小乞丐丢给女仆：“把他收拾干净。”

        “好的，小姐。”

        看到夜薇小姐带回来一个小乞丐，女仆罗兰有些吃惊。罗兰本想牵着他走，不料这瘦巴巴跟个小鸡崽儿似的小乞丐猛地拍开她的手，退到一米远的距离外，十分警惕地盯着罗兰。

        罗兰吃痛的捂住手，神色不愉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跟上，这里是伯爵府，你别乱跑，小心没命。”

        后来小乞丐坚决不用她帮忙洗澡，吃过教训的罗兰也没有坚持帮他洗，等他洗干净换上新衣服，脏兮兮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金发碧眼的小正太。虽然不够白嫩，但是足够可爱讨喜。

        罗兰神色难辨说了一句：“你跟白薇薇小姐长的真像，怪不得夜薇小姐会带你回来。”

        小乞丐敏锐的记住了白薇薇的名字，什么意思？夜薇小姐是因为他跟白薇薇长得像才生出带他回来的念头？

        那时候他脏的跟垃圾桶旁边的流浪猫一样，只有一双眼睛……

        难道是眼睛？

        ……

        罗兰把小乞丐送回夜薇小姐身边。

        小乞丐露出乖巧的笑容：“夜薇小姐，罗兰说我跟白薇薇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白薇薇小姐是您的挚友吗？”

        夜薇面色淡淡：“一个私生女罢了。”

        白薇薇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贵族的私生子一抓一大把，她父亲是其中翘楚，白薇薇是他众多私生子中最听话懂事的一个。

        她尤其听夜薇这个姐姐的话，在白薇薇心中，论重要性，连父亲都要往姐姐后面排。

        薇其实是姓氏，前面才是名。

        白薇薇的姓是夜薇亲手给她改的，要说感情多少有些。但因为微妙的血缘关系，夜薇始终无法亲近她。

        罗兰说的太多了，这令夜薇有些惊讶。

        父亲那么多孩子，他没空照顾。罗兰性格沉稳，夜薇派罗兰照顾白薇薇，也是希望她能给白薇薇做个好榜样。

        可能亲近使人没有了分寸，罗兰指出小乞丐与白薇薇长得像，未必没有替白薇薇鸣不平的意思。

        一个小乞丐都能轻易得到白薇薇求之不得的怜惜，罗兰替白薇薇不平，夜薇可以理解，但绝不能姑息。

        “以后不用罗兰照顾白薇薇，”夜薇吩咐下去：“让她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夜薇瞥了一眼偷笑的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大米。”

        “这是谁给你起的？”夜薇皱眉。

        “我自己起的。他们说我父亲偷了贵族的东西被打死，他是大耗子，我就是小耗子，老鼠爱大米，我就叫大米了。”

        夜薇：“你是流民之子？”

        他低头不吭声，紧张的快把新衣服抠烂了。

        “以后你叫米迦，负屃语中代表凋零的蔷薇。你很漂亮，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一枚银色的指环安静躺在夜薇小小的手心，她伸手递到米迦眼前，“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米迦小心翼翼避免接触夜薇的肌肤拿到指环，非常简洁的款式，内圈外壁十分光滑，没有任何花纹。而且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它有些过于大了。

        他瞥见夜薇左手同样戴了一枚银色的戒指，那枚银戒外表雕刻了一圈蜿蜒的蔷薇枝蔓。而蔷薇花是只允许贵族使用的高贵花种。

        “或许你更喜欢这份礼物？”

        夜薇变戏法似的变出另一枚指环，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着，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炫目的光彩，与米迦手中那个不同的是——

        这枚指环内圈刻了血红的蔷薇花瓣。

        那是只允许贵族使用的蔷薇。

        这一刻，在夜薇的默许下，米迦野心疯狂滋长。

        米迦没选择蔷薇指环，他默默戴上一无所有的素圈，诚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夜薇大人，希望您可以暂时帮我保管这份礼物。”

        夜薇抛出蔷薇指环，任由它掉到地上，看蔷薇指环的眼神像看某种垃圾，“你自己留着吧。这是赐给你的玩具。”

        米迦没再拒绝，捡起蔷薇指环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蜷起，冰冷的蔷薇指环竟然有一种滚烫的灼热感，从指尖一路烧到心脏，埋下微弱的火种。

        就如罗兰所说，夜薇养米迦是因为他长得像妹妹，不过米迦比白薇薇讨喜很多。

        他甚至还穿过裙子，试图更贴近白薇薇的形象，以此来讨好夜薇大人。

        见夜薇对白薇薇并不太在意，米迦又果断换了路子，他将漂亮的金发染成和夜薇大人一样的黑色头发，言行举止越来越像夜薇。

        夜薇懒得应付伯爵请来的礼仪教师时，便让米迦替她上课。

        老师对米迦的学习能力赞不绝口，夜薇也并不吝啬为米迦提供更多学习的机会，毕竟他越出色，夜薇的计划才会越容易完成。

        作为贵族权利的受益者，夜薇的做法称得上惊世骇俗——她想改革贵族。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个梦想一开始属于夜薇的亲生母亲。

        外人只知道夜薇双亲都是贵族中的庞然大物，却不知道夜薇母亲出身并不好。她是平民，自幼美貌惊人，被贵族看中后，没多久她就成了流民之女。

        他们将她培养成合格的傀儡，用来与其他贵族联姻。

        夜薇母亲记事早，她深谙自己的美貌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她的精神经过贵族的洗脑几近崩溃，勉强维持着一点清醒，温顺的性格成为她迷惑贵族的面具。

        直到生下夜薇，她的疯狂、病态、执拗才有了发泄的出口。

        父亲的孩子那么多，夜薇起码还在自己亲生母亲身边，他并不关注这个孩子，直到夜薇母亲病死，夜薇被伯爵带到身边，外界才慢慢流传开伯爵之女夜薇的名声。

        米迦留在夜薇身边的第三年，伯爵开始给夜薇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伯爵府的宴会从早开到晚，一个个贵族青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父亲，请您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

        夜薇押了口酒，与母亲肖似的面容上锋芒毕露，没有伯爵熟悉的柔顺，只有一往无前的凌厉傲然。

        伯爵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两年也学会修身养性，只要夜薇愿意施舍一点钱财维持他奢靡的贵族生活，他就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一个不字都不敢对夜薇说。

        “上次藏在我卧室的男人是您放进来的吧？”夜薇轻轻敲击玻璃杯薄弱的杯壁：“冒犯贵族小姐，您说这个罪名够不够让他成为贵族中的第一个流民？”

        “威德是贵族！流民只能是那些低贱的平民……而且威德仰慕你已久，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伯爵语无伦次地替暗藏祸心的贵族青年辩解，他不是不恼威德越过他直接冲夜薇下手，身为一个贵族，他的傲慢并不比夜薇少。

        但是伯爵接受不了夜薇惩罚一个贵族。

        如果她拿威德第一个开刀，那么下一个对象……会不会是自己？

        活着纯属浪费粮食的老伯爵对自己有十分明确的认知，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夜薇肯定了伯爵的猜疑：“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些日子。”

        玻璃杯重重磕到桌角，溅起一地玻璃碎片，夜薇将尖锐细长的杯子底座塞进伯爵嘴中，看他喉咙破开一个血洞，鲜红的血涌出，顺着他脖子蜿蜒而下。

        “既然冒犯贵族小姐不能治他得罪，那么刺杀伯爵呢？”

        ……

        威德因为刺杀伯爵被贬为流民，这是第一个成为流民的贵族，却绝不是最后一个。

        本来年幼的夜薇继承伯爵之位后，诸多老贵族对伯爵府虎视眈眈，被反咬一口后，聪明的老贵族安分下来，只冷眼旁观还分不清现状的愣头青去挑衅夜薇，最后成为日渐庞大的贵族流民中的一员。

        被贬为流民的贵族多少有点底蕴，他们试图推翻夜薇，最后却被看不起的平民联手赶出负屃城。

        夜薇伯爵在平民心中威名显赫，十年时间，通过铁血手腕打压不服管的贵族，同时用利益壮大伯爵府的势力。

        贵族知道大势已去，同意了夜薇的提议，接受平民上缴的低廉保护税，同时担负了保护平民的义务。

        有光拿钱不办事的贵族选择与平民井水不犯河水。

        没有了贵族打压，平民蓬勃发展，为负屃城贸易添砖加瓦，生活富足了，人口自然越来越多。

        利滚利滚利，微薄的保护税每年居然也是一笔不小的钱数。

        享受到好处的贵族对保护平民不再那么抵触。

        废话，这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不用费尽心思压榨平民也能拿到钱，还能留下个好名声，还有这种好事？

        最爱听彩虹屁的贵族纷纷表示真香。

        毕竟迫于形势的虚假彩虹屁和真情实感的彩虹屁，一个精明的贵族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差别？

        贵族平易近人，平民渐渐有胆子敢八卦贵族的绯闻了，比如夜薇伯爵大人身边的美少年米迦。

        “伯爵大人只是养着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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