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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千古风流


楼三千得意一笑,唤川秋雨一声:“小子,如何,可有醍醐灌顶之感?”

川秋雨听了楼三千的话后,摆头一笑,起身下了蒲团,他并未回话,而是朝着庙堂前的一块破红布行了一礼。

楼三千不满道:“小子,不拜老夫就算了,你拜这红布作甚?”

川秋雨仍是面带笑意,不作声,弯腰将先前半片破碎的红布拾在手中,补在了庙堂前的红布上。川秋雨的模样反常,含笑风也是不解,他道:“小子,还有些时辰,可要再修行一番?”

川秋雨依旧还以一笑,不过他开了口,“乘风中游,足够矣。”

含笑风点头,悄摸的他瞥楼三千一眼,眉梢带笑,示意自身未吃瘪。楼三千哪能受得住这闷气,他起袖道:“小子,究竟是什么毛病?”

“楼仙,晚辈有一事不解!”

“何事?”

“如何入了乘风境后,好似陡然有了一丝天地感应,好像天地之间明确了有了我的存在。具体如何,我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楼三千摆手吹须:“不然为何会有天劫?修行一途坦言之就是逆天改命的路,你川秋雨行到了乘风境,算是逆了天的第一步。”

川秋雨凝眉又问:“可真有天?”

楼三千斩钉截铁:“有”

“天为何物?”

“天为何物?”楼三千呢喃重复川秋雨的这么一句,遂是抬手一指苍穹,又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于你而言,我便是天。这么说,你可明白?”

“不明白。”

“简而言之,天包罗万物,五行万象,因果轮回。以你目前的修为怕是连蝼蚁都算不得。”

川秋雨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此说来,天是万物,万物是天!”

楼三千语塞。

含笑风续道:“天之所以为天,乃是人上两笔,一笔为人上之人,人上之人为仙,再一笔,则是仙上之仙。这么说,你可知晓?”

“知晓了。”川秋雨点点头。

楼三千上前两步,难以置信一问:“天为何物?”

川秋雨咧嘴一笑:“丢雷老慕!”

含笑风啧舌,楼三千如坠云雾。

楼三千听了“丢雷老慕”后竟是一笑,他上前“慵懒慈祥”的摸摸了川秋雨的头,缓道:“不错,悟性极高!”

川秋雨没说话,楼三千将话给接死了,他不知该如何接下文。不过,眨眼间,楼三千谄媚的将川秋雨的手臂拉住,他正了正嗓子,他道:“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不知者无畏。渡劫之时,你的本事与手段,我与你风前辈都是瞧见了,欣赏的很呐,尤其那一句,‘雷不向我走来,我便向雷走去’,实在是惊为天人,叫人气血澎湃,老夫听了这么一句,都好似年轻了五百岁。”

川秋雨不作声,听着下文。

“此处青城湖三日,收获颇丰。修为乘风中游,是一步青天。画阵八品,是平步青云。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言罢,楼三千做了个捧揖的模样,还真是有模有样。

“咳咳...不过么,这些都无关紧要,老夫有一事相告,你听闻后也莫伤心,更别生气,你要知晓,我俩是极其稀罕你的。”

川秋雨憋不住,一笑:“楼仙人,哪里的话,你于我川秋雨有再造之恩,但说无妨,我川秋雨才是不会忤逆于你。”

楼三千听后,眉梢一挑,先是向含笑风瞧了一眼,含笑风压根不搭理他,在一旁嚼着槟榔。

“是这样的,此次的天劫以及你所受的危险,乃至老夫先前曾说的‘不惜性命,也要将你给救下’,这都是假的,我俩早是知晓你体有雷泽,天劫奈何不了你,但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性,不得出此下策。”

“长话短说了吧,我与风老头演技如何?谁的更胜一筹,谁的更入木三分。”

川秋雨凝眉不舒展,若有所思,摇头踱步,绕了楼三千前后三圈后,他道:“晚辈愚昧。晚辈觉得二位仙老各有千秋,都是一等一的妙!若真要分上上下,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说上一句...”

“甚?”

“下面颁发的是,地灵白绫城的青城杯,年度最受欢迎的演员就是,川秋雨!”

楼三千摆弄了许久的姿态,准备迎接这一殊荣,谁料川秋雨竟是将奖给了自己,这算哪门子情况?楼三千一个趔趄,向含笑风瞧去一眼,含笑风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楼仙人,可曾听闻‘欲情故纵’?实不相瞒,我早是识破了两位仙老的演技,不过为了不扫兴,就是忍住未说,可这眼下你既然问了,我也不好违心,只好将实情一一道出。”

楼三千扭头破骂:“你个风老儿,为何与这小子串通一气来戏耍于我?”

含笑风“哟呵”一声,起身摩拳擦掌:“你个小老儿,几日不打,上房揭瓦,老夫何时与这小子串通一气?”

川秋雨知晓这两位仙老怕是要动粗,也不搭理,四下瞧了瞧,发现这庙堂内除了这蒲团有些门道,其它的一概寻常。

“乘风中游,画阵八段,实在难得。不过还是需小心为上,老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还是隐忍些好,不过,若是谢于城再敢刁难与我,定要陪他不死不休,真当我川秋雨是个软柿子不成?”

川秋雨未多逗留,向着来时路去了,他行的匆匆忙忙,为何呐?他可是还有个百年的寿命在那女子手上,百年可是能做许多事情,若真就这般莫名其妙的丢了,才是可惜。

川秋雨有时就像个“市井小民”,眼下他的寿元起码有个八九百年,还在为这一百年而斤斤计较。

一路行的极其快,不多之时,已是一头于净临泉中冒出来,可刚一冒头,就被红耳的山猿给一手揪在空中,再是丢了下来。川秋雨脊背一寒,他方才已是想到了这红耳山猿会将他揪在手心,已是隐隐的将乘风中游的修为运转起来,谁料,还是被它给轻飘飘的拿下,这山猿不简单。

山猿未说话,身子纹丝不动,只不过那慵懒松懈的双眼此间是睁大,有如铜铃,山下端详了川秋雨足足有十息,遂又是提笔在石上川秋雨的名后,点了一笔红线。

川秋雨瞧这厮没了下文,也不敢开口叨扰,毕竟还不曾与妖修打过交道,不知晓这厮的脾气,若是一个不留神将他个拍死在此处,才是划不来。

青牛儿不是妖修?

青牛儿也算妖修?

出了此处,川秋雨步子一快一慢,显然是迫切且怯懦,迫切是想收回那百年的寿元,怯懦是一想到先前的雾里玲珑他就口干舌燥。

天色渐晚,红霞漫天,八尺蒹葭,三千梨花。

川秋雨拨弄完了最后一丛荒草,入眼是雪白的一片,若非是这涓涓细流与这和畅的细风,川秋雨真当是寒冬。

川秋雨细目瞧了瞧,行至河岸,却是未曾瞧见载他过河的那一叶扁舟与舟上的女子。

川秋雨正悉心的盘算河流里的鱼儿,心头也在着急,眼下若是女子不来,他当如何过岸,但误了时辰,可就是十年出不去了。

忽闻女声:“公子,你果真来了。”

眨眼间,女子摇篙撑船来了,正是奇妙,方才还是空无一物的河面,她怎生就突然出现了。川秋雨将诧异抛在脑后,随声应了一句,“嗯。”

女子缓将船儿停在河岸,她笑:“公子,请。”

一回生,二回熟。

川秋雨没多客气直接上了船,女子轻摇船。

女子欣喜的很,又取出了酒,唤了一声:“公子,饮酒否?”

川秋雨错愕,“饮酒否?”

先前就是不懂事,吃了这女子的酒,被讨去了百年的寿元,眼下她竟又是取出了酒来,川秋雨犯难,这酒是吃还是不吃。

女子咯咯笑,她美目流转,知晓川秋雨心中所想,她道:“公子莫怕,此酒非彼酒,公子可安心吃下,一杯可是多一年寿哩。”

川秋雨闻言,当即便是倒满了梨花盏,一口饮下,不作声,含首又是续上了一杯,如此往复,约五六十杯时,他竟微醺,嘟囔道:“好酒。”

女子笑意盈盈的上前来,也是学吃酒人的模样,盘腿在案下,端起了一壶酒,缓缓倒上了一杯酒,她一口饮尽。

“公子,船可是快要靠岸,百杯酒可还是差上个数十杯,你可要加紧了。”

川秋雨喝的起兴,他问:“姑娘,在下有一问!”

女子轻瞥一眼,浅回一字:“噢?”

“这一问可能会有些生分,但我的确不解,想问姑娘为何要讨人寿元,又在此多年。”

一针见血,一语惊人。

川秋雨本以为这么一问会让女子难堪,谁料女子仅深吸了一口气,将杯酒放下,云淡风轻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处便是我的身居之处,留于此处就是我的本分。公子你说外头多好,花花绿绿,柳暗花明,可小女子仍是觉得此处的风景最好,有山,有水,有梨花。”

“至于寿元之事,乃是个笑话,小女子哪有这本事,可凭这一杯酒就可夺你一年的寿元,世间或许有这神通,可小女子我是绝对不会的。”

川秋雨闻言一愣,舌桥不下,敢情这百年的寿元就是个笑话不成?

“那是望公子可再回头寻我哩!公子好与众不同,这些年来,公子是唯一一位原路回来的人。”

川秋雨“噢”了一声。

“公子切记,青城门有你乃是万幸,届时若是青城有难,你定要出手解救,另,预祝公子四宗齐聚之时可大放异彩,一举成名,名震四海。”

船儿行岸边,川秋雨痛饮一大口,起身下船,女子立在船头,依竹篙。

“公子,我不得下船。”

川秋雨回首瞧去,不知此言何意,听她下文。

“小女子独好梨花,却从未拾过一片,不知公子可否拾一片与我。”

川秋雨,孑然一人,穿行三千梨花间,交予一片在女子手中,他道:“三千梨花中,只这一片最好。”

八尺男儿川秋雨。

千古风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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