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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平平无奇


修行之路是一条无奇不有的路,其中光怪陆离的构造,匪夷所思的历程都是家常便饭。青城门下的青城湖,湖下却是别有洞天,暗藏宝穴,名为净临泉,泉下一处庙堂里,有个红布蒲团,蒲团上正盘膝一位十七八的少年,水墨衣衫,头顶黄竹斗笠。

川秋雨隐隐心有不安,好似陷入个圈套之中,这个圈套是个长久圈套,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好,这一切种种就有如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川秋雨被推着走,容不得他却步。

蒲团就是一出聚灵阵,周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就如杨枝甘露,川秋雨沉浸其中,使劲的汲取。

趁川秋雨修行期间,楼三千一如既往的与含笑风碎言碎语,说着小话,含笑风眉沉重,他道:“湖面之上的那个女娃子不简单,在这末法世道,以这般小年纪修成了返璞境巅峰,就是不知她讨好川秋雨究竟是为了什么?”

楼三千将含笑风顾虑听在耳中,却是丝毫不在乎,云淡风轻的捋了捋白发:“管她作甚,依老夫所看,她是害不得川秋雨这小子,退一万步说,且算她对川秋雨有所企图,那也无妨,敌在明,我在暗处,敌明我暗,你怕她作甚。瞧你含笑风叱咤千年不羁,眼下怎生被一小女娃给弄的瞻前顾后,有失水准,有失水准呐。”

含笑风嘿嘿笑:“先前你我二人青城湖上出手,也不知晓这女娃子察觉了没有。”

“这等琐事还须劳烦风大人费心?我早是画下一阵,她见不着你我,更见不着你我出手。区区一个返璞境的小丫头,小道尔。”

“如此甚好!我早该知晓,你楼三千是个匠人,不光贪图女色有一手,还懂未雨绸缪。老夫佩服,五体投地。”

楼三千摆手直道:“忠言逆言!你我的交情,这等恭维的话还是少说的好,你这副模样,叫我心慌。罢了,有此番造化,这小子突破乘风应是不难,你好生照看他,切勿出了乱子。”

“你去何处?”

“许久未见我那娇妻,汤渐红了,这就去宠幸她一番,免得她说我楼仙人不顾家。”

含笑风拂袖,噗嗤一笑:“世间文字八万个,唯独情字最伤人。画阵一派没落,楼三千不画天地,不画鬼神,却是画个女子整日自欺欺人。罢了,看你这厮也是个痴情种,去罢,这方我好生看着就是。”

楼三千冷声轻言:“留些尿,好治妖邪!千年童年,含笑风。”

楼三千一步三摇去了他的极乐宝地,去寻极乐宝穴去了,

楼三千这一去就是三个时辰,含笑风就端坐镜海之中为川秋雨护法,吐了一地的槟榔,想来他也是焦虑的很。

其实,乘风境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入了修行的门槛,九段修士不过是摸到了门槛,还未踏入其中。

含笑风是个沉闷的人,只要有酒有槟榔,他便可坐上许久,听他哼小曲,自嘲一笑:“槟榔加酒,永垂不朽。”

忽的!

庙堂之内席卷风雷,川秋雨身形模糊起来,好似一张天地大网将他笼罩在其中,里头独成天地,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苍生疾苦楼陡现虚空,砂鹤嘶鸣。悠远梵音与古朴气息充斥其中,天生大妖,窥天地大道,上古生灵,为之震怒,很显然川秋雨就是这只大妖。

云层之上陡然翻滚,层叠云雾,有条不紊汇聚为成千上万的云团,乍一看,瞧不出个门道,可再一看,胆战心惊,何处的云雾?这分明是十万天兵天将,各个身披银甲,脚踏战靴,手提雷电之兵,睥睨四野八荒。

十万天兵天将,骁勇善战,此间正紧盯其下庙堂之中蒲团之上的十七八少年。十万天兵天将可并非是翘楚以盼川秋雨可一步踏如乘风,而是恰恰相反。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改命,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他们的出现便是打压这逆天而行的修士,不过自古有这么一个说法,“宝剑锋从磨砺出”,凡是抵住了这天劫的洗礼,就可脱胎换骨,一朝平步青云,为人上人。

含笑风起身,快步行至楼三千的宝地,三拳打门,这三拳力道千万,不说门的安危,险些将楼三千的宝地给拆了。不过三息,楼三千惫懒的骂骂咧咧:“何人扰我清修?”

“你就要死了,还在享清福?”含笑风直言不讳。

“甚?”楼三千惊呼,还当是含笑风吃多了酒在耍酒疯。

“没与你说笑,十万天兵天将都来收命了,你还不速速来瞧一瞧。女人何时耍不是耍,偏偏要在节骨眼上?”

含笑风是何人,楼三千怎会不清楚,向来沉闷的含笑风能口出此言定是有了大乱,他闻言后立马踏出宝地,随在含笑风后头,快步去了。

镜海之中,含笑风翘着二郎腿,依旧吃着酒,嚼着槟榔,可乍看这光景的楼三千可是止步大惊。

方才的十万天兵天将还未完全显露,眼下已立满天幕,踩云于南天之上,川秋雨则孤身一人仍在蒲团之上修行,他对着十万天兵的出现丝毫不知,不知则不慌乱,瞧他气息平稳,突破之意愈发的猛烈。

楼三千瞧了又瞧:“风老,你可曾知晓自古以来有哪位仙家天劫的是这幅模样?”

“老夫年岁短,还不曾瞧见过哪位妖孽的天劫是这幅模样,退一万步说,就连那归真后的仙人也不过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洗礼罢了。这小子是什么情况,我实在是没注意。”

“眼下这可如何是好?”楼三千罕见的慌乱了。

“还能如何,瞧着呗,你我又插手不得。天将大劫,可是不可忤逆,你胆敢上前就是害死了川秋雨这小子。不过老夫隐隐觉得这小子有些古怪,具体在哪里也说不准,老夫将这古怪抽丝剥茧,总觉得这小子会上演一幅一人持剑迎十万天兵的画面来。”

楼三千眉头不展,抬手之间又画了一阵,先前已是画了一阵,他早是料到稍后会有天地异象,不可叫湖面之上的女娃子瞧见,眼下这阵仗太过叫人吃惊,保险起见,他又画了一阵。

窗前白马,间不容发。

川秋雨一声长呼,腹下丹田有如破堤洪流,以一往无前姿态碎裂再重融,眨眼之间已是分合了千百次。楼三千止步,含笑风放下了酒坛,齐齐的瞧了过来,二人齐道:“乘风。”

川秋雨是个修行的特例,破而后立的身子,死而后生。初来地灵之时的丹田就是个金豆,而眼下已是初具大江大河的规模,只是这规模小了些,还仍是乡野中的不知源头的小溪沟,但已是难得。

霎时。

南天上的的十万天兵天将陡然回神,一字排开,声势浩荡,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将直呼:“尔等蝼蚁,也敢觊觎天道。天雷伺候!”

一声高呼,摄人心魂,川秋雨从修行之中惊醒,一个趔趄险些从天际滑落。

“这...这?”

入目是这幅光景,十万天兵临于南天,川秋雨的脸色比先前的楼三千更是精彩,好似仍在做梦,梦的还不浅,他狠狠的摇头,掐屁股,再是一瞧,脊背冷汗直流,忙沉神镜海之中,可瞧见了楼三千与含笑风的脸色之后,川秋雨就已知晓,这一劫怕是躲不掉了。

楼三千只缓缓道了一句:“好生一斗,我俩千岁老人的命就拿捏在你小子的手中了,你若身死,我俩必定身消道陨,这可是天劫,老夫也是没的办法。”

川秋雨长呼一口气,与楼三千四目相对,并未作声,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他只瞧见这不可一世的泼皮顽童楼三千竟老了几分...

含笑风声道:“当真身消道陨?”

楼三千若有所思道:“当真!不过老夫曾在无上之地学了点逆天改命之术,稍后若真有差池,老夫且先出手,你尽全力保下这小子便是。”

含笑风并未与楼三千争夺,含首不作声。

谁料,这一幕恰好被川秋雨给瞧见,他并未离去,将楼三千与含笑风的话听的清楚,只见他先是一笑,再是凝息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川秋雨毅然决然转身去了,楼三千与含笑风二人瞧这川秋雨八尺的身影,忽的,遐想万千。

只见一人振臂舞袖,只听一人高声历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南天之上回道:“宵小之徒,不知天高地厚。”

“当强不强则弱,当弱不弱则强。你瞧我是强还是弱!”川秋雨此间似换了个人一般,向来儒雅随和的他临这天劫竟如此强硬。先前的担惊受怕,不过是惊七分,怕三分而已。

一道云雷,呼哧而下,直朝川秋雨的天灵霹来。

川秋雨哪敢托大,立马起剑迎之。

一剑,一雷。

一雷消散,一剑横于身前。川秋雨提剑撤了两步,却是面不改色,路三千“哟呵”有声,连道:“有戏!”

川秋雨面不改色并非是装的,而是此雷真就平平无奇。可这苍天之怒,天雷之劫又怎会落个平平无奇的称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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