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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忽有故人心上过


川秋雨悬石修行那日叶因因看的古怪,今日想瞧上一瞧这川秋雨修行到底是怎生个模样。叶因因怎会不知晓川秋雨鬼点子多,可如今在身前,料他也耍不出个什么门道来。

        川秋雨本还为难,不过叶因因朝他一笑,眸中尽含什么事也瞒不过她的神色,川秋雨顿时也就释然了,既然画阵的手段他都能瞧的出来,自身对这修行之事还扭扭捏捏什么。

        川秋雨还是朝镜海之中二位仙童请示了一番,二位却是板着脸都没说话,川秋雨为难了,楼三千扑哧一笑,笑骂:“去罢,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二位长辈。这女娃子瞧着不差,前些日子不还是说你是什么他家师傅相中的人么,应该不会害你,要害你也早害你了,还留到现在作甚,贪图你美色?”

          青丑的手笔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豪奢,先是八纹丹,如今又是九纹丹,川秋雨不认得这丹是何名号,不过瞧其上赫赫九条纹路就知晓不是凡品。他将黑玉瓶子里头的丹倒在手中,是瞧了又瞧。此丹透体幽黑,饱满,药香内敛,还不待他瞧的仔细,忽的,叶因因小手拍在川秋雨手背,一粒丹就这般入了川秋雨的嘴。

          川秋雨呛了一口,叶因因嬉笑:“吃罢,你家师兄的丹你还不舍的吃么?我瞧青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呐。快些吃了好生修行,让小姐姐我好生瞧一瞧。”

        九纹丹,果真非同凡响,方入口便化为虚无,满腔灵气直朝体内窜去,有如奔腾无垠一瞬江决堤朝一溪流灌输而去,川秋雨哪里招架的住这般凌厉且磅礴的灵气,忙的闭了心神,沉神在修行之中,不过在闭眼前一息,苍生疾苦楼盛茫一现,将此地给包裹了起来,自然是将叶因因方在了其中,她要看么,那便看吧。

      青城门有一山,名青山,青山下有一湖,名为净临湖。常日无人敢至此地,鸟雀不飞,周遭草木不生,此间外看祥和一片,内观却是雷雨大作,无中生惊雷,暗里藏紫霄。偌大苍生疾苦楼林立在天,睥睨苍生,乌云翻滚,金芒隐在其中。其下有两人,正是川秋雨与叶因因。  

      叶因因此间错愕满满,心头七上八下,眸子里的川秋雨是这般伟岸,屹立风雨中,不动如松。

      少顷,一阵磅礴灵元席卷周遭,川秋雨呼出一口浊气,八段中游,川秋雨他瞧丹田之内灵气虽仍翻滚却不足以支撑他到九段修为,刚欲睁眸,就觉一阵温热抚在脸上,听声:“川秋雨,我来助你入九段。”

        叶因因眸中扑朔,似璀璨星河,忽明忽暗,她安抚下川秋雨连坐其后,挥手凝聚这方天地灵气,只瞧林中无风,树却不止,青城无云,陡聚千层,齐齐朝着净临湖而来。

        川秋雨只觉置身于九霄之上,又似五洋之下,天地灵气使之不尽,用之不竭,干涸贪婪的丹田不住的吮吸着,充盈着。

        约莫一刻,八段上游。

        如此循环往复,终是一声长叹,声啸山林,音震青城,九段下游。

        叶因因仍是在不住的汇聚天地至纯灵气,川秋雨体内的灵气仍在不住的攀升,他连忙出声喝止:“叶姑娘,足够。”

        声罢,川秋雨已是睁开眼来,他还不待叶因因出声,他已起身朝叶因因深深欠身行揖礼,他含首谢道:“多谢叶姑娘慷慨。”

        叶因因笑:“这便够了么,才是九段,怎不再上一层?夏也天可已是半步乘风了哦。”

        川秋雨摆手:“如此消耗叶姑娘的灵气,川秋雨怎能安生。九段已是足够,况且师兄早说明了只需大比前三十便好,想来这九段修为跻身前三十应是足够了。”

        川秋雨又是行了一礼,才是坐下。镜海之中楼三千与含笑风连连啧舌称赞,含笑风一口黢黑道:“孺子可教呐,不贪,好,甚好。方才你若是真贪图那点灵气,你今日怕是会吃苦唷。”

        “此言何意?”川秋雨不解“吃苦”何意。

          含笑风却是没接话,楼三千直笑:“女娃子会告诉你的。”

          楼三千方说完,叶因因就道:“这点灵气还不算什么哩。”川秋雨吃惊,想起方才那般磅礴的灵气,她竟道不算什么。叶因因好爱笑,她续笑道:“不过...方才你及时停止突破也是好事,否则届时天劫来了,有我在此怕你会不好受。”

        她见川秋雨口中呢喃“天劫”二字,续道:“天劫就是天劫呐...上天对你的惩罚啦。每个修士修至乘风境时都会遭遇天劫,抗的过去才算是真正的乘风修士,不过也有人道是苍天对修士的洗礼,因为天劫过后修士的体质与修为都会精进许多。天劫就修为而临,才不会就人而落,方才你若是一举破了九段,而我恰巧在此,怕降下的就不是你乘风的天劫了,而是按我修为降下的天劫,届时你才不好受哩。不过,姐姐心里有数,自然不会叫你一举破了九段。”

        川秋雨听在耳中,不料叶因因又狡黠道一句:“要再来一次么...姐姐方才瞧你好威猛呐。”

        川秋雨连摆手回绝了,他道:“修行本事自身事,方才多谢叶姑娘慷慨了,师兄曾说修行一途,切勿好高骛远...若是修为高的离谱,师兄瞧见了也会起疑心的,届时我与姑娘之间的事怕是瞒不住了。”川秋雨忙将师兄青丑给搬出来救场。不过,话方出口,他就觉说的有古怪。果真叶因因凑上前来,眨巴眼道:“我俩之间什么事瞒不住了?”

          楼三千笑岔了气。

          这平白无奇的话说出口后竟徒增了几分暧昧在里头,川秋雨最怕这些了,忙的打岔:“对了,叶姑娘...为何不学不得‘断情剑’?”

        叶因因忙“噢”了一声,这才坐正了身子,缓道:“你初来青城门,应是有所不知。”

          “夏迎春早年并非是我青城门的迎春阁长老,是游历民间的一名剑客,那时他已取得迎春剑道,常年地灵四城里来回往复,行侠仗义,一时间闯荡了不小的名气。应当是年少气盛,他于白羊城结识了一位姑娘,二人想谈甚欢,各自心生欢喜。女子本是白羊城花也门徒,大家之女,在年幼时曾与一宁家人许下婚约,可女子心头喜的是不羁的夏迎春而并非是那位姓宁的公子。宁家人哪愿,三番两次上门要亲,女子家室虽大,却大不过宁家,几番来回,女子家人也是心生动摇。期间夏迎春也是遭受了不少的报复,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可况一个宗门,他险些死在了白羊城头下。女子写来一封书信,她道,‘情深终究缘浅,来生再会’,便是许给了宁家那位。”

          “再后来,夏迎春便失去了当年挥斥方遒的意气,一夜之间满头青丝变白发,平生再不踏白羊城。后几年,他活的乏累,才是遇见了递茶端水,嘘寒问暖的千茶...”

              川秋雨听在耳中,想起今日夏前辈与他说的话,难怪他问,“四宗齐聚时可否出头”。  川秋雨这才明白,四宗齐聚,花也门也定会前来,届时当年的宁家也应在列。

              夏迎春这是思人心切。

              其实男女之间的事川秋雨弄不明白,若是半年前的他,应会认为夏迎春这是辜负了千茶,可如今瞧来,其实不然,具体为何,他也说不清楚。

            楼三千却道:“春花谢了有秋月,秋月不出有春花。赏春花,品秋月,有何不可?”

              含笑风瞧不得楼三千正经模样,破骂一句:“老色胚。”

              叶因因耸了耸肩道:“这下你知晓了你为何习不得断情剑了。”

              川秋雨最见不得生离死别,尤其是这般两厢情愿的鸳鸯却凑不到一对的事,他侧目一挑:“夏迎春是我师兄,若无此事那便罢了,既有此事,那我做师弟的又岂能不管,怎生对得起传我的迎春剑道。届时我就瞧一瞧宁家小辈的本事,也算为我青城门正名。至于叶姑娘好意,我记在心头了,待四宗齐聚后,我再另选一套剑法便好。”

            川秋雨从来就是这般重情义的人,与放牛娃一样。说的难听些,旁人棒打鸳鸯,乱点姻缘谱,他瞧在眼中顶多觉得可惜,道上一句,“造化弄人”。不过此时既然正主是他师兄,他能不管?做梦。至于打不打得过,那另谈。

            含笑风听着心头欢喜,称道:“小子越来越对胃口了。”

            川秋雨道别了叶因因,直朝青山去。

            叶因因瞧这川秋雨远去的身影,抿嘴道:“好傻的川秋雨。”可她心头却道:“好儿郎,当如是!不贪且真性情。”

          若非叶因因瞧不见川秋雨的过往与来日,她怎么也要偷摸的瞧上一瞧这少年的故事。

          川秋雨脚步好快,方入青城门之上百十里的药阁,就闻药香四溢,他将修为压制在八段下游。刚入门就瞧见庭院里的青牛儿,青牛儿正围着一口大锅踱步,锅下有九火,锅里不知再煮些什么,正冒白烟,川秋雨凑上前去一看,连退三大步,里头竟是放牛娃。

        放牛娃衣不遮体,坐立在锅中,他正沉神闭眼。青牛儿哞叫几声,朝着川秋雨蹭来蹭去。

        川秋雨心惊不已,这是闹那般?又瞧一眼,蛮心道:“这是什么神通。铁锅炖自己?”

        青丑正摇鹅毛扇从屋里缓步行出,他瞧川秋雨错愕模样就大笑:“他不似你底子夯实,他底子太浅薄,八九纹的丹难以承受,师兄便想了一个法子,为他药浴一番,助他炼化丹药。”

        “师兄先是拿这青牛儿做的实验,你瞧如今它已是四阶修为了,效果甚好呐,想必待到明日,放牛娃有个五六段的修为不在话下。”

            青牛儿朝青丑白了一眼,川秋雨瞧他四腿发白,就知晓方才怕是受了不少“苦”。

          青丑又随口说了几句,瞧川秋雨如今八段下游的修为,甚好。忽的,青丑手执鹅毛扇一拍脑袋,道:“险些忘了,方才夏迎春曾来寻你,说是有要事,叫你速去寻他。”

          川秋雨眉头一吊,心道:“要事?”

          斜阳渐矮,道别了青丑,川秋雨又快步前去迎春阁。

          还未入迎春阁就在山头瞧见了他,他正斜坐在藤木椅上,手里拿着枣,望着斜阳,一动不动。

          他见川秋雨来了,并未说何事,起身领川秋雨进了屋子,他道:“寻你前来有两件事。一来,先前师兄传你的断情剑委实不妥,你年纪尚小,修不好。”

        川秋雨却直道:“第二件事?”

          夏迎春恢复了谦逊模样,他从袖里取出了一封信件来,他道:“师兄我与白羊城的花也门有过一些渊源,不知为何突送来一信件,说是给一名姓川的少年,我寻思许久青城门中上下数千人唯独姓川的只有你一人...”

        川秋雨接过信,还未拆开,就见其上有着似曾相识的一个名字,“宁建华”。川秋雨将信拿在手中拍打,凝眉思索何时听过这宁建华这个名号。

        恍然大悟,那日桃影奴曾道过这个名字,说他是个阴险的小人,可眼下他怎会书一封信过来?

        川秋雨眉头紧锁,此事不妙。他当着夏迎春的面拆开了信件,只见其上写了寥寥几行字:“亏我青城门留了眼线,你区区川西凉,也敢动我宁建华的女人?奉劝一句,早日止了桃影奴这份心思,无论我与她,都是你惹不起的人。蝼蚁。”

      川秋雨瞧的是云里雾里,夏迎春也是不明所以。

      夏迎春道:“你何时与桃影奴...”

      不待夏迎春说完,川秋雨就回道:“没有的事,我在好奇他是何人?”

      川秋雨心头已隐有不悦,平生最嫌三件事,其一是旁人指指点点,其二,替人端茶送水,其三便是这威胁。

      夏迎春却笑:“宁家人,我打过一些交道,不是些正人君子呐,不过无妨,你还有师兄呢,届时他宁家若真是寻上了麻烦,旁人不保你,老子保你。”夏迎春这话起初是笑着说,愈到后头愈是动怒,最后一句“老子保你”是叫喊出声。

      川秋雨收了信,连道一句:“师兄,且放心,今日断情剑委实晦涩奥妙,另选剑诀之事改日再谈,师弟先行退去了。”    

      川秋雨临行前抬首,瞧见桌上有一纸,纸上有十字,字字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忽有迎面吹酒风,我话红霞不似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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