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争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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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醉花楼,别有洞天。
五步一席,十步一亭,五十步一阁。廊腰缦回,亭台楼阁,样样俱全,举目上下,足有四层,各层是花木梯连着,一楼可观二三楼。
川秋雨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打那迎客的女子将他迎进门后,说是好生招待一番,川秋雨怕,叫她们齐齐的散了,被楼三千足足给耻笑了一刻有余。
男儿郎川秋雨是也!还是个不经人事的主,宽衣解袍、云雨一番,这等事也有过,梦里罢。取笑甚?血气阳刚少年郎,当是一心扎进修行里去,一心想着姑娘事,还怎成大业,那不与土狗李望风一个德行了。话糙理不糙,可楼三千仍是取笑他烂怂,含笑风已是沉迷其中,自然不是女色,是酒。
川秋雨瞧见一喝的七上八下的锦衣貂裘公子爷前来讨话,他迷糊道:“来寻人?”
“不是。”川秋雨本不想多话,和烂醉如泥的酒徒有甚好说的,不过瞅见他一口黢黑的牙如同含笑风一般时,有心也为这风前辈讨上几粒。
“寻乐?那得耍的开,你这般扭扭捏捏,左不拥右不抱,成何体统。喏,给你俩。”说罢就是将怀里一左一右两个‘水落石出’的女子给推搡去。
川秋雨忙的避让开来,两女子瞧来一眼,相视媚眼叠笑,小声背着人道:“指定是个童男。”
谁料川秋雨还未火,那公子倒是面色一改,火冒三丈。断断续续:“怎、怎生对我、兄弟说话的,你怎敢、断言!我瞧我兄、弟年纪不大,十七八,风、流潇洒,指定不是...”
说罢,他是眯着眼,打了个酒嗝,两女欠身直赔不是,若是将这公子爷给得罪了,可是少了许多钱呐。这世道,谁与钱见外哩。
“兄弟,我替你、教训了,吃好玩好,今晚算我的。”喝多的二世祖,公子爷好似都是一般德行,瞅着顺眼,乱认兄弟,乱花钱,也就图个乐,图个出手阔绰。再走个几步,说不定方才说上什么都是记不清了。人情呐,多新鲜?
实则那两女子还真为说错,他还真是个室男。不过川秋雨不打算将这事深究,没意义,还讨闲人笑话,这里指的闲人是楼三千。
“这位公子,你这嘴里嚼的是。”川秋雨见这公子搂着二人,转身就是要朝二楼厢房去。
“喏,拿去。”谁料那任伸手就是丢出几粒来,续道:“去找花颜拿,报我名号,记账上。”说罢就是急匆匆的朝二楼去了,也没报上名号。
川秋雨无奈一笑,好生阔绰的公子。
他犯难,暗道:“我到何处去寻花颜?”
楼三千又是显摆起谱,端起架子,吊了一声长音,缓道:“小子,这你就有所不知呐。花娘分五等,花女为多数,花颜有八人,花芙是五人,花吟两人。你只需随手寻来一女子问上一问就知。”
“五等?你这也才说了四等呐。年纪大,糊涂了?”含笑风对这方面不如楼三千,但也不糊涂,问道。
“急甚,糟老头子急的很。”续道:“还有一等名花魁,寻日里难间呐。这等女子都是一等一的妙哩。老夫当年有幸玩......”
川秋雨寻了女,果不其然,是这么个道理,不曾想楼三千歪本事倒是不少。
自行付了钱财,一并丢给含笑风一大捧槟榔,那家伙,上口就是塞上三粒,风前辈浑身一哆嗦,笑的合不拢嘴,黢黑的牙直流口水。
川秋雨瞧见,暗暗侃道:“这也是个仙?”
他只想早些离开此地。醉生梦死,一醉方休的地委实他不喜。应含笑风所言,得寻了女儿佳酿,才肯罢休。好在楼三千也就嘴上说道,没个甚所好,否则还不将川秋雨给累死?他这般殷勤,不远千里,来讨槟榔与女儿红,图的是手里的通天大本事,要真是个只知吃喝斗嘴的邋遢老头,川秋雨还孝敬个鬼,不嫌他牙黢黑就是烧了高香了。
方才这话自然是对含笑风前辈这般,若是楼三千,哪怕教他长生之术,他也不会这般上心,川秋雨受不了他那嘴脸,前些日子还诓他舍命相救。
他寻了几处,都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花天酒地,真是快活,推杯换盏,丑态百出。
川秋雨想讨个清静,环肥燕瘦太惹人眼。
他瞧见那前头独有一玉桌,便是信步走去,沿途之人并不惊奇,只越朝那方去,越是来了兴致,纷纷撇来几眼,却都是哑口,似憋住了一股气,不言不语。
川秋雨瞅着诧异,但不做理睬,权当是一屋子的酒鬼开茶话会。
刚是一屁股坐下玉凳,满座皆呼,
川秋雨吊着眉,不明所以。
“小子,你还还真是歪打正着,寻了个宝地。”楼三千笑道。
“此言何意?”川秋雨问。
“方才我言,醉花楼中有一魁,寻日不可见,可明何意?”楼三千踱步。
“不知。”川秋雨直言。
“醉花楼这等地方,说是图个潇洒快活,此言不假呐,若全然这般,也就少了其中言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再说花魁,自然是花娘之最,该是何时迎客,何时不迎客,这便犯难。”
川秋雨不解道:“与我何干,我才不见。”
“那你便问你这玉桌答应否?”楼三千一笑带过,续道:“昔有千金求一见,花魁迎客,后人觉世俗、不雅,便去了这等钱财束缚。设此玉桌,名为,争玉席,坐上此席人,那便是要见花魁之人,你瞧这满座的狂呼,就因为这呐。”
“那我去了,我来讨酒,又不想见这花魁。”川秋雨直截了当说。
楼三千笑而不言,川秋雨刚欲起身,满座又是大呼,取笑声不绝于耳,一侧花女早是蜂拥前来,将川秋雨围在其中。
“公子,此争玉席,坐上可是下不得。自古便是没个坐上就下的道理。公子还是好生坐好罢。”女子曼妙身段,跌宕起伏,你推我搡间如出水芙蓉,呼之欲出。
楼三千瞧的正起劲,川秋雨受不得这些,没法子,只能坐下,女子才是齐齐散了开。这些女子可不似山野清花,可都是有着可吃人的本事,见人准的很,方才若是个无理取闹之人,可就不是这等女子上来推搡,定是拿着棍棒的壮丁前来教训了。
“英雄出少年。”此时二楼上下来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唤了一声。花娘见她均是欠身,唤上一声:“红娘。”
醉花楼主子,红娘,也是鸨母。这位却是举止端庄,有些韵味在其中,下了花木梯,续道:“好些年,无人入这争玉席了,今日倒是来了位风流少年。”此话自然是褒赏,浅笑说出。
川秋雨将这原委与红娘细细说了一番,红娘只笑不言,待川秋雨说完,才笑道:“公子,无需谦逊。”
“上酒来!”红娘唤了声,花女们皆是成双成对手托着酒坛朝着走来。
“欲见花魁,自然文武双全。武能三百女儿红,文可妙语连珠、口若悬河。”红娘笑道。
川秋雨才是头大,这不知不觉就是入了无主的圈套中来,成了众人瞧热闹的兴头。 不过眨眼间,他想到了一出好计来,忙的镜海之中寻含笑风,言真意切:“风前辈,可是此酒?”
含笑风却是与先前见酒就痴狂的模样不同,此间是细细嚼着槟榔,缓道:“正是此酒。”
川秋雨冷汗连连,好在含笑风还认酒,若是不认酒,那就无计可施了。
“风前辈,你也瞧见,我这误打误撞上了争玉席,稍后三百坛酒,您老就替我喝下,如何?”川秋雨这般打算,施个临意影阵,再将三百坛酒全数交予含笑风。甚花魁,他才是没心思。他是五段修为,这酒自然是喝不醉的,不过再是喝不醉,那入口也是难以下咽,有含笑风这嗜酒如命的前辈在,何须他来受罪。
含笑风面色是一改方才肃穆,笑意盈盈,却道:“不可。老夫可传你本事,可授你神通,但唯独不可替你挡祸事,一来老夫身消道陨,挡不了。二来,你惹的乱子,与我何干?老夫虽是好酒不假。不过今日你误打误撞遇了事,光想着老夫,那今后再惹了杀身之祸,又当如何?”
川秋雨听这话再一动不动,木讷原地。此言却是不假,先前寻酒是寻,这番受酒是受。风前辈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这三百坛酒他怎生喝得下?
含笑风言罢,脸色一下极其难看起来,嘟囔了句:“小子,刚才所言都是放屁,只这楼三千使的主意,他有意瞧瞧你醉后的模样,老夫也觉酒后见真性,就应了他。莫怪老夫,老夫实在想这三百坛。”说罢,又是丢了三粒槟榔再嘴中,抬手就是与楼三千击掌,嘿嘿笑起,二人罕见意见一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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