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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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上有明月,广寒下人心事忙。”
晚膳始,川秋雨听得人唤来,听这声似是二叔又不似,踏门而出,才是惊愣在门前,这分明就是先前奄奄一息,半截子入了鬼门关的二叔,此间已是个常人一般,好不夸张的说,比先前那佝偻的老人更是凝练许多,腰板直了许多,眸中也是有了神采。
二叔见这这位小爷出门,便是扑腾一声就欲跪下,好在川秋雨敏健,见此忙的上前一手将这年过七旬的老人给扶起,他口中连道:“小爷,老头子一把年纪,岂能觊觎你的大恩大德,惜我 无财无物,无以言表呐。”
二叔,真性情人也。
川秋雨将这老人,搀扶起,道:“二叔,此言差矣,小事一桩,若不是你多加关照,川秋雨此间怕早是饿死在街头。还是亏了沈家大度,供我温饱,沈府有难,我岂能独善其身。”
二叔活了七十载,自然是知晓川秋雨这番话全当是沈府有恩在先,可他又岂能不知晓,这般惊艳少侠,义字百转,又岂会饿死街头。
“二叔,快是晚膳了吧,你我可快些去,饿坏我也。”瞧见二叔闻言是脸色缓和些,又是续道:“二叔,管饱否!”
二叔破涕一笑,斩钉截铁道:“管!”
长廊曲折,二叔在前,川秋雨在后 ,这一路川秋雨可最难息,连着寻思:“自是这般小阵,于自身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于这常人而言却是这般天赐恩惠,救命之恩。”川秋雨这般想这,也是得意满满,此得意实是欢愉,非忘形。
楼仙才是道:“你小子,可是知晓,世间人有无数,修行之人虽甚多,但这庸人却是更多,人又分个三六九等,良莠不齐,有人修的本事,乃是烧杀掳掠,杀人放火,有人则是寻仙得长声,游历山川危谷,求造化更还有人是行侠仗义,心系天下苍生,悲戚于这天下水深火热。小子,你是何人呐。”
并未回话,川秋雨只在心头将这三类给齐齐的比较了一番,楼仙此言不假,之前天池便是这般,那老妪就是这杀人越货之辈,家主便是常年不出,寻长生。大千世道,纷落而下,随手抓上一把都是这般。
他没有答案,说是行侠仗义,浪迹天涯,太过假大空!不过,他心所向,确是这般,却是说不得,说出定是得这老头取笑,不如不说。
龙虎堂下,长条凳又是摆起,自上而下贯穿,两侧竹椅是数十把,川秋雨来时,瞧见这般,就是心道:“与上次无异。”便是不等旁人吩咐,寻了一处偏僻,坐了下。
与上次不同则是,川秋雨刚是坐下,众人皆又是投来诧异眼神,川秋雨不解,幽幽心道:“我这还没开吃,就看我作甚。”
二叔瞧见,忙的朝着川秋雨轻轻推搡一下,他抬首见这二叔,满脸笑意,也没说话,朝着长条桌前头努了努嘴,川秋雨这才是看见,前头有一个漂亮小姑娘正朝着自己招手,正是倾城的沈寒烟。
“川秋雨,过来!”沈寒烟面带浅浅笑唤道。
川秋雨只好起身,可不能却了这沈姑娘的盛请,见这沈寒烟侧着头,桃花笑意盈盈,一声道:“跟我来。”
还未问上何事,她就是朝着堂内行去了,来了一处侧房门前,她是止步,川秋雨不解,才是问道:“沈姑娘,莫不是家主嫌我吃得多,有辱斯文,给我个单间吃?”
“榆木脑袋,怎净是吃。”沈寒烟闻言是一愣,随即笑道。
今的沈寒烟确是美,一袭紫衣,那婀娜的身段,正是应了一句文人话:“文似看山不喜平。”若是将她比作文章,定是一篇极好的文章,世间难有出其右者。
“年纪不大,是有鼻子有眼。这臭小子有福喽。”楼仙打趣。“臭老头,胡说甚。”川秋雨回骂道,骂过就是对这楼仙怎生无赖都是不理不睬,上了年纪没人搭理,闹不过一阵,就是歇了下,这也是个办法,若真是你来我往,怕是没个三天三夜,分不出个上下。
沈寒烟却是将门推开,道:“喏,桌上有一衣,你且换上,再速出来,随我去晚膳。莫要乱翻。”说罢就是低头不再言语。
川秋雨并不知晓何物,既然沈寒烟这般吩咐,也是信步朝着里头走去,沈寒烟却是没进来,将门给轻轻带上。
只进了数步,便是不敢动上分毫,这间屋子里香气浓郁,扑鼻而来,那窗纱,床帘均是清秀非比寻常,满满的透着一股叫人着迷的女子的清香?
“等等,这气味与沈寒烟的气息...”川秋雨此间却似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少年郎一般。
桌上点着红烛,隐隐红火下映着一物,才是瞧清,是一套衣裳,方才沈寒烟说着桌上有一物,叫他换上,应就是此物了。川秋雨想来初识,就是这粗布麻衣,有辱沈家颜面,便是沈寒烟出手解围,此间又是递上一套长衣,心中柔软。
将这长衣给换上,有将先前的粗布麻衣给丢到镜海中去,方才停歇的楼三千又是骂道:“你小子,老夫收破烂的?什么破烂东西都是朝着老夫这扔来!”不过话未说话,楼三千也是一愣,口中迟疑了片刻,终是说了句中肯的话来:“你小子,穿着这身,还有些人模人样。”
川秋雨见不得自身是个什么模样,只推门出去,只见这沈寒烟仍在,门外侯着,她是一惊,常言:“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打扮也是很要紧的。”
细视良久,则秀意透出裳外,神采奕然。水墨长衣,翩翩冠玉八尺少年,墨眉星眸,人间极好。
纵是沈寒烟此间也是险些‘沦陷其中’,莫说是他,就连寻日无取笑不欢的楼仙都说了一句人话,可想而知。
“沈小姐,还会织衣?”川秋雨似个金铁直剑般这般问道。
沈寒烟怎么说明这是自身到处讨问丫鬟才是织出,只这般说道:“确是合身,这丫鬟手艺却是不差,回头再赏。”
说罢,便是含首朝着晚膳去了,川秋雨眉头微挑动,敢情半天这是丫鬟织的。
“人家这是姑娘,你怎能这般问道,可真是个直接男儿郎,凭老夫叱咤情场千年来看,这若不是这女子亲手织,老夫愿赌上一世英名。你且细细嗅,可有她的气息。”楼仙这般说后,谁料川秋雨还真是抬起云袖,嗅了。
恰巧是被这沈寒烟回首见到,川秋雨这是个尴尬,头都抬不起,忙道:“我见这次衣裳,透着清香,甚是好闻。四下寻起香囊,却是找不见,以为在这袖中。”
沈寒烟应了声,回首间却是透着浅笑连连,又不敢放声,就这般偷偷笑着。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老夫开玩笑。老夫托你之事,可别忘了。”楼仙提醒道。
川秋雨怎会忘了此时,快步赶上,就是朝着沈寒烟问道:“沈姑娘,有一事须与你一商谈。令父之隐疾已无大碍,只这...”话未说完,沈寒烟就是急起。
“不必惊慌,已无大碍,病根已除,只有一处不解,缺上一味药,我才疏学浅不敢断言是何药,还需到当年令父所至的黄姑一探究竟,才可下药,沈姑娘放心,定可药到病除,即便无药也无大碍,此药只为令父延年益寿。沈姑娘可能告知当年所行具在何处。”
沈寒烟才是缓透出一口气来,思索间道:“我也是数年未归,也不知晓,稍后晚膳后,问上一问,便知。先行谢过你了。”说罢竟是欠欠一身。
川秋雨见不得此,只好在其有一身好打岔本事,忙道:“饿坏了,今晚有肉否?”
沈寒烟瞧见这川秋雨对这人情倒是不在乎,可她知晓,这少年实是个记恩之人,侠义柔情,却又是不世故,才是令她如沐春风,想必也是因此。
“爹爹说了,好酒三百坛,牛肉五百斤,馒头千个!”沈寒烟笑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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