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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太鱼


初秋下午,老街道上起了风,初落的秋叶未及时扫清,随风四处吹散来,今日不出晴,魏来买了一条中华和一条玉溪,本想等包子铺的花生粥和竹笋包好了再走,可看这天和风都怪的很,叶子又被吹的异常舞动着,便叫包子铺的小妹帮忙送一下。

        他拿出名片,上面印有古隶体“太鱼”二字,是位于街角的一家书铺,正好小姑娘平常也爱同他玩笑几句,他觉的买了这么多次包子和花生粥,也该自我介绍一下了,所以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交待着让她亲自来送,他心里想着,老板会先抽玉溪两根,然后这会子没什么人来书店里,老板会在里屋随便写点什么或发会儿呆吧!

        他对小姑娘笑了笑,自认为潇洒的夹着两条烟离开了包子铺,书店离它并不远,只隔半个车站,十来个店面就到了。

        魏来到了店门口,收了外头的架子和帆布伞,再下一个大风吹来之际,赶紧关了店门,不忘将牌子挂好,表示还在营业中。

        他又抬头看了看外头的怪天气,又瞧瞧书店……为讲究气氛和老板平时的习惯,书店的装修是十分阴暗的,他听老板说过,说什么——店不能只等人来吧……

        他一个年纪轻轻就相当有名气的大作家,当然不怕这一家书店的收益如何,可是魏来的业绩是与之挂钩的。

        每次想起他当时说那话的神情时……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魏来看看不远处小姑娘已经帮他拎着早餐过来了,周边的店铺还没有开门,这都九点半了,平常九点准时开门的几家店卷帘还关着,难道知道今天无人上街,关门休息了?

        又再次想起老板说那话时的神情——看着天、仰望四十五度角的俊脸,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

        魏来往里间走,里头隔了一间六十坪的大房间,是老板最常待的地方,不过他写作时倒会待在外头大厅里,人越多时写的越起劲……他这一怪人,魏来总觉的他身上的故事比他写的书还精彩的。

        里间有个大阳台,窗帘拉的紧,屋中有些阴暗,散发着长年不怎么透风的轻微霉味,但老板常抽烟,烟草味与霉味结合起来让这里屋的氛围变的颓废起来了。

        门没关,人面向着窗户背对着魏来,估计是坐在躺椅上睡着了……他进去放下两条烟,可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帮我煮杯咖啡吧!”

        魏来一个二十三岁的大老爷们就这么被活活的吓了一大跳,他满嘴抱怨的说:“老板,不带你这样吓人的。”

        可又看着躺椅,怎么还在摇晃中呢……

        身后又说道:“花生粥呢?彼岸花早饿了。”

        而且就是那么凑巧的,老板刚说完这句,那名叫彼岸花的灰色波斯猫“喵”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步子缓慢且傲慢的走向魏来身后,老板蹲下身,抱起了它,走向了躺椅处,人和猫皆安静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顺走了烟,老板习惯用火柴点火点烟,说:“明火驱邪”,他早上抽玉溪,下午和夜里抽中华,不知为何,魏来没有问出所以然来,他也从未想向谁解释过。

        老板写的是恐怖小说,所以魏来又想起了那句话——店不能只等人来吧?

        他想,老板不会真的想让书中的那些“鬼”来到现实生活中吧?

        也许入秋缘故,此刻心中有点压抑,退出了里屋,一个回身,店中微弱的光线中,书架处背对站着一个人影……不,也许是正面对着他,虽然看不到表情,可感觉它在笑,它……还缓缓举起手向他招手……

        不会吧?他是时常觉的生活无聊,不想过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很想来点刺激的冒险生活什么的,可是也没想会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啊?

        不不不,虽然“太鱼”三分之二都在卖灵异之书,但是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魏老板,想什么呢?”对方却开口了,是包子铺的小姑娘,魏来抚了一下胸口,受惊太过呼吸有点不畅了呢。

        “屋中怎么这么暗?”小姑娘走到了休闲区,放下早餐,自己也坐了下来。

        “稍等,我去开灯,……这不大早上的嘛没什么人,而且白天外头有光线的,所以在今天这种阴天里没想着开灯来着。”开关在吧台里,他开了灯,顺便倒了两杯果汁,倒果汁时顺便煮上了咖啡。

        直到坐下来时,看了里屋门是一直开着,才赶紧提醒小姑娘说:“说好听点是老板的助理,其实我就是个打杂的伙计,不是老板,我们老板姓鱼。”

        “哦……那这书店名与他相关?”

        “是,鱼少有的姓氏,但就是根据老板名字取的吧。”他看一眼里屋的门,因为光线强弱的关系,现在在外面看里屋是完全漆黑的:“不过具体的,倒是没有问过老板。”

        魏来动手打开了早餐,把花生粥倒进紫色玻璃碟子里,准备拿进去给彼岸花吃。

        小姑娘起了身,似乎准备离开,魏来也忘记刚刚搭讪的想法,所以没有多留意小姑娘的一步三回头,她快走到门口时,魏来出来了,小姑娘看到了靠街边的落地窗旁的书架上,单独有一隔空着没有放书,却是放着一朵异常妖艳的花,突然心中一阵落空,悲怨不知从何而来,她不解的问:“这是真花还是假花,好漂亮啊!”

        “假花。”魏来头也不抬的回答,他进去吧台注意咖啡去了,关于那盆花很多人问过,所以他答的一点也没有犹豫。

        “哦……是根据什么花来制作的呢?”

        魏来说:“哦……传说中的地狱之花,名彼岸花。”

        “喵”灰猫跑了出来。

        魏来宠溺着对它说:“没有叫你,是说柜子上的假花。”

        “假花吗?……那是坏了吗?花瓣掉了呢……”小姑娘突然想起了曾经的初恋,看见猫时心中倒是平静了一点,便想走至吧台想和这有一双眼睛红的十分妖异的灰猫玩。

        “喵”彼岸花好似知道她靠近,在她伸手过来时跳下了吧台,小姑娘眼神跟着它,却看到它走至那个柜子下方,既然有一个人立在那里……

        他的手白析修长,只一手就抱起了灰猫,身高有185吧,皮肤白体型偏瘦还穿一身白,白裤白羊毛长袖配这样的人简直叫人挪不开眼——小姑娘怀疑自己见到明星了。

        修剪随性的头发在灯光下散着柔软的巧克力色,虽只是侧颜就已叫她看的面红耳赤了,她还看到了那如孩童般的长睫毛下,注视着那盆假花时的专注侧脸……

        妖异的红色配他的白……画面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根据这又一沉溺在老板美色中的后脑袋,魏来认命的告诉自己……又一个没戏喽!

        看来今天的天气真的不好,不然他怎么会想到让小姑娘送餐过来呢?

        “喵”彼岸花在主人的怀中探出脑袋,对小姑娘叫了一声,后者突然回过神来,只听接着一声似阿波罗的琴音声响一样传入二人耳里,声响的主人说:“魏来,打烊吧!”

        这声线叫小姑娘再次轮陷,但老板在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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