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五 说点什么

“伊戚警探，你要跟吉米见上一面吗？”警察的素质就是好，还不等伊戚顾左右而言他，依拉神色就恢复了如常。

        伊戚摇摇头：“不急，我想先看看遇害者的尸体。”

        依拉微微皱眉，却没有反对。

        随后，两人就来到了医学技术鉴定科，也就是俗称的停尸间。

        “其实，尸体没什么好鉴定的，没有性侵、没有多余的伤口，致死原因…一目了然。

        只有她的脸……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说着，依拉伸手掀开白布，而遇害者丽莎的尸体，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丽莎的表情…似乎被凝固住了，即便经过多次搬运，依然被定格在死亡的那一刻。

        然而，伊戚只是瞥上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比这还要恐怖的东西，伊戚其实也见过很多，所以他真正在意的东西，不是尸体的鉴定，而是这具尸体本身。

        ……

        生物刚刚死亡的时候，灵魂与肉体…仍会保留着一些联系，只是这种联系十分脆弱，任何破坏尸体的行为，都会将脆弱的联系斩断。

        因此，只要是…死亡时间不太久，并且保存完好的尸体，伊戚都可以通过它作为媒介，感知到死者的灵魂。

        可是，当伊戚用手掌触摸到丽莎额头时，却惊愕地发现…尸体中没有灵魂。

        这个没有灵魂，是指…灵魂早已离开了肉体。换言之，就是在丽莎死亡前，她的灵魂…就被人恶意剥离了。

        对于…巫术，伊戚也算稍有涉猎。

        它的原理，基本可以看做是…通过各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来驱使超自然力量，然后对某些人、或某些事物施加影响。

        但是，仅靠巫术去剥离生物灵魂，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伊戚实在太了解灵魂了。

        灵魂所在的层次，其实比生物还要高级，同时也比生物完美得多，那是一种可以不受任何影响，能独立存在于天地间的…形态。

        所以，仅靠巫术驱使的超自然力量，去影响…可以独立存在、且不受外物影响的灵魂，那就显得很不现实了……

        ……

        见伊戚表情凝重，依拉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有发现？”

        伊戚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怪异笑容：“或许…我们真的碰到鬼了。”

        “这可不好笑！”依拉丢给伊戚一个大大的卫生眼，问：“接下来干什么？等法医解剖尸体？”

        “还是带我见见吉米吧！”随后，伊戚伸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我刚刚吃完夜宵，可不想全部交代在这里。

        对了，能不能给我找一副手套？”

        “好吧，如你所愿！”依拉忍俊不禁，随后就袅袅婷婷地走出了停尸间。

        ……

        兜了一圈，伊戚又辗转返回到问讯室。

        见伊戚走进房间，负责做笔录的警员，便很自觉地退出了问讯室。

        随后，问询室中就剩下了伊戚，与一个眼神忧郁的青年——吉米。

        伊戚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坐到吉米对面：“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吉米一愣：“说什么？”

        伊戚似笑非笑地看了吉米一眼，随即翻开了…已被依拉整理好的分析报告。

        “如果，有人要起诉你，他们手中有你的指纹，你的住处又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而你又是最后一个见到你妻子的人。

        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你认为是我杀了我的妻子？”吉米一脸惊愕，随后又变成怒不可遏。

        “不，不，我没有这么认为！”伊戚低头翻了翻分析报告，随后抬起头，双眼紧盯着吉米，说：“可…事实如此！

        比如说这一段，就很有趣！

        你说…就在你发现丽莎的尸体前，她还和你说过话，是吧？

        可事实呢？

        她根本没舌头！

        而且你的口供上说，她当时…已经死了。”

        “你认为我是凶手？”吉米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低声咆哮道：“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掉我的妻子？”

        哗~哗~哗！

        伊戚直接将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我的同事分析，你有可能…吸食了过量的毒品，进而导致你产生了一些幻觉。

        不过，最终的化验结果，还要等48小时。”

        这时，吉米反而恢复了冷静：“这么说，你们要逮捕我？”

        “no！no！no！”伊戚摆摆手，笑容依旧灿烂：“这只是分析而已！而且，我们手中也没有足够为你定罪的证据。

        所以，你还是自由的。”

        随后，伊戚从档案中抽出一张通知书，递给吉米：“看，你可以走了，吉米！”

        愤怒中的吉米…根本没去看通知书，‘腾’地一下从座椅中起来，因为他既不想跟伊戚打交道，也不想留在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

        伊戚很理解吉米的心情，所以只是老神在在地靠躺在椅子中，看着吉米一步步走向问讯室的大门。

        直至吉米快要走出问讯室时，伊戚才淡淡开口，问道：“吉米，你真的…就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吗？”

        这一刻，吉米终于是忍受不住…爆发了，就连刚刚被推开的房门，也被重重地摔了回去。

        “说点什么？”吉米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质问道：“那你倒是教教我！我应该对一名…认定自己是凶手的警察，说点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我吸食了多少毒品？

        然后，再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下，我是如何在幻觉中，拔掉了我妻子的舌头？”

        “不，吉米！你搞错了一件事。”伊戚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道：“我从未说过你是凶手，也不认为是你杀掉了你的妻子。

        哪怕……

        我外面的那群同事，都一致认为是你吸食了过量的毒品，从而错手杀掉了可怜的丽莎。

        可是，我却从未如此想过。

        因为，我更倾向于……”

        说着，伊戚从包里取出了木偶，并将它摆放到桌面上，还摆出一个十分可爱的姿势。

        “我更倾向于……

        是它杀害了你的妻子！

        所以，吉米！你真的…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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