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现在这个世上，许多人都会被各种事物迷惑，从而受到诱骗或是错误的引导，结果酿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从s市开往零城县的列车缓缓启动，高效而环保是人们对这种新型列车的总体感觉，比起从前笨重而拥挤的车厢，现在的列车车厢里装潢一新配备空调、网络、以及舒适的椅背靠垫，这些大大减轻了游客们旅途中压力。

        李潇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位置是靠窗的。从她的位置可以轻易地望见远处碧绿色的山和一排排有红色屋顶的房子，那里曾经是她和钱斌的家。她父母出国前计划为女儿置办一套嫁妆，看重离市区较远的一套独立式洋房；李潇冉不太喜爱那里，她更偏爱城市里喧闹的氛围和热闹的街市。父亲将创办的公司留给这个年轻的女孩，希望能成为她之后的生活依靠和来源，尽管李潇冉拥有高学历和一定的企业管理经验，但还是被安排在副总的位置上，李潇冉的父亲给她安排了一个老道的帮手，李副总似乎并没有多少怨言，她整天享受着生活带来的一切，美酒、夜店、泡吧，总是在午夜后才回到那个并不是很喜欢的家。令她父母最意料之外的还在后面，李潇冉在朋友的一家名叫ketty酒吧认识了比自己小两岁的钱斌，最初认识的钱斌和他名字一样彬彬有礼，一身健硕的身躯加上一撮不算浓密但极富有艺术气息的胡须，标志着一个成熟男人的样貌，可以说这是所有李潇冉见过的男人中最像男人的男人。认识第二天李潇冉就带着自己的新男宠来到了她在郊区的房子。

        “这个房子我不喜欢。”

        这是钱斌这幢房子的第一句评价，从那之后李潇冉再没有带他去过那里。

        又一次回到这里，那个曾经孤独寂寞的家。看着远处的山，听见窗外玻璃上呼啸而过的风，李潇冉的心飘向远隔千里的重阳之外，她想念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你在想什么？”钱斌坐在她身旁，见到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道

        “这次看见刘姨，想到很多的事。恐怕刘姨的病.......。”李潇冉没有再说下去，语气中满是梗咽和委屈。在钱斌眼里自己一直都是女汉子型，可是她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会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要胡思乱想，相信刘姨的病会好起来的，我看娇娇也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她一定会照顾好她妈妈的。”钱斌顿了几秒钟后说，他此刻的话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说话间车已经靠站，月台上等候区的人们纷纷拉起自己行李，广播中听到列车乘务员报站的声音，“尊敬的各位乘客，前方到站近零站。”

        “已经到近零了，估计还有半小时就会到零城县。”钱斌不时地透过玻璃窗朝车门外望去，手里掏出一包口香糖，对潇冉说：“这是刚在车站口的小卖部买的，知道你爱吃。来一片！”

        “还是先睡会，养足精神。”钱斌的身子微微向后靠去，将背紧靠在椅背上，突然感觉后面有人用力将他的椅背踢了一下。

        钱斌好奇地向后看了看，一个年轻女人坐在他后排的位置上，身上是穿着一件褐色夹克，飘逸的长发干练地梳成一条长长的马尾，身材匀称没有赘肉，看得出一定是保持着良好的健身习惯。女孩也看见了他，微微一笑，然后又沉浸在耳机中的音乐声；钱斌没趣地憋了下嘴，又将目光扫向女孩旁边的座位。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年纪应该有三四十岁，剃着标准的平头，眼睛里满是英气，男人起初盯着手机，之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眼神中突然出现了几份警惕。男人问道：“有什么事吗，先生？”

        “没有，只是打个招呼，你女朋友？”钱斌问道，同时眼神瞥了一眼男人身边的女孩。

        “不是......她是我妹妹，一起出来旅游的。”男人一边看着钱斌，一边还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女人

        “你好，我叫钱斌。”钱斌笑嘻嘻地自我介绍道

        可没想到的是，这对兄妹对钱斌的介绍根本不在意，默默地点了下头，只是象征性地微微笑了一下。吃了闭门根的钱斌没再说什么，自打没趣地把目光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颠了几下手中的手机，脸看向一旁的李潇冉做了一个怪脸。

        “看吧，人家美女可不爱搭理你。”李潇冉手里正翻看着一本杂志，见钱斌出了洋相，心里不由地一阵暗爽。

        列车又缓缓启动，朝着他们的目的地零城县驶去。

        零城与s市虽然离得不远，但路途艰难，不说首先要转坐三四个小时的火车，中途还要坐一回中巴车。零城周围多是崇山峻岭，大山一层层的将零城这座小城包围，零城周边的山上又分布着几座村落，如同八卦五行阵一般。零城没有什么特色，既没有高楼林立也没有小桥流水，除了经常偶尔会开车经过的拉货的司机，小县城就没有其他有特色的旅游资源，大型旅馆就更不用说了，至多是一些二三流的小旅店或民宿。

        刚从车站出来时，李潇冉和钱斌看到满眼的景象，让人沮丧失望。

        “看来这次，干货准备的还是挺充足的。”李潇冉说，一边手还颠了颠手中的包

        她的包厚实而沉重，临行前李潇冉上网查过零城的情况。她还在为自己准确的预判和未雨绸缪暗自地喝彩，一旁过来一对男女，李潇冉认识是火车上坐在他们后排的那对兄妹。

        “你们去那里，不如搭车吧，搭车便宜。”

        “好啊，我们去窟村。”兄长开口答应道

        “这么巧，我们也是去窟村的。一起吧”

        李潇冉对那个男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这让站在一旁的钱斌不是滋味，他赶紧插话说：“各位时间不早了，这个点出发，等到了窟村，怕是天都黑了。”

        一行人这才一前一后地去往车站拦车，钱斌注意到那对兄妹似乎并没有带多少行李，一路上也没有过多的互动和交流，估计是第一次见面，有点怕生的缘故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想法。

        他们拦住一辆六人座面包车，司机见是外地人，爱搭不理地说了句：“窟村路太难走，一个人一百。”

        “什么，一百块。这还不如去抢。”李萧冉大小姐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她扯着车门硬是要和这无良的司机理论，也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我们还是算了吧。你看，吃瓜群众都来看热闹了，我们外地人搞不好会挨一顿揍。”钱斌提醒说道

        “我看谁敢，没有王法了。老娘还想见识见识”这句话虽然李潇冉是对着钱斌说，其实是对司机说的，她又转过头笑着对司机说：“师傅，饶我们下五十一个行吗？”

        司机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应承说了句：“五十就五十。”

        几个人软磨硬泡地终于搭上车，车里虽然空间小，但也还算凑合。李潇冉将包塞进后背箱里，空间立刻减少了许多。因为要发扬下绅士风度，两大男人主动交出了前排舒适些的座位，李潇冉和那个妹妹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似乎感情很是热络。妹妹自称叫韩楚，他的哥哥叫田元，在s市做古董生意，这次去窟村是因为受一位朋友之邀去看东西。

        “古董，那地方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看的？”钱斌插话道

        “所谓古董就是指一些上了年代的玩意，不去那种地方淘，难道还去你家不成。”李潇冉憋了下嘴，反驳自己的男友说道

        “对了，你们去窟村做什么？”韩楚问道

        “我们.....我们是去......”李潇冉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说

        “我们去明楼。”钱斌到是先开口说

        钱斌的话让韩楚和田元一下子警觉起来，想必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s市刑警，这次他们是来寻找方紫航，而他们最后的落脚点就是明楼旅店。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们乔庄成兄妹悄悄前往窟村，路上竟然遇到了同样去窟村的李潇冉和钱斌。

        田元和韩楚震惊的目光让人不禁心里产生疑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李潇冉问。

        “哦，不是。我们之前听老辈们说起过，说是是很古老的一个地方，而且有传言说那里很吓人。刚刚你们说起这个名字，所以就有点惊讶。”

        田元将话题故意扯开，这些还要归功于多年来刑侦经验，他看着韩楚脸上露出愁容。

        钱斌提议搭伴去窟村，因为一大早赶火车，四个人肚子都是空空如野。几个人先到了车站附近的酒楼填饱了肚子，之后找了一辆大车准备进村。

        就这样四个人像是鬼子进村一般，穿过数不尽的陡峭的崇山和蜿蜒的山间小路，一路颠簸不说，司机还一个劲地抱怨什么路难走钱赚得少之类的屁话。四人几经磨难终于来到窟村村口。

        公众的眼睛就像一张天网，躲到哪里都没有任何躲藏的角落。田元相信自己也有一张可以伸向四面八方的天眼，进入到窟村，他决定要将周围的一切看清，至少在他出发前是这样想的。

        似乎一切都在他和韩楚的意料之中。上了中巴看似稳重的钱斌突然一下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停地介绍着沿路的风景，好像现在回的是他们自己的家一样；而坐在一旁的李潇冉并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特别还是像他们这样的。从骨子里田元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与生俱来的勇气和英雄般的气质让人无法靠近，好似浑身上下有着万千道火焰燃烧。韩楚则是刚进入警队没多久的小年轻，优柔而敏捷，举手投足有一种女刑警应有的气魄。

        钱斌说了半天终于感觉累了，软软地躺在座位上不再吱声。车厢里一下子恢复了寂静，天色渐渐暗下去，司机将近光灯调开，前方的路上立刻出现一块黄褐色的圆柱形光斑。光斑射向的地方就是他们汽车行驶的泥泞道路，颠簸的路途让人很是不爽。

        汽车突然剧烈地颠了几下，然后竟然停下不动了。

        “妈的，熄火了。这破车这时候坏事。”司机骂了几句，狠狠拍了几下方向盘，走出车外去查看情况。

        田元观察着其他三个人，钱斌伸着头往外张望着，韩楚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只有李潇冉纹丝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似得。只剩下四个人，一辆车，在孤寂的夜色之中。

        司机吃力地拧动螺丝扳手，身上早就是大汗淋漓。

        “你们不要光坐着，下来一起搭把手”

        司机微胖的身材明显已经承担不起再多的劳动。

        “这车怎么了？”钱斌探出头来问

        “帮忙推下，我再重新打下火。”司机回答说。

        四人一起下了车，合力推动中巴。轰隆地一声汽车重新启动，司机在驾驶室上不停地擦着汗。

        “奇怪，明明今天上路前查过，怎么回事。”嘴里一直直言自语地说道

        当汽车重新上路，四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天色已经基本黑了下来。犹如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田元摆正了下身体，让自己能够有片刻的休憩时间。刚想闭上眼睛，一刹那间仿佛有一个人影从他侧面的车外经过，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没有了踪迹。田元回头看向自己左后方，没有人，除了黑夜什么也没有。难道自己看错了，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折腾的原因。正想着什么，突然靠近田元位置的车厢发生强烈的抖动，感觉像是压着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撞人了吧？

        司机也感觉到，他下车查看。手里拎着一支电筒四周扫着，结果连只老鼠，猫狗都没有。路很平整不可能有什么凹陷，那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该死，还让不让人走了，司机怎么回事？”钱斌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回事，这一路上那么多事情，早知道不租这辆车了。”李潇冉也附和着

        “好了.....好了，各位不好意思。”司机赔了个笑脸，算是把事态暂时平息下去。打着火继续向着窟村前进。

        折腾了大半宿，终于到达了行程的目的地，窟村。

        村子不算很大，但有一条贯穿整个村子的小路，小路很窄，仅供一辆车穿行。可是这可怜的道路都被农机车停满了，司机尝试了几次，没办法，只能打发四人下了车，自己掉头跑了，留下来的人和行李。

        “该死，又被这个小子卖了一回。靠，算我倒霉。”钱斌忍不住骂了几句

        “你看你租得车，现在天也黑了，我们住哪儿？”李潇冉气愤地说

        “看来得先找个旅馆之类的，哥！”韩楚到没潇冉这么扭捏，拎起背包就向前走。

        “走！”田元也拎起包跟上韩楚，回头看了下钱斌和潇冉，一脸嘲讽的表情，说道：“你们走不走，不然就只能在这山里过夜了。”

        “还愣什么，走啊！”李潇冉拉起钱斌快步跟着，钱斌忙不迭地将两个包背起，因为速度太快差点跌倒。

        “你慢点......吖，等我们下。”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城里人估计这会还在打算这夜生活，而农村人这时候已经多半都进入了梦想。梦里的人才不会去管几个刚进村的陌生人，李潇冉一行四人还在艰难地寻找着落脚点。他们从村东跑到村西，结果令人失望，只要是听说投宿的，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收留，零星的几家小卖部开始打烊，田元跑去问路

        “老乡，麻烦你问下周围有什么旅店吗？”

        “旅店？不瞒您说，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很少有游客光顾，所以您说的那种旅店，我们这一家都没有。”

        “那您看我们这有四个，还有女孩子。您说这大晚上的，让我们去哪儿落脚呀？”田元笑着问

        小卖店主想了下说：“那好吧，要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在我家凑合一晚上吧。”

        店主自称姓王，名叫王有福。五十多岁的年轻，他是这的本地人，他家住在村东头，隔着一条河就到。王有福热情地将田元等四人带进自己家，他家不大，一个院落总共才四间房，形成口字型排列，他和老伴住在西头那一件，对门的房让给田元和韩楚，而东面的则给了李潇冉和她男朋友。几个人住定下来，田元和韩楚忙着将这个房子的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遍。房间很简单，两张床紧靠着窗户，从窗户中可以看到王有福的房子。房间中除了一些简单的陈设和茶具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田队，你说这对小情侣真的是来这村旅游的？”韩楚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问

        “这个村子，除了一座庙，哪还有什么景点。不过倒也真别说，说不定人家是来农村体验生活。”田元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韩楚，我觉的这村子处处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气氛。让人压抑窒息。方医生和她男朋友如果真来过这村子，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田队，你一直看着上面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很奇怪，天花板上好像有些字或者是花纹一样地东西。”

        韩楚放下手上的东西，目光朝着田元看向的位置。

        “是眼睛！是一双眼睛。它在看着我们。”田元突然睁大了眼睛，说到。

        “更具体地说，似乎是一个圆形的透光空，月光可以通过圆孔照进这里。你把灯关上。”田元赶紧招呼韩楚关上了室内的灯光。

        当所有灯光都暗了后，整个一下子被黑暗笼罩，韩楚和田元再看下屋顶的圆孔时发现，有一道月光直射进来，形成一根小的圆柱体直立于房间之中。田元下意识地看了下圆柱体的底部，居然发现圆柱底部有一个极小的不宜察觉的小孔，如果不是这道光，估计没有人会注意到它。

        “快，开灯。”

        灯重新被打开，整个房间又一次恢复了光明。田元低头再看那个小孔时惊讶地发现，地板上居然多出了一块类似铁制门板的东西，面积大小刚好是一个人的体型，田元试了试，是拉得开的。

        “里面是中空的，打开看下。”

        田元用力拉动了门板，底下出现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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