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争执

“你——”李正道大吃一惊，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孙小曼和白妙真对视一眼，咬了咬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天亮吧。”应无心在一栋房屋的院墙外坐下，靠着墙壁，打起了盹。

王半仙看了看，也跟了过去，李正道看着村外夜色下的土地，满脸焦虑，不过始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而同门的两个师妹，站在后方，没有一点上前的意思。

夜风渐凉，星光越发稀疏，待东边一抹天光乍现，黑暗被黎明驱散，旭日露头，光芒照耀万里大地。

张村迎来了新的一天，一个注定和平常不一样的早晨。

老村长带着不少男子匆匆赶过来询问情况，王半仙把事情的真相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完之后，意外之余，也面带愧疚之色。

张六对于儿子的执着，一半来自自己，一半确实和他们有关。

“那现在我们村子安全了吗？”老村长紧张起问道。

李正道怒气更盛，张六一个大活人没了，没有人在意，那些祸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村子，何其凉薄。

应无心跳了起来，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村子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去准备早饭了，等这里的事情收尾，你们的村子还会恢复原来的安宁。”

“多谢诸位道侠，我们这就给你们去准备早饭，保证丰盛。”老村长和一众男子，欣喜地道谢，感激地样子，恨不得再次跪地磕头。

“你也和他们一样冷血。”眼看村民离去，李正道怒目而视，疾言厉色的样子，犹如发怒的雄师一般。

应无心耸肩，呵呵一笑，“你们是刚下山入世，时间久了，就会明白，这天下原本就没有什么深情厚谊。”

“张六是他们村子的人，还是他们张家的族人，是因为他们才走上了邪路，可是这些人愧疚了一会就完事了，只因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这么无所谓吗？”

“那你还想他们怎样？自杀谢罪，永远内疚地活着，天天忏悔？”

“我——”李正道一窒，“事情不该这样的，最起码他们要给张六好好准备一下后事，发丧入土为安才是。”

应无心一声冷笑，“张六的话你没听到吗？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出身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穷人，根本不了解穷人的生活，你们觉得耽搁几天的时间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影响，可是穷人几天没有种地，没有做工，可能就要节衣缩食一年，甚至家破人亡。每隔几年出现一次干旱和洪涝，几个月或者几天的时间，就会出现几万，几十万的流民，那是为什么？”

李正道脸色一白，再也说不话来。

白妙真道：“史家庄被困了三年，不也没事吗？”

“三年地狱一样的煎熬，白大小姐觉得自己能坚持几天啊，他们能坚持下来，就是因为他们够冷血，身边的亲人没了，他们也会继续往前，挣扎求活，把生命延续下去，大苦难时期的历史你们没看吗？不是先祖冷血，像你们这样，人类的香火早就灭绝了，还谈什么发丧入土。”应无心也满脸怒气道。

白妙真被说的哑口无言，再也无法反驳，孙小曼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场中的气氛剑拔弩张，也不再敢露头说话。

“各有各的命，诸位道爷还是消消火气吧。”王半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道，颇有几分超脱的气质，和他平日里的奸猾判若两人。

李正道怒气难平，握着拳头，转过脸去。

应无心嘻嘻一笑，再次走回到墙根前。

“师妹，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孙小曼看着，奇怪问道。

白妙真拢了一下耳边的秀发，轻声道：“都是有故事的人，恰好处于正反两面的极端，如今有争执，再正常不过，日后分开，自然就没事了。”

“师兄他，还没有走出吗？”孙小曼担忧道。

“哪那么容易，不过既然下山入世，想必师兄最终会看开的。”

砰——

村外的土地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地面鼓起了一个大包，随后泥土陷落，露出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来，里面是一大两小三个血肉模糊的尸体，纠缠在一起，已经无法分辨彼此，一丝丝的黑色气体升腾，逐渐消散，带着一股阴森浊重的气息，正是魔气。

看着深坑内的景象，李正道拳头握的咯吱吱响，脸上愤怒的情绪也即将爆发，不过最终，他闭上了眼睛，长长一个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狂跳的心。

“这是——”王半仙看着，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同归于尽了。”孙小曼惋惜道。

“小道爷把凶手都给她们送过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不是每一些邪祟都愿意自我消散的，这两个复仇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能不暴走，祸害村民，已经十分难得了。”白妙真道。

王半仙傻眼了，“那岂不是说，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还是会有一成的自然能量和道源留下的。”应无心说了一句，盘膝坐好，准备接收自然能量，至于道源，对自己的帮助估计不大，就不抱希望了。

王半仙赶紧在深坑边坐好，也一丝不苟地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中。

孙小曼和白妙真也随后盘膝坐下，只有李正道，睁眼看着，不为所动。

片刻后，深坑中一股自然能量扩散而出，伴随着还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将村口的五人笼罩，其中的大部分能量和道源，都在应无心的身边。

待自然能量消散，道源消失，李正道手一挥，深坑内的三具尸体燃烧起了火焰，一股焦糊恶臭的气息弥漫而出。

火焰逐渐减弱，三具尸体变成了一堆灰烬，李正道手中印法变动，深坑边缘的泥土轰然震动，将深坑填平，而下面的灰烬，彻底被掩盖。

长长一声叹息，李正道起身走向了村子里面，不是去张家的大宅，而是去张六的家里，他想找张六的女人谈一谈。

孙小曼和白妙真自然跟随自己的师兄而去。

王半仙看了看，请示应无心道：“小道爷，我们去吃饭吧。”

应无心起身道：“等一会还有架要打，砸了场子，可就没的吃了，还是等等吧。”

“打架？和谁？等谁？”王半仙好奇地问道。

“应无心——”

忽然，村子中响起了一个青年愤恨的吼叫声，随后一道身影急速飞掠过来，犹如扑击的猎鹰一般。

咻——

一道白光撕裂长空，直奔应无心的胸膛激射而来。

“来的好——”应无心起身，手掌对着旁边一挥，一道劲风呼啸，将长剑带了一边，噌地一声插入了身后的墙壁中，直没至柄。

王半仙吓了一跳，一下子跳了起来，撒腿就跑，生怕惨遭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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