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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回大理寺


夏文萱看得出永安王要救楚天阔的真心,只是他有些木讷。不过,她想了想,永安王的身份还是无比尊贵的,至少说话比她这个相府千金管用。让永安王一同去大理寺也未尝不可。

        说不定,大理寺会将她拒之门外,让她连楚天阔的面都见不上。但是,有永安王陪着她去那就不一样了。永安王和楚天阔是亲兄弟,又是亲王,于公于私,进出大理寺,还不是比进出皇宫方便?

        于是,夏文萱回道:“我要去大理寺,你要一起去?”

        永安王不暇思索地回:“那好。我正有此意,去天牢看看皇兄也好。”

        他还没有见过天牢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皇兄在那天牢过得怎么样,苦不苦。相信以皇兄太子身份,大理寺不会太委屈他才是。

        夏文萱弯起嘴角,冲永安王一笑:“那就一起走吧!”

        “走?”永安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夏文萱。从皇宫到大理寺,靠两条腿走去的话,恐怕要了他的半条命。

        夏文萱一听,乐了,逗他:“你不想去?那我自己走了。”

        永安王急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坐轿子到门口,再转乘马车,不必自己走路。”

        卧槽!到底是谁逗谁呢?夏文萱本是存心逗逗永安王,却没成想,永安王一本正经跟她探讨这个问题。而结果呢,很明显是夏文萱被戏弄了。

        她的眉毛根根竖了起来,不大高兴地说:“有轿子坐?你怎么不早说!”害她跑了这么远的路。

        永安王对她眨了眨眼睛,笑欢了:“你也没问,好吗?”

        夏文萱这几日在宫中,出行都靠双腿,哪里想到在宫中还能坐轿子?她在自嘲自己孤陋寡闻的同时,不禁回想起这几日的情景。这几日在宫中,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永安王了。

        似乎,她见到他,他们俩一起去天凤殿或其他地方,都是走路。既然可以坐轿,永安王为什么不坐轿,而要陪她走路呢?很快,一个想法涌上夏文萱的脑中:永安王是真的喜欢她想,想制造机会多跟她接触。

        她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为何喜欢她的人是永安王?同样是兄弟,楚天阔却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大理寺里,水脉、陆采儿、兰绫玉他们都在大堂里翘首企盼。

        水脉因滚钉子板而受伤,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身体在慢慢好转。只是,她这次伤得太重,伤了根本,尽管皮外伤好了,身体却还很虚弱。

        兰绫玉就这个问题,还与李愁容专门研讨过,得出一致的结论,水脉伤了根本,落下病根,恐怕以后生育都成问题。这让她们挺痛心的,两人打算先瞒着水脉,不让她知晓此事。

        一方面怕影响水脉情绪,更加不利于身体恢复。另一方面,李愁容她们,要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治好水脉,调理好她的身体。毕竟,李愁容神农的称号,不能浪得虚名。

        云白今日一早,接到升任大理寺卿一职,处理着大理寺内的公务。昨晚李爽将皇帝特赦楚天阔与迟乐的口谕带到,他本想放了迟乐出天牢。想想又觉得不妥,口谕终究真假难辨,又是代传,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放迟乐出来。

        水脉、兰绫玉与陆采儿他们,最担心楚天阔安危的要数水脉了。若不是她大病初愈,行动受限,她都想单枪匹马闯进皇宫去。

        如此一番牵挂,以为能将人救回。谁知过了午时三刻,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在大理寺苦苦等候消息的众人,心里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个个都提心吊胆着,生怕楚天阔有个三长两短。

        兰绫玉和陆采儿看着水脉,怕她胡思乱想。然而,即使两人陪着水脉,水脉仍旧是忐忑不安,如坐针毡,以至于恐慌到落泪。

        自从水脉滚钉子板受伤昏迷了许久,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往日里,她巾帼不让须眉,哪里会这样动不动就哭?

        好在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过了晌午,日头渐渐西斜,快到黄昏时分,终于听到门口的小厮,欢欢喜喜来报。

        “云大人!天大喜事!段大人他们一行人回来了!”

        水脉声音颤抖着问:“天阔呢?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小厮笑容不变:”楚公子也在,一行好多人呢。”

        楚天阔吉人自有天相,终究是没被砍头,平安归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令他们的心,几乎都要沸腾起来。

        那小厮话音刚落,他们激动万分,迎了出去。

        瞬间,人人都往大门口方向涌去。

        最欢喜的人,该是水脉了。她站起身,不由分说,迈开步子就要走。却因为身体还虚弱的缘故,踩出的步子微微有些摇晃,像是醉汉走路的模样,又像是小孩子蹒跚学步。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咬了下牙。心里的喜悦,终是克服身体的不足,不管怎么样,也阻挡不了她要前去迎接他回来的心。

        陆采儿和兰绫玉配合默契,跟在水脉后面,行了一小段路,见她走路步伐不稳,只得一起向前,一人一边搀扶着她。

        见两人争先恐后靠过来,搀扶起自己,水脉非常不自在。想当初,她一人独闯进相府,面对几十名相府守卫面无惧色。如今,却沦落到走路都要让人搀扶。这让她的心如何不难受?这让她的自尊心,如何去承受?

        若是被楚天阔搀扶,她是十分乐意的。对,搀扶她的人,仅仅限于楚天阔,那是她接近他最简单的方式。

        可是,现在她要去见楚天阔,却见她最爱的人,去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他。让两人扶着去,未免有些难为情。

        这时,水脉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绫玉,采儿,我自己能行,让我自己走吧。”

        兰绫玉和陆采儿互望了一眼,交流了个眼神,皆是摇了摇头,并不放手。

        水脉很是为难,她自认为自己身上挨的钉子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哪能一直被搀扶?

        她内心深处,渴盼见到楚天阔,想给他一个良好的形象。她不想让他回来再看到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不想让他担心。

        过了片刻,水脉立在那里,不肯迈开步伐。

        兰绫玉和陆采儿没法,只得放开她,让她自己一个人走。这一刻,她们都觉得,水脉还是原来那个水脉,一如既然的有主见与坚强。

        就这样,兰绫玉和陆采儿陪同水脉一起,并没有再搀扶着她,而是放慢脚步,往大理寺门口迎接楚天阔他们回来。

        她们三人还未走到大门口,迎面就碰上了段子生他们一行人,朝她们而来。

        当水脉再次看见楚天阔时,只见楚天阔穿着一身囚服,走在队伍中。那一刻,她心里涌进来的,全是希望。他还好好的,他还活着。虽然穿着囚服,但是,活着比什么都好。

        下一刻,当水脉看见楚天阔身旁站着的人是烟香时,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对她来说,比起那套囚服,更吸引眼球的是,楚天阔与烟香并列走在一起。

        水脉敏锐地发现,他们两人连步伐都是那么一致。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甚至,她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眨了下湿润的眼睛,转身想往客房而去。她也不知道,为何她会变得如此敏感。明明,她从昨日到今日晌午,直担心着楚天阔安危。方才,在未得到他平安的消息,她惶惶不可终日。

        在小厮来报时,她一颗心,欢呼雀跃得快跳出了胸膛。

        而在见到他本人时,她是欢喜的。可是,当她看到他和烟香走在一起,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痛了一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暗笑自己莫名其妙,只要他人没事就好,她就满足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又会有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

        就在水脉转身的同时,身后传来烟香熟悉的声音:“水脉姐姐!”

        水脉顿了一下,艰难地回转身。她看到对面的队伍,声势浩大。

        段子生和云白两位大理寺高官,走在队伍前面,正在商讨着。

        “段大人,这真是太好了!下官本就不适合大理寺卿一职,还给段子生最好不过了。”

        “云大人,谦虚了。你年轻有为,来日必定大展宏图。”

        咦?水脉定睛一看,烟香明明跟楚天阔走在一起,这眨眼功夫,怎么跑到东方红身后去了?

        兴德元年,洪高德称帝,建立大西国,定都凤城。政权建立初期,周边国家对大西国虎视眈眈,无端挑起战火,洪高德皇帝御驾亲征。出征前,西宫娘娘许贵妃怀有身孕8个月。皇帝拟诏,若生皇子,取名洪承业,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离宫后,夏皇后使计让许贵妃滑胎,谁知,天不遂她愿,许贵妃腹中胎儿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宠爱许贵妃,现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宝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吗?听西宫里的宫女说,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爱,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间有一股正气,长大后定是个好皇帝。”

        这是皇后宫里的小宫女在私底下悄悄议论。

        即使她们不议论,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设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

        她随即招来自己的哥哥相爷和御前侍卫总管楚祥共同商议对策。他们密谋好了要火烧西宫,由楚将军执行。

        在关键时刻,楚将军放弃了加害太子的念头,以自己的亲儿子换取太子出宫。

        许贵妃哭哭啼啼间,把心一横,拿起发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儿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许贵妃痛的肝肠寸断。她颤抖着双手给太子挂上块玉佩,那是皇上亲赐的,当今世上,仅此一枚。

        许贵妃给楚祥磕头,声泪俱下道“楚将军,请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宫来世再报。”

        “娘娘,万万使不得,快快请起……”说话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楚将军抱起太子,从侧门匆匆逃走。

        许贵妃晕了过去。

        来人正是御医凤南阳。传说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外号算命先生鬼见愁。他能掐会算,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武功不凡,。他抱走楚将军儿子,施展轻功,在皇宫中穿梭自如,轻易甩掉宫中侍卫的追捕,平安出城。

        夏后命人火烧西宫,许贵妃及一干人等葬身火海。在清点尸体时,发现少了一个婴儿尸体。加上楚祥将军下落不明。夏后和相爷断定,太子极有可能是楚祥抱走了。于是,夏后暗中派人追杀楚祥将军。

        兴德四年,皇上凯旋而归。

        夏后精明能干,把此事瞒得滴水不漏。洪帝并不相信许贵妃当真死于意外。他时常做梦梦见太子,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此事,然而一直查不出真相,楚祥失踪,凤南阳也消失匿迹。

        兴德五年,皇后生下一子,洪帝取名洪承安。皇后心想,皇帝对这儿子,显然没有寄予厚望。夏后心想,即使皇上迟迟不下诏,册立新太子,他日洪帝驾崩,皇位迟早是她儿子的。不过,她还是有所顾虑,二十四年前,她派人追杀楚祥,楚祥伤重而亡,太子却不知被何人救走。

        二十多年来,太子音讯全无。倘若太子还活在世上,那么他将是洪承安继承皇位的最大威胁。况且,一旦此事揭发,她跟相爷必将大祸临头。

        洪高德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他励精图治,知人善任,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洪帝日渐衰老,越来越想念失去的大皇子,终于病倒了。

        得知洪帝病倒,凤南阳潜入宫中见皇上。

        “大胆凤南阳,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寻找你跟楚将军。你可知道许贵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极而泣。

        “皇上,臣有罪。当年皇后要火烧西宫,臣得知后赶到,臣晚来了一步,太子已经被楚将军抱走。慌乱中臣救走了楚将军儿子,交与一世外高人抚养。这二十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寻找太子下落,却一直没有找到。臣有负皇上重托。”凤南阳满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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