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饶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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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本是对着皇帝猛地磕头求饶,忽听见他女儿向段子生求情,他明显地呆愣了一下。他对这个女儿是彻底地失望了,怎么一点都没有遗传他的性情呢。
她将他供了出头,却又替他求情,这是要闹哪样?再说要替他求情,也应该找皇帝,找段子生有什么用呢?
相爷几欲吐血,愣了一下后,又对着皇帝求饶。
皇帝坐在座位上,以一副冷漠的姿态,望着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相爷。他实在很难将面前失魂落魄的相爷,与过去不可一世的相爷联系在一起。
此时,皇帝觉得有些可惜。这么精彩的一幕,没有让皇后来观看下,真是浪费了。若是皇后看到这一幕,会抓狂的吧?
不止相爷一人不解,众人看夏文萱如此,很是不解。明明是她将她爹供了出来,为何又要替他求情呢?
对于夏文萱的求情,段子生无能为力:“夏文萱,你爹犯下滔天大罪,数罪并罚,实难宽恕。”
这会儿,永安王按讷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开口帮相爷求情:“父皇,相爷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念在他有功于朝廷,姑且饶了他这一次吧。”
对于相爷如此谋害他皇兄,他心里的气愤的。不过,他看在夏文萱的面子上,把相爷当成了未来泰山,才替相爷求情的。他不忍看夏文萱失去亲人,如此痛苦,见夏文萱哭得那么伤心无助,他从心底怜悯她。
然而,皇帝听到永安王的求情,只以为永安王是看在他母后的份上,毕竟相爷是他的亲母舅。如果,安儿求别的事,他会答应的。他对安儿一向有求必应。当然,安儿很懂事,很少提出会让他为难的要求。
只是,关于赦免相爷一事,他真的不能答应。且不说他存心要处置夏氏一族,单单他对相爷早已不满,可谓是恨之入骨。相爷谋害他皇儿楚天阔之事,让他无法原谅。
若是相爷谋害他皇儿之事不公之于众,皇帝还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现在,这么多百姓看着,此事很快会传遍整个大西国。他若不处置相爷,他如何自处?
他如何对他皇儿交代?他又如何面对天下百姓?相爷犯下滔天大罪,若不惩治,他又如何治理这天下?
皇帝略微思索了下,有心推脱:“安儿,这里是大理寺,一切还是听从段爱卿判决吧。段爱卿身为大理寺卿,执法严明,办案公正,定不会徇私。”他语气一转,叹了口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相爷触犯国法,犯下滔天大罪,朕有何面目替他说情?”
话里,透出浓浓无奈。其实是为了敷衍他皇儿永安王。
永安王听出了他父皇的意思,转而去求段子生。
“段大人,可否看在本王的薄面,放相爷一条生路。”
段子生佯装没有听见。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了很大的动静。
围观的人群中,忽然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接着,有许多名身穿朝服的官员,气势汹汹而来走上公堂来。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皇帝也来了,看见堂上坐着的皇帝时,慌忙跪在地。
皇帝冷眼扫过去,心中已然有数,都是一些相爷的党羽,显然是为相爷求情而来。他冷冷一笑,来得真是时候。
堂外的百姓们,睁大眼睛往里瞧。今日可真是稀奇了,天下奇闻怪事一桩。今日之案史无前例,恐怕要载入史册了。先是惊动了皇帝,后来连文武百官也惊动了。
今日的大理寺,可真是热闹哦。百姓们啧啧称奇,人人为有幸见到此等大场面兴奋不已。
果然不出那些皇帝所料,那些朝臣们像是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似的,跪下就开始求情。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大致意思就是要求饶了相爷一命。
听了那些个朝臣聒噪半天,他的感觉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他不耐烦地推给段子生:“众卿家,你们的意思朕听明白了。这里是大理寺,一切还是听从段爱卿的吧。”
闻听此言,那些朝臣立即改变策略,转求段子生。
段子生蒙了。他本下决心要判相爷死刑,见此情形,他有些动摇了。他也不明白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永安王一心帮夏文萱,便给段子生指了条明路:“段大人,看在这么多官员以及本王求情的份上,你就网开一面吧。我父皇也点头同意了。”
他是这意思吗?真是自作主张。皇帝脸色明显一沉,干咳了一声,瞪了他的皇儿永安王一眼。
这一眼,瞪得永安王怵然心惊。他父皇还从来没有给过他这样严厉的眼色。
段子生可为难了,他只得求助皇帝身旁的刘鑫。
刘鑫跟随皇帝多年,自然将他的心思揣测得无比通透。皇帝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出意思。此情此景,皇帝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分明是要相爷的命。于是,他暗对段子生比划了下杀无赦的手势。
段子生心领神会,拿起惊堂木,大力一拍,用着威严十足的语调高声说:“相爷犯下滔天大罪,残害太子,法理难容,理应处斩。谁再开口求情,一并处罚。”
众多朝臣皆是面露惊慌之色,不敢再多言。
相爷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来,一脸惊恐万状混合着悲怆的神色。方才,见文武百官前来替他说情,他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希望。若是皇帝有所顾忌,百官的求情发挥作用,那么他还是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只要段子生松口,改了判决,那他就会没事了。因为,皇帝推诿给了段子生,一切由段子生说了算。他还佩服起来他女儿夏文萱有先见之明,求段子生才是明智选择。
不过,让他向皇帝低头,他不怎么别扭,让他向段子生低头嘛?这个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谁知道,段子生竟然不顾百官的求情,仍是态度强硬地要判决他死刑,还不准百官再替他求情。
扫了一圈公堂上的人,相爷认定除了段子生外,能救他的只有楚天阔了。想起之前他女儿夏文萱的暗示,让他求求楚天阔,楚天阔会放他一马的。
求生的念头支配着相爷,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听从了他女儿夏文萱的建议,转而求楚天阔。
嗯,相爷回想起过去那些事,一直是他处心积虑害楚天阔,而楚天阔一味退让,并没有采取手段报复过他。不然的话,以楚天阔高深莫测的武功,要杀他的话,易如反掌。
而且,在楚天阔确认为太子后,楚天阔并没有向皇帝告状,揭露自己陷害他的事。由此可见,他若向楚天阔求饶,楚天阔极有可能放过他。
相爷打定了主意,准备将求饶的对象由皇帝变更为楚天阔。
令众人包括相爷没有想到的事,相爷还没开口,楚天阔竟主动开口替相爷求说情了。
诚然,他父皇的话,楚天阔是听到了。他本有心替相爷说情,只是不知该向他父皇还是段子生开口。经过他父皇这么一明示,他便向段子生开口了。
他点到为止:“段大人,念在夏文萱破案有功的份上,不如考虑下她的建议。”
夏文萱听见楚天阔这句话,像寒冬腊月里几口开水进了肚,顿觉得周身热呼呼的。他履行承诺,开口帮她爹求情了。她止住了哭泣,一双期盼又带着渴求的眼神,呆呆望着楚天阔。
她将希望都压在楚天阔身上,有楚天阔出面,她爹定能保住一命。
楚天阔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出口,传入众人耳中。声音是很好听,可是这话本身的内容怎么那么奇怪?谁人不明他的话中之意。他这不是委婉地再替相爷求情嘛。
可以说,堂上的人,除了烟香和夏文萱以外,其他人皆是无比震撼。按理说,相爷将楚天阔害得那么凄惨,楚天阔应该恨相爷入骨才对。可是,楚天阔怎么反倒替相爷求情呢?
段子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本已言明,谁再替相爷开口求情一并处罚。而楚天阔的求情非常委婉含蓄,他不禁佯装惊讶而问:“楚天阔,你方才说什么?”
楚天阔微微一愣,寻思着如何回话。他不相信段大人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很明显,段大人这是委婉的拒绝。
也是,相爷做过的那些事,触犯了国法,段大人执法严明,怎么可能网开一面?况且,段子生已经言明,不准再替相爷求情。这可怎么办呢?
他已经答应了夏文萱,要替她爹求情。既然答应了她,就要办到。
思忖了一番,楚天阔为难地开口:“段大人,我不追究相爷过去对我迫害之事。”
段子生呆愣住了。相爷犯下的滔天大罪,都是针对楚天阔,处心积虑谋害楚天阔。如果,楚天阔身为被害人,不追究相爷的罪责,从法理上来说是能饶相爷一命的。可是,楚天阔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天阔这是为相爷求情,但是,他是拐着弯的求情。
皇帝有些惊诧,他的皇儿怎么有如此宽广的胸襟?他也不知这是该喜还是该忧。
迟乐一脸唾弃的表情,忍不住叹气:“楚天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胆凤南阳,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寻找你跟楚将军。你可知道许贵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极而泣。
“皇上,臣有罪。当年皇后要火烧西宫,臣得知后赶到,臣晚来了一步,太子已经被楚将军抱走。慌乱中臣救走了楚将军儿子,交与一世外高人抚养。这二十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寻找太子下落,却一直没有找到。臣有负皇上重托。”凤南阳满是愧疚。
“好个皇后。这些年我看她安分守己,悉心教导皇儿,却不曾想过,她竟如此恶毒。朕要将她打入冷宫!”洪帝气的咬牙切齿,猛拍御案。
“皇上,万万使不得。无凭无据,皇上若是这么做,必将会引起朝廷动荡,百姓恐慌。”凤南阳劝道。
“皇后的罪责,朕可以先不追究,但是,太子不能流落在外,朕一定要将他找回来。”皇上态度坚决,冷静了一会坐到龙椅上。
“皇上,光明正大寻找太子,太子难免会遭遇陷害。不如暗中查访。”凤南阳建议道。
洪帝着宫中画师据自己面貌,描绘出一幅二十四岁年纪的人画像出来,交于凤南阳,委派凤南阳为钦差大臣,并赐尚方宝剑,遇上贪官污吏,可以先斩后奏。
“皇儿,你在哪?”洪帝叹了口气。
兴德廿五年,大西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帝都凤城西北部武南山,大雨过后,天晴得格外好,太阳已经西斜,湛蓝色的天空烟消云散。在夕阳的余晖中,山野仍然保持着下雨后的那份清新和凉意,恰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境界。
天空渐渐变成淡白的―白的―浅红的―红的―玫瑰色的颜色。
武南山,满山的竹子,一片无边的竹海。山顶最高处,有一处僻静雅居,全用竹子搭成,上下分两层,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武南山庄”。竹屋前面有一大片院子,院子里种着奇珍异草。微风吹来,可以闻到花草芳香。
”大师兄,你这次回来要多呆几天,我们都有两年没见面了。听说江湖中人人称你为怀扇公子。”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女站在院子里,一袭白色衣裙,不施脂粉,却是清新脱俗,宛如含苞待放的白莲花,只听这少女声音极尽甜美道:“你的武功那么厉害,我有你保护,再也不怕遇上贼人歹徒了。”
“我可不喜欢听奉承话。我平时叫你要勤练武功,你不认真练习。”师兄楚天阔,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拍打烟香的头,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道:“日后若是遇上坏人,我可不管你哦。”
“哼,你竟对小师妹不关心。”烟香撇了撇嘴,瞪了楚天阔一眼,别过脸去,故作生气状。
“呵,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我怎么会不关心你。我离开这段时间,行走江湖心里挂念着你和师父。”楚天阔看她一脸懊恼样,笑吟吟道:“我也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你以后总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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