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阴云密布

　　阴云密布，雷声倾盆大雨中滚动，楚迪文打着一把格子伞，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豆大的雨点砸在伞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走过按摩室的霓虹招牌，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正在和躲雨的按摩女调笑，楚迪文不动声色地走进小巷子，在店里灯光的照耀下，光影闪烁，楚迪文脚下水声轻响。
　　楚迪文走到巷子的尽头，打开一个独门小院，进去后顺手锁上院门，收了伞走进不到二十个平方的小屋，屋内也是简单的家居摆设，就是一个棚户区的水平。这是楚迪文在元望市最后的一个安全屋，不管是黑龙那边，还是楚迪文自己的手下，没有人知道；当初还是楚无南一再叮嘱才设置的小屋，楚迪文原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是几天的功夫，自己就家破人亡，落到了这般的田地。
　　西门娇的死是一个绝对的意外，楚迪文只是希望西门娇可以利用手中的那些证据威胁康赟，以后继续把实验室的数据与资料偷运出来，有可能的话保住那几台计算机。没想到两人竟然坠楼而死，从警方公布的情况可以推测现场没有第三者，楚迪文估计是争执中出了意外，也因此不得不回来，那一整套暗中的网络不能交给任何外人，只有自己掌握最关键。
　　在楚迪文的字典里，舍生取义题目太大，他可以主张别人的生死，但是不允许别人来主张自己的生死，无论黑龙还是姜飞，都不行。楚迪文明白自己后面一定会面临一系列的麻烦事，这世上本没有扶危济贫，帮助自己的人不是雷锋，一定会要自己付出满意的代价，并且有把握自己不会不去找他们。
　　楚迪文冒险在黑龙的网络里查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绝不是黑龙安排的人，那么自己偷偷回来，很可能已经被黑龙认为是自作主张或者背叛，楚迪文并不害怕黑龙，人类既然创造了这个机器人，就一定有办法战胜他。可是楚迪文明白，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无法伤及黑龙，只能寄希望黑龙的工作室还在原来的位置，可以以此要挟黑龙。
　　楚迪文没有慌着开灯，而是攀上人字的阁楼，从小小的天窗往外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到小屋来。外面的雨水已经开始减弱，能见度好了很多，这是一个思路，平时也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楚迪文观察了二十分钟，确定没有人跟踪，才下去开了灯，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九成新的便宜手机，抽掉隔离电池的薄膜，开始打电话。
　　前几个电话打下来，楚迪文感觉情况比想象得要好，许茹还是娇声地与自己攀谈，马百荣说明躲避在内地，就算杨丽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不敢挂了电话。但是楚迪文不敢相信他们，每个人的通话时间都没超过四十秒，按照预先想好的内容，言简意赅地做了安排。但是从第四个电话开始，楚迪文感觉到了压力，十个人，只有两个人和自己谈下去，一个人答应见一面。
　　楚迪文约好时间地点，迅速地关了这部手机，换了部备用手机拨通了在微林镇留给自己的号码，对方是一个从未听过的老人声音，一接电话就说：“我等了你两天了，是不是回到元望市了。
　　你说，需要我帮什么忙？”
　　楚迪文低声说：“我想去德玛城的现场看看。”
　　“没那个必要，警方在楼里楼顶布控，你根本躲不过去；再说，这是两人争执而死，不值得冒险，你要是想给姜飞一个教训，我们可以给你安排时间。”对面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听说实验室有三台电脑被清理出来，后面所有的设备，系统都要格式化重装，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在那里获取资料了。”
　　        楚迪文及时地挂断了电话，过了一分钟又打过去，对面轻笑着说：“你太谨慎了，我们要是害你，何必帮助你回来。”
　　楚迪文沉声问：“你们想要什么？”
　　对方一愣说：“痛快，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说那些弯弯绕，我们需要你交出你还没暴露的走私线与销赃点。听说警方发现了一些端倪，查抄了一个集装箱码头，如果那些人不及时调整，估计也就三五天的时间，就会折在警方的手上，到号子里去喝咖啡。”
　　集装箱码头，楚迪文只觉得脑门的血在往上涌，警方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就是西门娇也不清楚那边的事情，楚迪文直接回了句“我考虑一下”，就挂了电话。楚迪文接了一壶自来水，开始烧开水，自己坐在木椅子上沉思，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帮助，自己应该就是从那个码头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楚迪文背后顿时被汗水湿透。
　　太可怕了，楚迪文等水开了，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个人是想自己死；楚迪文回忆着自己每次去那个码头的情况，最后锁定在许茹与马百荣的身上，只有这两个人才知道码头的秘密。楚迪文决定休整两天，等风头过去，在慢慢地与人接触；楚迪文用第三部备用手机点了外卖，带上假发与眼镜在门口收的快餐。
　　司空南山找到炫汇办公室的时候，感觉就是干净，武珍丽大大方方地说：“这几天留在这里的人光顾着做清洁工作，做业务的人都是在银行那边蹭网，昨天电脑网络刚刚恢复正常，今天才从银行搬回了办公室，司空警官，你的消息太灵敏了，佩服。”
　　“别胡扯，我来找米璐经理。”司空南山问过调查这边案情的警员，武珍丽也是几天没露面，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说实话，看过武珍丽的那些监控录像，司空南山的感觉就是同行，只不过有些话不能随意说出来。武珍丽扫了司空南山一眼，起身领着司空南山往会议室走，嘴里随意地说：“警方是不是有订单？”
　　司空南山摇摇头说：“那些事可不归我管，就像你们姜总，听说好一阵子没过来了。”
　　武珍丽附和说：“是啊，姜总已经正式任命米璐为业务副总经理，他不在的时候，米璐
　　全权处理公司的事情。”
　　到了里面，武珍丽给司空南山泡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米璐听完司空南山的描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说：“了不起，元配件的所有东西都一模一样，看上去是一件小事，其实难度不亚于一场走私
　　，因为元配件如果不是同一个厂出来的，就是两个厂的设备管理系统是一模一样，不管哪一个原因，都是让人不得不服。司空警官到我们炫汇来，不会认为我们有这种能力与经验吧？”
　　“那怎么会。”司空南山满是笑意地说：“我对姜总、米总的操守是绝对相信的，我只是听说米总是这行的翘楚，想打听一下，在行业内是否有人这样做过；或者说，如果想做成这样，有没有什么中介协助？”
　　米璐双手拢在一起，望着司空南山，微笑着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做的都是行业内的小公司，根本到不了这种层面，炫汇要不是姜总有个微林电气大股东的身份，几乎与皮包公司没什么差别。”
　　司空南山会意地点点头说：“米总来元望市之前，做的就是微林电气对手的业务，根据警方的资料，在六年前，那家公司就曾经出现过假冒微林电气产品的案子，当时轰动一时。对了，好像就发生在你上班的那个城市。”
　　        米璐精神一振说：“我知道那个案子，我们在办公室里议论了很久，上面公司的业务员为此还向我们公司投诉。听说那个案子中，有人收买了微林电气工厂的仓管员，把微林电气作废的各种证书标签代码偷了出来，堂而皇之地给自己的产品配上；那些产品也是微林电气加工厂生产的，材料规格都一样，所以假冒得非常像。”
　　米璐就像一个八卦女侃侃而谈，但是司空南山反而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因为米璐说的事在网上都传烂了，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但是米璐深得布洛克的信任，能力更是无可挑剔，这样的人，会是八卦女？
　　司空南山望了望干干净净的烟灰缸，低声问：“能吸烟吗？”
　　米璐做了一个无奈的萌态说：“轻便，从你决定发问的时候，就不再考虑我的感受，我要是拒绝，岂不是毁了自己淑女的形象。”
　　司空南山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说：“我对香烟是上了瘾，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不抽上几口，总感觉有些事没做，影响思考。多谢米总给我方便，等有空的时候，我请米总吃饭，作为对自己今天失礼的赔罪。”
　　女人都喜欢男人低声下气，尤其是一个气质长相都不错的男士，米璐满意地笑着说：“我就等着你的邀请了。”
　　司空南山成功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后面的谈话果然顺畅了许多，米璐虽然没有提供有用的资料，但是还是介绍了行业内的一些运作手段，甚至最后帮司空南山写了几个工厂的名字以供参考。司空南山一走，米璐立即召集大家开会，姜飞和实验室的经历在平常人看起来自然是惊惊乍乍的，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财务部的那位风骚大姐已经主动辞职，连工资都没要；业务员万鸣金、网络管理员齐睿，还有甄柏坚派过来的梁雅，都需要安抚一下，尤其梁雅，是米璐心中认定的对手。好在武珍丽不惊不怪的样子帮忙，虽然万鸣金、齐睿的担心的神色毫不掩饰，但最后还是接受了米璐的解释，梁雅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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