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手

　　姜飞在自己的卧室里打开旧电脑，重新插上优盘，直接把看过的信关掉，就看见一个剧本般的计划，汪伽宪选择了专门写剧本的电子书册，封面上写着：“这是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姜飞揉揉眼睛，这好像是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在休斯顿时间1969年7月20日下午4时17分走出月球舱门时说的第一句话，有小道消息说这句话是他临时想起的，当时美国政府给他设计的台词是“我，阿姆斯特朗宣布，月球从现在起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好在汪伽宪只是秀了这么一句，后面的计划严密，完全没有电影上的那些作秀，整整十二集剧情和接触七个人的方法巧妙而合理，留给男主角的身份大胆可行，有点基督山的味道。可以动用的资金除了两千三百五十万股的微林电气的股票，还有两千万方舟币的现金，如果姜飞选择享受，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花上个三五十年。

　　但是姜飞明白，汪伽宪看穿了自己，轻描淡写的善意击中了自己心底最软的地方；即使喝下两杯冰镇的汽水，姜飞依旧感觉心头堵得慌，血液里有一阵阵的热流在滚动，仿佛吃多了辣椒，不把热气散开不舒服。

　　一直听到开门声与于薇的笑声，姜飞才匆忙地关闭文件，拔下优盘藏好，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房间。于薇递过一个外卖袋说：“我就知道你没吃，在路上买了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加了两个荷包蛋，也不知道够不够。亏得元望市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条件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原来这里就是荒岛。”Linda纠正说：“听说一开始的时候，地都不要钱，象征性的一美元一亩，后来地价才开始飞涨。”

　　姜飞顾不上听两个女人讨论国家大事，打开饭盒埋头苦吃，边吃边问：“电影什么时候重新开拍，要是时间长的话，我准备去磐云公司看看，能不能挣点工钱，老是呆在家里可不行。于薇，我买了台新电脑给你，旧电脑给我做资料得了。”

　　旧电脑是于薇读大学时的电脑，本来也是一个念想，这次搬到一起，就摆在客厅伙用；Linda撇撇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也好，于薇，沾你的光，晚上用电脑的时候好歹是一台新的。姜飞，你要死啊，买一台八年前的新款，哄女人开心都不会，要买最好的、最新的、最漂亮的。”

　　姜飞咽下一个荷包蛋说：“你用用这个得了，等一年以后你搬走了，我会替于薇买一个最好的、最新的、最漂亮的包。”

　　不是电脑吗，怎么说到包上面去了，这也太跳跃了，Linda目瞪口呆，于薇笑得花枝乱颤说：“姜飞，别说的那么煽情，爱马仕的当年新款就可以了，真正顶尖的东西，你这种暴发户，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暴发户，姜飞对整个讽刺的评语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突然间获得的财富还是外人给的，根本没经过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创造，不是暴发户是什么？马丁教授赋予自己以前不敢奢望的奢侈和影响力，难道，难道他和汪伽宪的想法是一样，选中自己的原因也是一样的？

　　          姜飞顿时失去食欲，感觉双肩被空气压得沉甸甸的，不过面对于薇的好意，姜飞还是慢慢地把盒饭吃得一干二净，换来了Linda一句“比狗舔的还干净”的评语。于薇发现了姜飞情绪上的变化，等Linda去洗澡的时候，坐到姜飞身边低声问：“怎么，一个爱马仕的当年新款心疼了？”

　　“怎么会？”姜飞把把垃圾袋和筷子扔进两个不同的废纸篓说：“我是突然想起了马丁教授，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和龚蔻、朱律师他们谈谈，制定一个计划，不管是从磐云公司拿钱，还是找一个项目单独经营，总之不能让实验室的研究停下来。”

　　于薇点着头说：“那当然，其实龚蔻暗地里问我好几次了，只是她看你刚接触这个层次，就没有急着催你。其实你不用怕，你能获得马丁教授的遗产是命，就算钱赔光了，那也是命；再说，马丁教授生前就看好你，我相信你能成功。”

　　姜飞点头赞同，但还是考虑了一夜，拖到第二天中午才打电话给楚迪文，直接问了实验室资金的事情，楚迪文很干脆地说：“磐云在望北区有一个加工厂，是挂在我们公司名下的，为了做订单可以省一点税，其实不归磐云管。那是马丁教授实验室资金的来源，是马丁教授的一个学生蔡乾义管理，具体怎么给实验室资金，我就不太清楚了。”

　　姜飞谢过以后，挂了楚迪文的电话打给龚蔻，说了这件事，龚蔻如释重负地说：“你总算想起来了，康赟昨天找我诉了一下午苦，说实验室快要断炊了，我和乾义哥说一声，明天我俩与朱律师一起过去。”

　　姜飞懂，诉苦就是要钱的别称，随口问了一句：“康赟需要多少钱？朱律师和财务看过计划吗？”

　　龚蔻哼了声说：“姜总，我不是某些人的秘书，财务要你自己去见面。不过朱律师看过了计划，康赟要二十万方舟币。”

　　姜飞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父亲把股份留给我，我总感觉我们不分彼此，是一家人。”

　　龚蔻直接在电话里啐了一口说：“和你不分彼此一家人的是于薇，不是我；工厂和实验室的财务经理是一个人，叫米妮儿，明天肯定能见到她。”

　　姜飞下意识地擦擦脸说：“我刚刚卖了股票，这样吧，等会我跟朱律师讨论一下，如果没问题，下午我到你那儿去，你把米妮儿找来，我们当面做个手续，给实验室二十万。龚蔻，你要多熟悉这些，马丁教授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

　　姜飞再次说这种话，龚蔻有些感动，不管是真是假，姜飞有这个心就算不错的了，至于说交给自己，龚蔻根本不敢指望，朱律师说过，姜飞实际上只有花钱的权力，如果想转让或再次赠予，都绕不开楚迪文。正因为如此，马丁教授才会选中姜飞，天上掉下来的财富，姜飞不会心疼，才能和方方面面达成妥协，保证实验室的资金运转。

　　米妮儿正和蔡乾义在西餐厅吃饭，中午没有烛光晚餐，但是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红酒牛排，满满的温馨。米妮儿是个优雅的女人，总是穿着得体的套装，瓜子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望着龚蔻的短信，米妮儿随口问蔡乾义：“你这里的订单下个月就结束了，楚总后面在这里还有单子吗？”

　　“不清楚，到业务部许茹没说，我也没问，最好没有，现在老师不在了，我早就想回实验室做自己的事情。”蔡乾义头都没抬地回答，若不是因为马丁教授，他才懒得到在工厂里带着，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实验室，蔡乾义的能力都在康赟之上，谁知道就是这个原因，马丁教授赶鸭子上架，让蔡乾义来经商，一做就是六年。

　　“许茹一点交待都没有？”许茹是楚迪文的秘书，还兼业务部经理，真正是磐云公司的中流砥柱，实力派人物，但是对蔡乾义这样，未免有点人走茶凉的味道。蔡乾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没有。”

　　米妮儿清楚了，楚迪文是想对加工厂动手了，没有订单，加工厂只有亏损，最后关门；失去加工厂的资金，实验室的项目只有停下来，一切太可怕了。蔡乾义也清楚，将自己面前已经切碎的牛排递给米妮儿说：“我想好了，这批货赶完我就回实验室，马丁老师不是选择了一个接班人吗，正好让他来管工厂；他是磐云的股东，说话肯定比我起作用。”

　　“我估计能行，龚蔻与姜飞联系过了，姜飞态度不错，下午就会把二十万打过来，要我去办手续。”米妮儿接过牛排笑着说：“其实我也在犹豫，真要是支持不下去，我们两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你说，姜飞的出现是不是太巧了？”

　　这不是米妮儿一个人的看法，平台网站都在关注姜飞的过去，挖掘他和马丁教授的真实关系，但是三次大规模的人肉搜索都以失败告终，好几个灌水论坛都进退两难；只有杰克摩斯和牛仔南还在执着地关注着姜飞的一切，过上一两天就会有一片关于姜飞的新稿子发出来。蔡乾义端起红酒，笑着对米妮儿说：“姜飞都到这一步，应该不会退缩。来，干一杯。”

　　米妮儿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泛红说：“我们这个圈子也不大，你回实验室，未必能和康赟合作起来，要是还有其他安排，提前告诉我一声。”    

　　蔡乾义笑着答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实验室嘛，不外乎就是技术和资金，自己就算离开了六年，技术也不会在康赟之下，加上米妮儿的帮助，康赟最后只有低头或走人的结果。蔡乾义的手机也响了一下，蔡乾义低头一看，喜上眉梢说：“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姜飞和龚蔻明天来加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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