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深山藏村落

清晨，东方天际那血红的霞光还没有消逝，火红的太阳就射出耀眼的光芒，穿透薄雾，将赤、橙、黄、绿、青、蓝、紫融为一体，渲染在河水上，清清的河水立刻回映出朝霞般的色彩，借着凉风淙淙的流着，汇成一条绚丽的锦缎。

        苍翠欲滴的群峰簇拥着这条逶迤清亮的河，沿河两岸，古风雅韵的石像、依稀可辨的石壁刻画、苍凉厚重的青石古道。或密集、或星落，无不透着清幽宁和，令人驻足沉思、缅怀前人的丰功伟绩。

        霞光照射在他的脸上，略微刺眼的光芒让他有些不适，头微微一侧，撞击在旁边的石壁上，有些吃痛的睁开双眼，触及清幽祥和的环境，思绪慢慢恢复，看来自己还活着！牧云谣呢？他慌忙的站起，虚弱的身体微微一晃，一手扶住石壁支持身体，目光看向远方。

        火红霞光照耀在青石，一道倩影映入眼帘，白色淡纹长裙似若染上一层金色，随着晨风翩然起舞，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根蓝色彩带绾起，淡上铅华。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纤细的腰间一缕彩带颇有灵性的跳动，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双眸似水，流露着一丝冰冷，空灵的气质与天地契合，让人如痴如醉。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天地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蕴剑燃烬，人剑心意动，恍然之间，萌动的剑心似乎触及一丝微弱的唯情之意，他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铭记这一幕，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更多了。

        感知枫涧飞变幻的气息，牧云谣微感惊异，虽然只是微弱的意，但却蕴含两种截然不同性质，倒也有些令人惊奇，她缓缓走到枫涧飞的身边，轻声道:“你经脉似乎多次受损，若不好好静养，恐怕会影响你以后的修行。”

        枫涧飞的脸上浮现一丝灿烂的笑容，显得一副轻松的样子，淡然的道:“嗯，我修炼的灵诀就有蕴养经脉的功效，所以没什么事的，我们得去找其他人了。”

        牧云谣的天资极高，梦境中书楼再现的典籍她全部记得，似乎确有其事，落月小镇确实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有机会还真得去拜会一下，望着不见尽头的古道，清幽的气息让人身心一阵轻松，道:“我已联系过云歌，你朋友与他在一起，已经前往天英城。”

        “额！”枫涧飞顿时放心了，忽然间，群峰中响起悠长的钟声，随着河道绵延不绝，望着绝壁上雕刻的石像与壁画，虽历经沧桑，却依旧栩栩如生，惊叹道:“听闻万山城河道崖壁有名师雕刻的百里石画，还真是壮观啊！”

        “魔天之乱后，万山城城主倾全城之力雕刻百里石画纪念战死的英灵，算得上是一件壮举。”牧云谣充满敬意的说道，鬼斧神工般的技艺留下对英灵最后的缅怀，风雨的冲刷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每一幅壁画都沉淀着后人无尽的敬意。

        “嗯，遗憾不能见万流云的绝世之姿，不过幸运的是我居然认识一个不次于他的惊世之才。”枫涧飞感叹不已，能遇到这种天才对他来说是幸运的，但对于那些同时代竞争的天骄来说，无异是一件不幸的事，他微笑的道:“最重要的还是一位绝世美女。”

        牧云谣没有接话，淡然的神情让枫涧飞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牧云谣的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少年，未经世事的洗礼，拥有着一份难得的纯真。

        “走吧！去看看万山城古地的风光。”牧云谣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去，难得的机会，是该好好放松一下。枫涧飞没有看见她的神情，略带沉默的跟在后面，思索着自己的话语，难道自己不该这样说？烦！

        万山磅礴水泱漭，山环水抱争萦纡。漫漫悬崖古道，山石叠嶂，古树参差，装饰着一幅幅历久弥新的石画，悠远的钟声不时的传响在山河之间，两道身影漫步在古道之上，或快或慢，或喜或悲，感悟着那一战的惊心动魄。

        路漫漫钟声渐近，沿着古道迈过一处处绝壁，眼前一座大山忽现，半山绝壁之上，一排排建筑有序的坐落在一起，清脆的钟声从中传出，袅袅炊烟摇摇而上，淡淡的香味洋溢在空气中，依稀能听见欢声笑语。

        枫涧飞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手按着空空的肚子，嗅着远方飘来的诱人香味，心中变得火热起来，原本消沉精神一下高涨起来，略带激动的道:“好香啊！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比起他激动的反应，牧云谣则平静多了，行走一上午，在百里壁画的古道中第一次看见居所，而且似乎有什么盛事，撩起脸颊青丝，淡淡道:“一个武者，还这么在意吃喝吗？”

        “我现在只是是一个受伤的凡人，不吃饭哪有力气行动，你以谁都像你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嗯！对啊！你不吃饭吗？”枫涧飞满脸笑意的问道，一路上，无论自己说什么，牧云谣也只是简单的回答一下，并未作太多反应，以至于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拘束了。

        牧云谣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朝着前面的建筑走去，枫涧飞有些艰难的跟上脚步，苦涩的叫道:“等等我啊！一点也不顾及伤员的感受，没一点良心。”

        “万家村！”枫涧飞气喘吁吁的看着巨石上的刻字，无法调动灵力的他此时甚至不如常人，牧云谣绝对是故意走这么快的！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至于这样吗！

        牧云谣直接忽视他的不满，面带微笑的询问旁边的一位老年人:“老奶奶，请问今天村里有什么大事吗？”

        “小姑娘是外地的吧！来得真是时候，今天是八月半，村里祭祀先祖的时刻，来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万家村的风采。”老年人热情的拉着牧云谣向村里走去，朴质的举动让人难生抗拒，枫涧飞默默的跟在后面，看着恍若亲人般两人，不由得感叹一句:长相决定待遇。

        万家村，传自万流云一脉，自魔天之乱后便定居于此。山腰崖壁，一排排由青石建造的古屋围聚在一起形成这简单的村落，村子中心，一座由白玉雕刻成的雕像坐落于黑石台上，迥然有神的双目注视着远方，伟岸的身姿给人以厚重、安宁的感觉。

        一口古钟悬挂在雕像旁边，两名男子满脸投入的撞钟，钟声颇有节奏的向远方传去，雕像四周摆着十多张木桌，男女老少忙忙碌碌的往来，准备着村子的盛会。

        小村中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一丝杂音，只余钟声回响，传遍山川，气氛变得肃穆起来，钟声也渐渐停息，村中年岁最大的老人驻杖上前，面朝雕像，燃起三柱禅香，举过头顶，口中念着村里传承千年的祭文，其他人则一脸虔诚的合掌于胸，流露出对先祖崇高的敬意。

        雕像是否是万流云的模样？这并不重要，数千年来，它早已成为众人心中的支柱。枫涧飞与牧云谣被这种氛围所感染，无论是其惊艳的才华，还是对人类的贡献，他都值得两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先祖保佑我等！”老人虔诚的说完最后一句，钟声重新响起，众人对先祖的追忆渐渐转变成对生活的热爱，欢声笑语洋溢着对生活的无限希望。

        没有山珍海味，只是简单的平常食物，却让枫涧飞与牧云谣感到无比的美味，在于老人们的交谈中，两人感悟颇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对于朴实的村民来说，简单安宁的生活就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追求。

        对于枫涧飞与牧云谣两个个外来人，村民表露出满满的善意，热情的招待他们。村子虽未与世隔绝，但少有人来，一干小孩更是欢天喜地的围绕在两人身边，一点儿也没有生疏的感觉。

        夜幕薄雾，几家灯火，玩累了的小孩开始回屋睡觉，零星点点的烛火燃起道道晕圈，牧云谣坐在石台上，望着中心的雕像发呆。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枫涧飞调笑的说道，牧云谣对村民的态度十分友善，就如同幻境中那个天真无邪的云瑶，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冰冷。

        牧云谣伸出纤细的右手，一缕蓝色荧光缠绕指尖，随意的在空中勾动，抬头注视星空:“好久没这样轻松过了，虽然这样的生活很好，但并不适合我。”

        “喔！那你向往的生活是怎样？”他饶有兴趣的问道，看得出她心中还是蛮喜欢这样的生活的，不然不会有些疑迟。

        “望着这片星空，你看到了什么？”牧云谣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枫涧飞抬头望着星空，摇曳的星光撑起一片微暗的天幕，繁星点点，数不胜数，他不假思索的道:“璀璨的星辰。”

        “璀璨的星辰吗？”牧云谣的手指一挥，蓝色荧光升入天空，在枫涧飞不解的目光下，一层乌云遮住上空，视线中看不见一颗星辰。

        “那么现在还能看见吗？”

        好强！枫涧飞有些咋舌地摇头，这一手遮天虽然覆盖面不大，但操作难度却很大，可见她对灵力的掌控是有多精妙。

        乌云散去，繁星重新落入眼帘，牧云谣垂下右手，沉默的向村民准备的房间走去，枫涧飞回过神来，看着牧云谣离去的身影，不解的叫道:“什么意思啊？”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轻柔的声音响起，倩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只余一缕幽香，他无奈的摇摇头，打着哈欠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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