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君臣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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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思索了一下，周延儒看了张凤翼一眼，开口道：“张尚书，走吧。”
周延儒与张凤翼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交，大多都是公务上的来往，所以两人平时见面都是以官职相称。
周延儒话落，直接向外面走去。
张凤翼虽然很害怕见到崇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河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兵部尚书绝对是避不开的。
一想到呆会皇帝大发雷霆的样子，张凤翼就感觉心惊胆战，他此刻不断在心中思索着应对之法，避免自己陷入这个泥潭。
对于趋利避害方面，张凤翼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不管河南的那伙反贼实力如何，他都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那伙反贼以后坐大到高迎祥那个程度了，那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杀头的理由。
所以张凤翼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一定要谨慎，有什么事情就让周延儒这个首辅出头好了。
崇祯帝朱由检此时正在武英殿内翻看着山西那边的题本，关于高迎祥等一众反贼的消息，最近如雪花一般密密麻麻地飘进宫中，让崇祯整个人都阴郁起来。
虽然已经让贺人龙、左良玉等人率军前去剿灭，但从最近陆续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没有一点要剿灭成功的样子。
朱由检看着题本，无意中张了下嘴，陪侍在旁边的曹化淳立刻端上了一杯朱由检很喜爱的鱼钩茶。
“皇爷，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国事虽然重要，但皇爷的龙体才是大明之根本。”曹化淳轻声说道。
朱由检微微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清香之气从鼻孔喷涌而出，精神好了许多。
“大伴，你觉得我们能在山西剿灭高迎祥等人吗？”朱由检突然问题。
“这……”曹化淳躬身行礼：“军国大事自有陛下和内阁议处，臣不敢妄言。”
对于曹化淳的话，朱由检不置可否，他喝过茶以后便继续看着手中的题本。
这时，王承恩突然从远处疾步走到门口，恭声道：“皇爷，内阁首辅周延儒和兵部尚书张凤翼在外求见。”
“张凤翼？”朱由检嘀咕了一声。
周延儒求见自己不奇怪，但张凤翼也来了…
朱由检眉头一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宣！”朱由检口中吐出一个字，王承恩连忙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周延儒跟张凤翼两人一起走进了大殿当中。
“臣，拜见陛下。”两人进入大殿后，立刻对着上分的朱由检稽首道。
朱由检看了两人一眼，询问道：“可是山西那边有消息传来？”
“这……”周延儒停顿了一下：“禀陛下，不是山西，是河南。”
“内阁刚刚收到了河南巡抚樊尚燝的题本，卫辉府那边出现了一伙反贼，但卫辉知府华骈为了自己的政绩，对反贼的事情隐瞒不报，致使反贼坐大，现在反贼已经攻破了卫辉府。”
嘭！！！
朱由检直接将手中的题本扔在地上，让安静的大殿中发出了一声巨响。
“陛下息怒。”旁边的曹化淳立刻跪在了地上，陪侍在殿中的其他太监也都跪了一地。
只有周延儒和张凤翼两人稳稳地站在殿中。
“大伴，立刻让中书科拟旨，卫辉知府华骈欺君罔上，坐大贼寇，着即处死，并夷其三族。”朱由检愤怒道。
“是。”曹化淳连忙跑了出去。
对于朱由检愤怒之下的旨意，周延儒和张凤翼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虽然两人心里很明白，华骈坐大贼寇这件事里面很可能有猫腻。
但他们太了解眼前这位崇祯帝的性格了，信任你的时候要什么就给什么，但你一旦让他不高兴了，那他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一开口就要让你不得好死。
两人都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陛下，处理华骈是在其次，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剿灭这伙反贼，不能让其继续扩大。”周延儒向前走了一步，开口说道。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询问道：“辅臣可有什么好主意？”
周延儒微微躬身：“陛下，从樊尚燝汇报的消息来看，那伙反贼不过4000余乱民罢了，即便能继续在卫辉附近裹挟一些民众，最多也就8000人，这些人未经训练，根本不堪一击，所以无需朝廷派军，只需要陛下一道圣旨，让樊尚燝在河南就地调动5000大军即可剿灭。”
“调动5000大军？”朱由检念叨了一声：“5000大军是不是少了点？”
说实话，朱由检有点不太信任地方上的官员了，他感觉这反贼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就跟如今在山西闹腾的高迎祥一样。
那高迎祥刚开始也没多少人，却发展得极快，前一天还听说高迎祥也就聚拢了几千流民，过两天人数就上万了，再过十天半个月又有人报告说好几万了，这简直是不讲道理嘛。
如今河南的这伙反贼也一样，别看现在只有几千，万一过段时间突然涨到几万了呢？这还不得把河南搅得天翻地覆？
朱由检有一些担心，如今的大明已经是内忧外患了，再也经受不起其它的打击。
朱由检虽然面露愁色，但周延儒却是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味道。
“陛下，5000大军完全足够了，如果陛下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樊尚燝看情况而定，自行调动河南内的军队剿贼。”周延儒淡定地说道。
“嗯……”朱由检思索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突然看向了周延儒旁边的张凤翼。
“张凤翼，你自己说说，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这反贼都攻下州府了，还得让朕来给你擦屁股？”朱由检语气不快道。
听到这话，张凤翼立刻在心中叫冤，陛下，我是兵部尚书，人在京师坐着，这反贼突然从河南冒出来攻下了一府之地，实在是不关我的事啊。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张凤翼很明白朱由检的性格，叫冤是没有用的，你越叫冤他越看你不爽，觉得你废物，只有顺着他的话说，才能逃过一劫。
于是，张凤翼连忙请罪道：“陛下，臣有罪，陛下圣人之躯仍为大明夙夜操劳，而臣卑鄙之身，幸得陛下看重，倚为兵部尚书，却不能体察天下兵事，请陛下降罪。”
张凤翼弓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话语之中带着浓浓的悲戚，一副只要朱由检下旨，他立刻就能毫无怨言去死的样子。
见到张凤翼这幅样子，朱由检心中的气消了许多，仔细想想河南的反贼是突然冒出来的，跟张凤翼关系也不大，刚刚自己在气头上，是有点苛责于张凤翼了。
但朱由检做为皇帝肯定是不能向臣子认错的，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算了。”朱由检摇了摇头：“念你最近操劳于山西之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下次不可再犯。”
听到这话，张凤翼连忙开口：“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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