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挥剑斩蝇翅

都市中的夜空总是看不见星星的。但是林婉玉所在的别墅属于海景别墅，算是鹏城的郊区，白离抬头看了看天，还是能看见零零星星的星辰。

        白离坐在屋顶，怀中抱着他的那柄长剑，眺望着不远处月色下的海面。湿润地海风吹拂着白离的衣衫，额前的几缕乱发随风飘荡，白离舒适地舒了口气。

        白潇潇提了瓶酒出现在了白离身后，看着自己的师兄。白离喜欢在夜里坐在屋顶的习惯她从小就知道。“在想什么？”白潇潇轻声问道。白离叹了口气，说道：“什么都没想。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想什么都没有用。”白潇潇也跟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瓶扔给白离。白离并没有回头，伸手向后一抄，便把酒瓶子抓在了手里。拔出瓶塞，放在鼻下闻了闻酒香，白离笑着说道：“老爷子的‘仙人倒’？偷了多少？”仙人倒，意为仙人喝了都得醉倒。是老爷子自己用独特手法酿造的酒。

        白潇潇一屁股坐在白离的身边，说道：“不多，只有三瓶。”白离灌了口酒，说道：“外面的就喝的也不少了，但还是觉得老爷子酿的比较有味道。”白潇潇伸手抢过白离手中的酒瓶，也灌了一口，说道：“我再回去拿一些来？”白离说道：“不用了，再好的东西，多了，也会厌。再说，为了几瓶酒就不辞辛苦的来回跑那么远，不嫌累啊？”白潇潇耸了耸肩，说道：“嫌累，所以我只是说说而已。”

        白离不再说话，从白潇潇手中拿过酒瓶子灌了一口。白潇潇也不在说话，陪着白离喝酒。不知过了多久，瓶中的酒已经去了一大半。仙人倒味道香醇，但是劲道很大，二人都微微有些醉意。

        白潇潇开口了，说道：“他们好像又有了什么动作。”白离没有说话。只是白潇潇细心地发现，白离握住酒瓶的手紧了紧，手指微微有些发白。良久，白离才平静地说道：“我已经退出这场棋局，他们还是不肯罢休么？”白潇潇转头，看着白离的侧脸，平静、淡然、云淡风轻。可是她知道，这张平静的面具下隐藏着多么强烈的不甘。

        白潇潇伸手握住了白离的手，说道：“这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涅槃重生，重新回到那个战场，让他们闻风丧胆。”白离轻轻地点了点头，抚摸着怀中的长剑，低声道：“谢谢。”白潇潇掐了一下白离的手背，不满的说道：“跟我还说这个。”

        第二天，当白离睁开双眼地时候，却听见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却发现是白潇潇和江小瑜。嗯？今天不是星期天么？江小瑜这丫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就算平日里上学的日子都没这么早过，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离拉开窗帘向下看去，却看见江小瑜撅着屁股在下面站桩，而白潇潇却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对不对，叫你松腰落胯，不是让你撅屁股！”说着还自己做了个示范，说道：“看见没？要尾闾中正，才能松下去，松不下去劲就沉不到脚底，沉不下去重心就会不稳。”

        江小瑜苦着脸说道：“潇潇姐，这个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学你昨天打白离那家伙时用的剑法。”白潇潇说道：“这可不行，你现在连桩都站不好，怎么能学剑法啊。”江小瑜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啊？”白潇潇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想了几秒中后说道：“兵器是身体的延伸，只有把拳脚练好了才能练好兵器，而拳脚功夫的基础都在桩功，所以你现在只能练习站桩。”江小瑜一下傻了眼，说道：“啊？还有这么麻烦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剑法啊？”白潇潇说道：“这可不一定，每个人的资质都是不同的，有的快一些有的慢一些。”江小瑜就说道：“那好吧。那潇潇姐，可不可以再给我表演一下你的剑法啊？”

        白潇潇想了想，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师兄给你表演一下呢？他的剑法比我强上十倍。”江小瑜惊讶道：“真的假的啊？白离这家伙的剑法真的很好？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他用过那把剑，只是每天抱着那把破剑发呆而已？上次我趁他不在偷偷的看了看那把剑，真是有旧又破，还是潇潇姐你的那把比较好看。”

        白离在房间中听到楼下江小瑜的话嘴角就是一抽，在白潇潇来之前每天大侠哥哥长大侠哥哥短的。可是白潇潇一来，自己就从大侠哥哥降级成了‘这家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白离索性不再看楼下地二人，眼不见为净。

        当白离洗漱完毕，穿着一身练功夫走到院中准备晨练的时候，却看见江小瑜一脸讨好的走了过来，搂着白离的胳膊甜甜地说道：“大侠哥哥。”白离心里想道：“这丫头吃什么长大的？年纪不大发育的这么有料。”白离假装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问道：“有什么事吗？”江小瑜说道：“可不可以给我表演一下你的剑法啊？”“不行。”白离果断说道。“大侠哥哥，你就表演一下嘛。”江小瑜摇晃着白离的手臂撒娇道。

        白潇潇这时走了过来，说道：“师兄，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你用剑了，不如你就随意施展一下，指点指点我，顺便也能给小瑜看看。”白离实在经不住这两个女人的软磨硬泡，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去把我的剑拿来。”江小瑜殷勤地跑去拿白离的剑了，不一会儿，就抱着白离的剑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白离接过，抱着剑走远了几步，然后……然后就闭着眼睛站着不动了。江小瑜等了一会儿，不见白离有动静。又等了一会儿，白离还是没有动静。江小瑜有些不耐烦了指着白离对白潇潇说道：“潇潇姐你看，他又抱着剑发呆了。这就是你说的比你好上十倍的剑法？”白潇潇做了个噤声地手势低声说道：“耐心一点。”

        陡然，白离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瞳孔中精芒一闪，随即就看见剑光一闪，然后归剑还鞘，白离走了回来。江小瑜傻眼了，完全没看明白，急忙问道：“这就完了？”白离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完了。”白潇潇走上前来说道：“恭喜师兄又有精进。”

        江小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银光一闪就没有了，说好的表演呢？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这样：白离面色冷峻地拔出长剑，然后抖个华丽地剑花，然后耍一套飞天遁地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剑法。可是现实却让人很是失望，什么都没看见。

        白潇潇似乎猜到了江小瑜的想法，轻笑了一下，拉着江小瑜的手来到白离刚才站立的地方，指着地面说道：“你仔细看看。”江小瑜顺着白潇潇的手指看去，却发现地上有一只黑色的小虫缓缓地爬着。江小瑜疑惑地问道：“这只虫子有什么不对吗？”白潇潇说道：“你再仔细看。”江小瑜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这只黑色的小虫，忽然惊声说道：“这是……苍蝇？”顿了顿，又问道：“可是它的翅膀呢？”白潇潇神秘一笑，说道：“你猜猜。”江小瑜并不笨，反而很聪明，只是性格过于顽皮了一些而已。想了想，江小瑜像是猜到了什么，顿时眼睛睁大了起来，惊讶的说道：“天呐，难道是……”然后并没有说下去。白潇潇说道：“没错，它的翅膀是我师兄一剑斩断的。”

        这是完全颠覆江小瑜心中常理地动作，谁都知道苍蝇的反应力是出奇的快，但如果只是劈中苍蝇还不会让她如此惊讶，因为就算普通人也有可能用柳条之类的东西碰巧打中。可是在苍蝇飞行途中斩掉高速震动地翅膀，这难度可想而知。

        旧有李神枪大枪扎苍蝇，今有白离挥剑斩蝇翅。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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