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素玄心的下落

而剑虚老者则是在借着接触洛轻尘身体的瞬间，进一步探查他的体质，在一番细致的观察下，心下愈发惊喜。

        果然是人长的有多帅，这天赋就有多惊人。

        十大仙体中的雷霆圣体，居然出现在了这小家伙的身上。

        仙体，这可是数万年才会现世一次的体质，这种体质的潜力极为惊人，每一种仙体，一旦修炼至大成，便可凭借肉身之力硬憾大帝而不败，身怀这种体质的人，只要不陨落，日后必然是与大帝比肩的人物。

        看了一眼衣着寒酸的少年，秦鼎天想也不用多想，便明白了少年所处的状况。

        少年必然是出生贫寒，修炼资源压根就无法供应修炼，所以这才会造成修炼进度迟缓的囧态。

        若不是自己夜观星象，心有所感，岂不会就有可能让这么一名天才少年永远的埋没在尘埃里？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能允许！

        秦鼎天心中有些庆幸，同时少年的心态大为赞赏。能够隐忍不拔，完美的隐匿修为不让别人察觉，扮猪吃老虎，这可是真正的大智慧啊。

        综合评测之下，这名少年，资质，心态，无一不是顶尖，秦鼎天不由有了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

        洛轻尘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至始至终，他都保持着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

        因为，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啊。

        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到剑门修炼的想法，我还有双亲需要赡养，我还有一些值得我珍视的朋友，我现在还不想离开，或许以后也不会离开。”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瞥了徐红妆一眼。

        “亲人和朋友么？”秦鼎天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缅怀之色，他并没有继续邀请洛轻尘加入剑门，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也急不来，所以他延续了前世的套路，对洛轻尘道：“既然你暂时不愿加入剑门，那我也不强求，你不是想要突破修为吗？我这里刚好有一罐狻猊真血，可以轻松帮你突破修为，甚至在一段时间之内，修为进展迅猛？

        怎么样？想要吗？”

        秦鼎天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但在洛轻尘看来，这完全就是奸计即将得逞的阴险。

        这老东西，还是那么能忽悠啊！不过将蛟龙宝血换成了狻猊真血，是因为自己的修为有所提升的缘故？还是说觉得自己的投资潜力更大了？

        狻猊乃是上古凶兽，擅长掌御雷电，实力凶悍，而狻猊的血液，则是堪称至宝，可以完美无瑕的淬炼肉身的每一个角落，让肉身臻至无瑕无垢的境界。

        徐红妆自然知道这种凶兽宝血的价值，而她也同样惊异剑虚老者能够拿出这样的至宝，但在回答的时候，她却是不由苦笑：“前辈，这种级别的宝血，我们可购买不起。”

        她身上所有的金币，她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只有几万枚金币罢了，购买狻猊真血这种级别的宝血，无异于杯水车薪。

        至于洛轻尘是否有金币，则是完全被他忽略了。

        毕竟这家伙有多穷，恐怕也只有她最清楚了。

        面对少女的小心翼翼，剑虚老者不以为意，反是笑眯眯道：“不用如此紧张，我手中的狻猊真血，留在储物戒中，也是毫无用处，与其让它继续埋没，不如把它卖给有用的人，正好，我对这小子也颇为满意，所以这狻猊真血也并不打算用常规的方法售卖，只要你们两个小家伙将身上所有的钱财给我，这笔交易就算是成交。”

        “前辈，当真？”徐红妆的睫毛眨动，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一瞬不瞬的看向剑虚老者。

        神色之间，惊喜与紧张并存。

        见到剑虚老者点头后，徐红妆笑容灿烂，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所有的积蓄。

        那种笑容，真诚而绚烂，是发自心底的笑容。

        尽管付出所有的钱财，哪怕毫无益处，但她却是比洛轻尘还要高兴。

        看着如同青莲绽放，笑靥如花的少女，洛轻尘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心跳微微加速，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小子，你的呢？”收下徐红妆的所有钱财后，剑虚老者便将目光看向了洛轻尘。

        洛轻尘这才回过神来，他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犹如地痞无赖一般，咧嘴笑道：“前辈，你看我像是有钱的吗？”

        “确实不像是有钱的，但是难道你一点荒神点也没有？”剑虚老者点了点头，随即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binggo，答对了，不过可惜，没有奖励。”洛轻尘打了一个响指，笑嘻嘻的看向剑虚老者。

        剑虚老者听到这话嘴角抽搐，心中疯狂吐槽。

        你丫穷成这比吊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甚至不引以为耻，反倒引以为荣。

        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我不了解这个世界了？难道身无分文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不过说起来，身无分文好像是挺难做到的来着......

        这家伙能做到，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了不起.....

        徐红妆在一旁也不由直翻白眼。

        以前她只觉得洛轻尘这张脸长的特别特别帅，但是现在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张脸不仅长的帅，而且比城墙还厚。

        就在剑虚老者刚刚将狻猊真血交给徐红妆的时候，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叫卖声。

        “霓虹幻梦刀，圣品级别的法器，自带霓虹特效，一刀斩下，如同星河再现，若你足够强大，无论是演化真正的星河还是粉碎星辰，也不过只是一刀的事罢了。”

        洛轻尘顺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数百名修士熙熙囔囔的拥挤在一起，在一瞬间，叫卖之人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竟然已经开始有人开出了价格，想要购买那人手中的刀器。

        徐红妆神色好奇，饶有兴致的看向那里，对着洛轻尘说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一看。”

        洛轻尘微微颔首，道：“你先过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想向前辈请教，等会我就过去。”

        徐红妆离开后，洛轻尘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大方方道：“前辈，将他方才给你的钱财全部还回来吧。”

        哈？秦鼎天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又气又怒又好笑。

        徐红妆给他的钱财，连狻猊真血的零头也买不到，可以这么说，狻猊真血完全就是他送给洛轻尘的，至于那些钱财，完全就是象征性的表示一下，他也完全不在乎那么一点钱财。

        可是这家伙居然跑来找他要回那些钱财，这是什么意思？真以为他是个老好人了？真以为他不要面子了？

        这样啪啪啪的打他的脸，这样真的好吗？骚年。

        虽然对于他知道自己的旧事他感到惊异，但哪怕他身份惊人，这样打他脸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少年似乎已经预料他即将爆发了，先一步说道：“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不想她的东西，落在一个外人的手里，而且还是因为我的原因。”

        秦鼎天不得不承认，洛轻尘确实秀了他一脸。

        但是，在他这个老家伙面前秀恩爱，真的好吗？

        怎么突然就想揍死这小子呢？

        他的心里，可以说是一肚子的怨念。

        所以，至始至终，他都是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这老不死的果然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还真是麻烦，要是在前世，这时候洛轻尘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摆谱的老东西，果然一个个都是欠揍的主。

        虽然很想将这老家伙打倒狠狠踩上一脚，但在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之后，他便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他双手负后，神色微微一动，道出了一则惊天消息，让秦鼎天这老家伙瞬间就坐不住了。

        “其实，素玄心当初并没有死在异族的手中。”

        “什么，小子，你说什么？”一双老眼，瞪的老大，其中血丝遍布，秦鼎天神色激动，顾不上任何身份与强者的骄傲，一下子就把洛轻尘提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洛轻尘不为所动，他保持着平静，甚至胆大妄为的向秦鼎天伸出了右手，平淡道：“东西拿来，我就告诉你她的消息。”

        前半句刚说完，东西便到了洛轻尘手里。

        此时此刻，面子什么的，骄傲什么的，已是形同虚设。

        他早就不在乎了，在她的面前，这些东西，连她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三千年了，距离他血洗边荒，已经足足三千年了，这三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哪怕时光荏苒，哪怕岁月让他遗忘了许多的旧事，但有关于她的，他从未忘记。

        她第一次笑的模样，她第一次翩翩起舞的模样，她第一次向他撒娇耍无赖的模样......一幕又一幕，如同时光剪影，清晰无比的出现他的脑海中。

        尘封的记忆，如同封闭的闸门缓缓被打开，他心中五味杂陈。

        思念，紧张，激动，焦虑，急切，慌乱，无数纷乱的情绪在心中淌过。

        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有关与她的消息，以及确认这份消息的真假。

        看到他这幅魔怔的模样，洛轻尘不由微微一叹。

        前世这老家伙发现这则秘密的时候，已经是数千年之后了，那个时候的素玄心，早已葬身万年玄冰之中，距离死去之日，已有千载岁月。

        苦寻四千年的岁月，谁曾想到，最后找到他的时候，却是迟了。

        一千年的错过，最终换来的，却是终生不复相见。

        这份悔恨，这份悲痛，

        这份懊恼，这份自责，

        若是未曾经历，必然无法体会。

        那是记忆中洛轻尘第一次看见这老家伙哭，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那时的他，哪怕是旁观，也不由悲从心起。

        今生，既然有机会，帮他改写结局，那又何妨？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你知道素玄心当初为什么会前往羽族腹地吗？

        她是为了寻找你的下落！

        虽然说她曾与羽族激烈的交手过，但却并未陨落，你之所以数千年都无法找到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施展了禁术，自封在万年玄冰之中，隐匿了所有的气机，所以这才能躲过羽族的追杀，侥幸活下来。

        虽说凭借禁术在羽族手中活了下来，但她却也因此永远被困在其中，若是无人能够打破万年玄冰的冰封，那么她就会像一座冰雕一样，永眠其中，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而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一则久远的旧事，在洛轻尘口中娓娓道来，他目光直视剑虚老者，心中感慨颇深。

        少年时代的青衣剑君，他曾在画卷之上见过，那是一个温温如玉，气质彬彬的翩翩少年郎，但如今这幅双眼浑浊，不修边幅的模样，与画卷中的青衣剑君相比，却是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昔日的青衣剑君，血染边荒，豪情纵意，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但现在呢？被尊称为剑虚老者称谓的秦鼎天，终日意志消沉，饮酒为乐，是天下大名鼎盛的烂酒鬼，

        时光一直在流逝，许多足迹逐渐被磨平，但内心最深的足迹，却一直被保留。

        情有多深，伤就有多深，

        如果说思念是一条又一条的丝线的话，那么，数千年来的思念，是否早已汇成了一条河流？

        情，尚可追忆，但人，却是不复相见。

        最伤心者，不过痴情人罢了。

        ..........

        “为了寻找我的下落？”秦鼎天目光微闪，目光中透出若有所思之色。

        昔日他也曾追查过素玄心为何前往羽族的原因，但最后得到的讯息却是少之又少，如今听到洛轻尘所说的话，自然有所猜测。

        或许，并非是没有线索，而是有人将一切的痕迹全部都抹除干净了。

        能够在他面前能够做到这一切，并且将他瞒过的，除了边荒古城内的几大古族以外，还能有谁？

        至于是谁有理由针对他，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结果了。

        虽然心思电转，但却不过是短短一瞬，也就是这一瞬，他对洛轻尘的看法改观了很多。

        能够在第一眼便认出他，并且知道如此隐秘的旧事，他的身份，绝非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能够身怀雷霆圣体，但却修为缓慢，这种状况，不可能是边荒古城内几大家族内的弟子，他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偏僻之地的少年，而能够在短时间内有所突破，必然是有所奇遇。

        至于知晓这些隐秘之事，是他背后有人示意他这么说的吗？

        看来，非但没有让他欠下人情，这下反倒是自己欠下人情了。

        秦鼎天苦笑一声，旋即对洛轻尘道：“告诉我她的下落吧，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前。

        这块令牌名唤须弥令，算是我送给你的。日后你遇到什么难题或者危难的时候，可以将神念注入其中，到时候我就可以够通过子令感受到，从而跨越虚空来帮你。

        这块令牌一共可以使用三次，到时候就会自动崩碎。

        我想你应该会好好使用的。”

        洛轻尘露出一道不明意味的笑容。

        好好使用？那是肯定的，毕竟一个半步至尊级别的强者，可不是满大街的烂白菜。

        他不但会好好使用，还会用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但我敢断定，素玄心的位置必然在荒骨原以北万里的雪域寒山之中，虽说此地有雪族，冰族栖居，但这点小事想必难不到你，以你的实力，只需仔细搜寻一番，应该可以找到素玄心的位置。”

        “另外你也不用怀疑我别有目的，毕竟一个半步至尊级别的强者，我也消遣不起，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消息，只不过是因为你的一个自称是你老朋友的嘱咐罢了。”

        “老朋友？”秦鼎天皱了皱眉，认真的想了想。

        老朋友？什么鬼？自己还有朋友吗？

        不存在的！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喝闷酒，一个人独来独往，虽说剑门门下有许多名义下的师侄，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是极为的淡薄。

        如果是在剑门外遇见，或许，两者之间会如同路人一般擦身而过吧？

        朋友啊，这种东西，早就死光了，或是在并肩作战中，或是在岁月侵蚀下，或是陨于人祸......

        他活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数千年的岁月，故人辞，山河不复，记忆的黄沙不断的掩埋，除了那些他所珍视的，太多东西，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突然，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这，是孤独吗？

        秦鼎天自嘲一笑，如果不是心里还惦念着素玄心，现在的他，恐怕早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与之相比，与他同时代的人杰，或多或少又三两好友，或者过着神仙伴侣般的生活。

        他变成这般模样，是做人太过失败了吗？

        他曾经扪心自问，却是不曾后悔，因为对待每一个朋友，他都付出了真心与真诚。

        或许留有遗憾，但不会后悔，哪怕孤身一人，哪怕独自前行。

        至于结交朋友？这个词汇，对于他来讲，或许有些奢侈。

        不仅仅是难以找到与他有共同话题的人，更是因为离别所带来的伤痛，正是因为珍视，正是因为曾经体会过那种失去挚友的痛苦，所以他这才拒绝结交朋友。

        反正都会比他先死，不死吗？

        对于他的这种想法，洛轻尘也只能说是矫情，生死轮回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有人生，就有人死，有人笑，就有人哭，人的一生，本就是在不断的经历，不断的成长，不断的认识新的人。

        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却陷入了死胡同，彻底的死在了过去，将自己的心彻底的封闭，以至于后来者往往需要花费数倍的力气才能打开心门。

        秦鼎天就是死在过去的人，前世他之所以发展剑门，并非是有什么宏图大愿，而是因为他昔日好友的一句嘱托罢了。

        但缘分却让他遇见了洛轻尘，一个他视作朋友，却想狠狠将他揍死的存在。

        秦鼎天忽然叹了一口气，他并未立刻离去，声音低沉道：“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洛轻尘想对他这么说，但最后却是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禅意极深的话：“佛曰，不可说，若是有缘，日后你自然能自然他是谁。”

        他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想装作世外高人，他只不过是认为，交朋友这件事，往往顺其自然再正常不过，前世他曾经的朋友，这一世，他未曾与他们遇见，也未必会与他们成为朋友，他也没有必要刻意与他们去结交。

        因为那样太作，刻意去交的朋友，还是朋友吗？

        数千年心态的磨砺，他还是昔日那个一模一样少年吗？还能够让那些朋友认可他吗？

        或许他能让他与他们的交谈中无比舒服，但或许不会如同前世那般交心。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他们危难之时，力所能及的帮上一把。

        毕竟，在前世，他们是朋友，是兄弟，哪怕互不相识，哪怕形同路人。

        在他心里，他们仍旧一样！

        前世，他们仗剑高歌，并肩而行，最后，他一人独自屹立巅峰，坐看万古枯荣。

        这一世，他不在要拿举世无敌，万族称尊。

        他要是，不过是他们安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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