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鬼舞仪式

水源等同于生命，这是魔界万余年早已经深入骨髓的认知。因为重力环境的关系，魔族身体也比人类强悍不少。他们不畏惧高温，他们身体免疫力也强的可怕。即使乌黑的水潭里有不少浮游生物，他们依然如饮琼浆般喝进肚子。

        妇人自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清水的模样，看到小使魔笨手笨脚的模样，妇人却是一把抢过水碗再次吞咽起来。即使碗里的水早已经变成与咖啡一样的色泽，也要比妇人以往喝过的水都要甜美。

        妇人曾经听人说起过，貌似只有魔神殿才有少许清水，也只有皇子皇女才有资格享用。

        妇人舒服的叹口气，一股白色蒸汽如箭般射出三米开外，常年被高温所困扰的身体，此时才算真正松懈下来。

        然而夜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们母子二人争抢水碗。

        小使魔的心思很单纯，他只是想给母亲再去打碗水。而妇人却是留恋那清水的味道，死活不肯松手。

        妇人听到夜枭的轻咳，这才恍然醒悟，家中还有一位尊贵无比的客人。

        妇人面色有些发烫，躬身对着夜枭施了一礼，这才欠声说道：“小魔无礼了，方才那碗清水的确平生仅见，让魔王大人见笑了。”

        夜枭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其实这种清水并不适宜长期饮用。在我的家乡，这种水叫做纯净水，其实跟蒸馏水无异。长期饮用不仅对身体有害，而且会导致身体内的钙质流失。”

        妇人哪里听过纯净水蒸馏水的名头，心里只是觉得，如此好喝的清水，在这位魔王眼里竟然堪比毒药，这是要生活多么奢侈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正在这时，口齿不清的小使魔，拉着妇人手臂就向屋内拖拽。

        “小烷，你这是做什么？赶快松开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小使魔平时本来就很少与人接触，仅会的几个词语，还是跟母亲学习的。既然无法表达清楚心中意思，他干脆拉着母亲跑到了蓄水池。

        因为害怕蓄水蒸发过快，所以水池上盖着一面藤条编织成的盖子。以往的藤条干枯毫无色泽，然而今天却变得饱满且附有弹性。

        妇人轻咦一声，一把掀开盖子，两米多深的石窖内竟然蓄满了清水。

        妇人捂着脑袋惊声尖叫起来，吓得夜枭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情况？家里招贼了？”

        夜枭并不知道，如此简陋的石窟，根本不会有小偷光顾，有那偷摸的功夫，甚至还不够弥补体内流失的能量。

        当一个人看到金山堆在面前，其模样就跟妇人现在差不多。水是生命的保障，而如此多的清水，甚至可以让一个大型魔族部落发狂，将他们村庄踏为废墟。

        妇人嗓音沙哑的回头问道：“这些水都是大人弄出来的吗？”

        夜枭点了点头的说道：“如果不是这里的空气过于干燥，我还能凝聚出更多的水源。”

        妇人几乎用尽全力，才将视线从水池上移走，激动无比的说道。

        “小魔之前还在担心，是否能说动其他村民一同追随大人，如今有了这些清水，他们肯定会誓死效忠的。”

        夜枭不解的问道：“嗯？难道我招揽村民，他们还敢反抗不成？”

        妇人闻言顿时慌忙跪地：“大人有所不知，黑潭附近曾经出现过三位魔王领主，然而他们无一不是凶残之辈，曾经四十多个村庄，如今只剩下了零星数个村庄。因为那些领主的暴行，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追随魔王了。”

        夜枭闻言微微一愕，不由问道：“那些领主可以肆意杀戮子民？难道就没有人出来管管吗？”

        妇人苦笑一声：“黑潭的水位相比以前已经下降了不少，魔皇因为害怕黑潭枯竭，以至于他的魔宠无地可去，这才下令屠村的。这样以来分享黑潭水源的人就少了，黑潭倒也恢复一些水位。如果九皇子发现爱宠被杀，肯定会迁怒我们。”

        夜枭实在没有想到，魔皇竟然会亲自下令屠杀领下子民，而理由更是可笑至极，居然是害怕宠物被活活渴死。这也更加坚定夜枭收拢这些村民的打算，他要将这些人心底埋藏的仇恨全部挖掘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脆弱的使魔也能化成一股滔天洪流。

        天上的红月渐渐暗淡下来，林中兽吼也纷纷平息无踪，百余号使魔纷纷走出自己的屋子，向着村庄中心移去。他们步伐虚浮无力，而眼中尽是渴望与绝望交织的色彩。

        夜枭站在门口，将身体隐藏在阴影之中，冷眼看着这些使魔汇聚在了村中心。最先到达的使魔围绕成一个圆形，纷纷对着中央那颗枯树跪拜。紧接着第二批人，也跪倒在枯树面前，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等到所有村民到齐之后，一个身穿黑色鬼服的舞者，一摇三摆的跳着奇怪的舞蹈。

        原本夜枭只是以为，他们是在进行某种聚会仪式，但是一股清凉的微风袭面而来，这才让夜枭警觉起来，不由回头看向妇人。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妇人脸色复杂的看着那些村民，惋惜的说道：“村中有人快要渴死了，他们这是在祈水。中间那个跳舞的人，就是村中的巫医，他在榨取生命之树最后的水源。”

        “生命之树？”夜枭不解看向那颗几近干枯的小树。

        妇人面带忧色的说道：“其实就是一颗普通的树木，这棵树为整个村庄提供着氧气。可是它即将走到终点，村民这是在杀鸡取卵，小树一旦枯死，村中氧气就会消耗殆尽，我们一样会被活活憋死。”

        夜枭闻言心头一惊，如果这些人全死了，那他给谁当领主去？捡来一堆毫无用处的石窟，也无法造就一支强大的军队。不过最让夜枭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空气虽然燥热，但并没有缺氧的感觉，仅凭这么一颗小树，就能供给这么人的氧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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