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不出人命就是自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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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自己送上门？”
人们都有点惊讶了，严世贵身边两个刀笔师爷，也就是幕僚，柳少游和徐谓之，还有戚星、严喜，还有家人，大家都惊讶，少爷这官儿当的，都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这当官的随便拍拍桌子就有喊冤的，现在这是主动有人领罪的。
“你是……”人们但见这位大约在五旬不到的年纪，头发有些发白了但是便装，脚下蹬的倒是一双衙役穿的官鞋。
他身材挺高大，一张苦瓜脸看起来就很老于事故，神情也有些过度的轻松了，见了严世贵看他们都很年轻，有点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位可是新来的通判大人吧？嘿嘿嘿……小的本府副班头樊能给您请安了——咱是一家人！”
“哦？”大家这才明白，这是原来这个通判衙门的老衙役。
官场上有这说法，官得依靠吏才能混得开，就像红楼梦里的贾雨村，必须有门子给指点。这位大叔，看见了严世贵才二十岁不到，已经是堂堂通判，但毕竟年轻猜是哪个大官的家人，来这儿体验的：
“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官儿，我说这位大人您怎么称呼，小的是这新建立衙门的新人，但却也是松江府，乃至南直隶的官场老人了！所以，官场的事嘛，您尽管问我，您知道许知府，许文强他喜欢什么，他几个小妾的门路都怎么走？还有南直隶……”
“住口！”柳少游比严世贵年纪还小，他脾气更大直接喝止住了嘴没把门的那樊姓衙役小头目，“你见咱家大人，怎么穿了这身衣物，还敞着个口子？让大人看你胸毛吗？”
“啧，哎你这小家伙……”他看柳少游更小且不穿官衣，更没把人看眼里，“我没官衣那是没到升堂时候，没事我穿那么正式做甚？倒是你，是大人的小伴读吧，要不就是玩伴？我给大人出点子指点你算哪根葱？”
“呵呵呵！”严世贵看看身边人，大家都笑了，论官场浮沉，生死一线，什么事儿都比不了在京城考举那时候惊险了，而这位老衙役，竟然是有眼无珠，或者他真是活腻味了，觉得反正自己也这么大年纪了，当个衙役升迁无路破罐子破摔了?
“来人，升堂！”严世贵没说话，徐谡之替他吩咐开人了，戚星、严喜也没对这位攀大爷动手，那两个都是亲手杀过人的主儿，只是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听过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哎，我就知道你要烧这三把火，但是，你别烧自己人啊，我知道这么多人情关系网，你不问我，你们大人啊，今后一定要吃亏的！就比如许知府，他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我们不需要知道！”
“为何？”
“我们大人不需要巴结人！”
“你……”
“升堂！”那边有人敲了升堂的鼓，论说，这个时间，算是这个新衙门新建立的时候，万事需要慢慢来，有假期给这些人，但是严世贵看见了，不少的衙役下人，很多婆子老妈准备打零工，准备提前开始一切操劳的人们，大概有一多半早来等着了。
“干脆升堂，我们了解信息都从光明正大的地方问。”
这堂鼓一敲，衙役们不能不到，尽管不是正日子，进来聚一起的黑衣皂吏也不少，高矮胖瘦啥模样的都有。站在下面分为两行。拿着红黑两色水火棍的，有拿着几样简单刑具，有摆着肃静，回避大牌子的。
那边，摆了几样兵器架子，还有下手几张小桌子，那是给禀笔师爷记录口供的。配合起“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显得格外森严。
“威武！”虽然严世贵不是县官主管全面事务，但仍然可以在他的衙门升堂问案，查拿不法的偷税漏税的地方恶霸，是严世贵的主要职责，当然这个官是大明第一份，可以说主办织业，严世贵是第一家。
严世贵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下面的差人站着似乎人心不齐，非常懒散的样子，难怪，他刚来的虽然是官员但是谁听他的呢？
“哎你们搞这么正式，这是要玩真的吗？”那位攀姓的衙役一直没反应过味来，看戏一般的看着这场面，身上晃晃当当的，连衣服都没换，随便的向上面坐官位的严世贵，这位小大人说，“大人，小的就是副班头，您呀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您自己是吧？那你先来个自我介绍？大家欢迎！”
但这么说着，下面似乎反响很古怪，有人看见了，新来的这大人，这会儿的功夫，把官衣又穿好了，他的其余随从，像戚星也穿了一身武官的官衣，戚星他原来是戚家军的武将副将，也有武将等级的。
其余的，那个年经比严世贵还小的柳少游，穿了师爷的衣服。
“哎，没什么事儿吗？”攀能在人群里乱晃，“我说哥们，你们别这么紧张，这小大人跟你们闹着玩呢！”
“您这样可悬了啊……”有人脸上变色的警告攀能，“老班头您看那新来的官，脸上阴沉的……新官上任可有三把火。”
“嗤，年纪轻轻他懂个屁！”
“啪！”严世贵在上面把惊堂木一拍，“本官，从京城而来，今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共事了！”
人们肃静下来，不少人觉得这小大人还挺和气，话谦和。
“但是，国法家规，大家都懂，谁违犯规矩，乱了礼数，本官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来人呀，这个攀班头言语轻佻，唆使本官去行贿上司，简直胡说八道，身穿着便衣上公堂，乱了纪律，按规矩呢是什么处置办法？”
“回大人！”
柳少游他一向就是干幕僚的心思，那是有多职业化，到这儿随手一找，已经把这通判衙门新设立的制度翻着了，他一举一份纪律条例:
“大人这样的衙役需要革职，责打，然后视表现再处罚。”
“那来人啊，先把他绑了！”
严世贵是真狠知道，规矩就是规矩，轻人别人绝看不上你：
“当场重打八十棍，马上执行！”
“是！”顿时严世贵带来的几个戚家军的兵，他们两步上去把攀能的胳膊拧住了，这时候这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大人您别开玩笑啊，不能真打我啊！”
“啪！”等这板子落他屁股上，这货真疼得喊出声来，“大人饶命啊！我再不敢撞这倒霉的由头了！”
“大人……”全场安静下来，打了几下这个攀姓的家伙，已经是疼得鬼哭狼嚎着，各种话难听的好听的交替着说，人们只是静静看着一切，心里暗明白，这是官场上的规矩，但是攀能这家伙也太不开眼了。
大人会见好就收吗?
“少爷别打死人命吧？”
打了他二十下，这个攀能屁股上的血染红了。
就连严喜也没见过这个，过来偷偷的向严世贵请示：“这样找个台阶算了吗？”
“不，”严世贵摇摇头，坚定的说，“打完八十棍。”
“啊，那真得出人命啊！大人您上来就打出人命这……”
严世贵心里也沉重，官场已经迈脚了，心软一点点就是他自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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