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请柬与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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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城南,充斥着贫穷与原始的罪恶,这里向来都是存在于洛阳的“贵人”眼中的不存在之地。
很多住在城北的贵人,穷其一生都从未踏入这等污秽之地。
城南坊间的石墙低矮破烂,坑坑洼洼,如果不是巡街的看的紧,怕是整个坊墙都会被偷走,街道上污水横流,路面坑坑洼洼,不下雨都满是污泥,到处都是粪便,牛、马、羊、犬,人.......你甚至可以在这里,找到一切在城里活动的生物的排泄物。
就连路边的水渠,也跟城北的不一样,里面的水污浊而腥臭,没有一眼可以望见底的古旧石板和漂亮的青苔,也没有肥美的鲤鱼和青鲫在里面悠然自得的游动,贪婪地吞食着街边掉落的杏花和桃花的花瓣。
城南的路边水渠里,你甚至可以在里面找到死老鼠死狗甚至死孩子的尸体,就连里面的鱼,也比洛阳别处的凶猛些,好像是两个物种似的。
我本清都山水郎,且插梅花醉洛阳!
如果说长安是一座到处长着槐树,在槐树香气包裹中、大气且方正的城池的话,那么作为神都洛阳,这座代表着女子朝廷的古都,则是一座包围着花香气的城市。
春有桃杏夏牡丹,秋日黄菊冬赏梅,洛阳,说是一座花团锦簇的城市也不为过。
各种意义上的。
看着街上肆无忌惮行走的女子,很多人都没有带着罩纱,也不怕被人窥了面容去,服装之火辣,颇有种我可以骚你不能扰的后现代作风。
李南不得不感叹武氏遗风还是在洛阳还是留下了不少印记。
作为一座繁荣富贵的古都,洛阳有一种别处城市不具备的富贵气,这座令人心折的大唐魔都,拥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和女性特有的细腻在里面。
洛阳拥有大唐最有趣的排水系统,街边的水渠里面养着鱼,不仅赏心悦目,还能净化水体,不得不让人惊叹古人的智慧。
后世奈良古城让国人惊呼的下水道养锦鲤的举动,很难说没有受到洛阳影响!
要知道,此时扶桑的女天皇,无比地崇拜武老太太,特意在小岛上仿造了一座都城,虽然历经战乱,但还是保留了下来,就是京都的那座让无数文青向往并赞美的奈良古城!
李南带着飞飞和女冠隐,此时正从客栈出来,行走在这座魔都的最混乱的贫民区。
“不知这传闻中城南那羊肉汤,当真如此美味?”行走在一条古旧破烂的小巷子里,看着周围的人戒备警惕的目光,李南饶有兴味。
他们一行人的装束,实在太扎眼了。
在城南行走的,大多都是破衣烂衫且带着补丁,面有菜色衣摆短小的短衣帮,有力夫,也有泥瓦匠,还有耳边插着一枝花的地痞流氓,像他这种一身长袍,身着锦绣的士子服,身边还带有仆役的,着实有些扎眼。
一路上,飞飞已经扭折了两个小偷的手,踢飞了好几名上前乞讨的乞丐了。
奇怪的是,打了也就白打了,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出来一帮人过来找他算账的经典讹诈场景。这让李南有些意兴阑珊。
原本还以为有一场街头灭恶少的情节呢。哪想到这里并没有恶少,或者说我就是他们眼中的恶少?感受着周围的人不怀好意和畏畏缩缩的目光,李南有些明白了。
飞飞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他好像识途老马的一般,带着李南钻进了一条窄小破旧的巷子。
巷子里面很阴暗,地上还残留着前几天下雨过后的泥泞,两边都是些窄小的店铺,进进出出的人说话也很少,似乎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人。
李南等人径直来到了巷子里最深处的一处小食肆,门口有一个巨大的泥瓮,下面有个火炉,泥瓮里面微微沸腾,乳白的汤汁里依稀可见羊头和羊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李南等人进入食肆里面,里面幽暗而肮脏,墙壁和桌案,到处可见黑腻的油污,供人跪坐的垫子,不少已经破烂,露出里面的发污的芦花来。
这个地方不卖别的,就羊肉汤和羊杂汤,配合着隔壁店铺热腾腾的烤饼,倒也极香。
有点东西啊。李南喝着乳白色的羊肉汤,觉得滋味之鲜美,远胜于他在唐朝喝过的一切羊肉汤。
三人各自要了一碗,除了女冠隐面前那一碗没动以外,飞飞和李南各自又加了一碗,等到李南满足的放下粗陶碗之后,女冠隐做了一个手势。
“客从何来?所为何事?”说来也怪,本来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干瘦的伙计,看着女冠隐做出这个手势之后,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只是他浓重的洛阳口音,让李南有些微微不适。
“柳虎儿!”女冠没有说话,李南轻声开口到。
“敢问贵客可有事?”干瘦伙计脸色微变。
李南正要说话,只见女冠隐又打了个手势,后者看了之后,点了点头,匆匆出门而去了。
“敢问女冠,此乃游侠儿之暗语?”看着女冠的手势,李南饶有兴味地问道。
“皆乃不入流之辈。”女冠隐微微一笑,忽然把手一扬,门外立刻传来人体栽倒的声音。“郎君若是日后无人陪伴,切莫来此等污秽之地。”
“诺!”李南老老实实地答道,好奇地往外探头,发觉刚刚在路边进出的一名大汉,抱着腿,脸上充满痛苦的表情,正在被同伴拖进屋子内。
“此人?”李南好奇地问道。
“方才郎君可注意街边此人?”女冠反而问了李南一个新的问题。
“有些印象,但尚未注意。”李南看着那个汉子的脸,着实没有想起那人干了啥。
“此人乃是被官府通缉之大盗,手下应有人命!”女冠隐脸色如常,仿佛诉说着一件小事。
“方才吾等路过之巷,官府通缉者十三人,洛阳有名惯偷十七人,另有二十三人,以为人殴斗或杀人为业,呼作黑手奴的便是。”女冠隐眼睛看着某处,语气轻描淡写。
“咝——”李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原来路过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吗?看着门外那位低头做鞋的老大爷,李南也觉得其有些不凡起来。
“但是若无此等人在洛阳城中,有些事,还是不太方便!”女冠隐对着门外微微颔首,此时那位男人的同伴已经来到了门口,对着门内的三人施拜,然后放下一盘铜钱走了。
李南示意飞飞将铜钱拿过来,刚刚想要拿起,就被女冠隐拦住了。
“青蚨之物,本都是要命根源!”
女冠隐将她面前那碗羊肉汤倒在了木盘上,看着乳白的汤汁在碰到铜钱后开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羊肉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紫色,李南眼神也有些收缩起来。
“钩吻之毒!”学习了毒经的李南闻着这股特有的酸涩气味才发觉了,这铜钱上被人涂了毒汁,正是那与断肠草牵机毒并称的钩吻花根部的汁液。
原本以为带着女冠隐就万无一失的李南觉得有些后怕起来。
用句范伟老师的话来说,防不胜防啊。
方才匆匆出门的干瘦伙计此刻回来了,态度又恭敬了很多,看着桌上泡着羊肉汤的铜钱,神情更加惶恐。
“倒让贵人见笑,还请贵人跟仆前来。”干瘦伙计对着三人跪地行了个大礼,这才带着他们走向了后院。
后院有个窄门,推开之后是一条更小的巷子,巷子的尽头,有一座大院子,门口站着两位大汉,浑身花绣,敞开的胸口露出精壮的肌肉。
见到李南等人前来,两人慌不迭行礼,然后一行人进入院子。
进入院子之后,李南看到差不多十几个人围成几圈,各自在院中赌钱,院中的木笼里,关着不少动物,有的装着毒蛇,有的装着鸡鸭,更多人装着狂吠的狗。
李南在院子中穿行,还看到其中一人赢了钱从地上站起来,从笼子里抓出一条黑狗,随手往旁边的破旧水缸里一按,黑狗不住挣扎,发出凄惨的呜咽。
“这帮狗才,没来由污了贵人眼目。”看着李南有且嫌弃和不忍的眼神,干瘦伙计立即过去,让那人赶紧带着他的狗离开。
“须知这样所杀之犬,滴血都未浪费,最为味美与滋补也。”面对着干瘦伙计的斥骂,来人笑嘻嘻地大声说道,看着李南等人,目光中满是挑衅。
一语既毕,那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赢得满院的喝彩,反而诡异的安静了一下。
那帮人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飞飞没有动,女道士也没有动,很快就走出一名大汉,将他和他的狗连拖带拽的拖到了后院,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
很快,穿过了一条曲折的回廊,他们来到了后院。
后院跟前院迥然不同,李南有种自己来到了城北世家的感觉,园中遍植柳树,长长的柳条在春风中飞舞,周围是修剪的极好的花枝,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柳树下的鸟笼中,通体遍黄的黄莺在里面歌唱。
“贵人可自去。”干瘦伙计只把他们送到门口,立刻就有一名美貌的侍女在前面引路。
就在这花团锦簇中,有一栋装饰不凡的木楼矗立其间。
侍女将三人引入楼中,带到了二楼楼梯口,说了声贵人且自便,就匆匆下去了,李南等人在早就候在楼梯口的侍女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中间的一间大屋子门口。
推门,进屋。在名贵香料的香气中,李南打量着屋子,还有屋子里面的那位柳虎儿。
李南发誓,他在唐朝见到最华丽奢侈的屋子,竟然是在这里,就连那日小湖山顶与李九宴饮的那些器物,也没有这间屋子里的精美奢华!
屋子里每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喝茶的杯子是用青玉雕成的,装着果物蜜饯的盘子,是波斯来的琉璃盘,而墙上挂的那副游春图,虽然李南不知道作者是谁,但是里面人物衣带飘逸,骨肉丰满,一看就极为名贵。
旁边挂着一幅道经,女冠隐见了先是对着微微行礼,似乎极为尊重。
“此乃昔日王右军之《换鹅帖》,且博炼师一笑。”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一个极为干瘦的中年人发出了极为苍老的声音,此刻他身穿锦袍,跪坐在主位下首的位置,对着李南三人伏地施礼。
“贵人前来,仆惶恐无地,还乞贵人怜老仆年老体弱,不得出门亲迎之。”柳虎儿头都没敢抬,似乎不敢窥视他们的面容似的。
他的礼数极为到位,而且行动之间风度翩翩,如果不告诉李南这位是洛阳城最大的黑帮头子,李南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某位世家耆老。
如果不是他身边蹲着的那只斑斓猛虎的话,李南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李南想起了之前他看到的资料。
“柳虎儿,原名亦不可考,城北棺材铺之子,少有血勇,尝与人作赌,往洛阳城猎虎而归,掳幼虎而归,于是满城皆呼柳虎儿。”
柳虎儿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他特别虎,而是因为他真的有一只老虎!他经营半生,终于成为了洛阳地下世界的帝王,虽然还有其他的几位跟他隐隐作对就是了。
他有个小小的癖好,就是饲养老虎,最爱的就是把跟他作对的人喂他的老虎!
虽然这个行为,跟那些别出心裁的恶少们比起来还有些不够新意,但是足以让他成为洛阳城内的一号人物。
无论是哪个朝代的恶少,都是最让人头疼的人物,他们有背景,有精力而且肆无忌惮,为了寻找刺激经常做出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洛阳曾经有一群恶少,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成群结队的骑马过市,将某些一看起来就是单身客人的倒霉蛋抓起来,放入装满油的大锅之内活活烹死,欣赏他们的哀嚎且哈哈大笑。
就连柳虎儿,也不愿轻易惹这些恶少,就跟他们不愿意来城南作乐是一样的。
而且他是不是像那位李大嘴一样,用一个恐怖的爱好来获得足够的敬畏呢?李南看着他伸出干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老虎的顶瓜皮,不由得暗暗担心他那干瘦的手能不能制住这头老虎。
虽然这头老虎也很老了,但是不妨碍他跟年轻的老虎一样吃人。
而且更狡猾,也更凶残。
“呵呵。”看到李南脸上明显的忌惮之色,柳虎儿露出了笑意。
“还请贵客上座!”虽然他对于女冠隐名号十分的忌惮,但是他知道,此行真正的主人,还是这位看着有些惧怕老虎的年轻人。
“可有虎骨酒乎?”没想到这位年轻人,并没有像那些见到老虎的一般贵族子弟一般,既没有战战兢兢,也没有故作血勇上前观看,而是问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是害怕的,柳虎儿能够看出来,但是他在问虎骨酒的时候,脸上带着的好奇也是发自内心的。
“哈哈哈!若是他物,老仆家中或缺,这虎骨一物,老仆家中尚有不少!”看着那位郎君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主位,柳虎儿立刻认定,此人怕是真正的贵人。
只有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贵人,哪怕他十分害怕,看到这等猛兽的第一反应,就是榨取他们的骨子里最后一滴油,这种本能简直是天生的。
柳虎儿哪里知道,李南是因为据说能伏虎的飞飞还有武功高得没边的女冠隐在其身后,他才敢这样说,如果他一个人,根本就不敢踏入这个院子半步的。
而且他一直很好奇,虎骨酒是不是真的如此大补,想起家里那要求越来越可怕的两位女人,李南想要补补的心情更为急切。
“贵人前来,有何以教仆。”看着女冠隐坐在李南下首,柳虎儿言语恭敬,再次对着李南弯下了腰行礼。
“五日之后,有人将要卖出那洛神囚牛令,同台竞价,价高者得。”李南看着对面这位声音苍老的中年人,抛出了他想了好久的话。
然后,他又细细的告诉了柳虎儿何为拍卖。
“.…..地点么,就在城外沈庄别业,此乃谢礼。”李南轻轻地说,飞飞立刻走到柳虎儿的面前,将其中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银白一片。
全是崭新的银铤!
“诺!”柳虎儿以头触底,不敢抬头直视李南这三人。
李南三人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了柳虎儿,当时他只当是某位无聊的恶少或者某些富裕的羊牯,想着让手下的人不要理他们,待他们玩够了就回去。
等到他们径直走入他开的那处食肆的时候,柳虎儿就觉得有些不对了,特别是其中有一名女冠打出暗语的时候,他就觉得今天怕是来了异人。
于是他派出了手中有十几条人命,江湖人称双头蝎的马力前往试探,结果被那位女冠随手扔了一枚梅花镖给打伤了腿。
看到那枚梅花镖,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传说,一个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李南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经过那条巷子前往大院子的时候,柳虎儿就在暗处看着一行人,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冠隐。
看着女冠隐貌似无意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的时候,柳虎儿浑身都在发抖。
真的是她!据说太行山七人众就是因为她路过之时想要劫掠于她,然后被杀得干干净净,而且她尤不满足,在太行上待了三月,将山中盗匪杀得近乎绝迹,血流成河。
那还是十五年前,她出山试剑的时候,她的身段柔软,样貌清丽,被人称为夜叉!
夜叉者,嗜杀人,能被公认夜叉之名,足见其剑锋之利!
这也是她十年前的名号了,随着她慢慢收起剑锋,她的技艺得到了大唐所有游侠儿的认同,他们害怕她,又想在其座下学艺,尊称她为女冠隐。
宁见冥君令,莫遇女冠隐!这是大唐的山泽湖泊内,流传的几条人所共知的规则。
几乎在看到女冠隐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这就是让大唐的游侠儿崇敬的,恨不得为之而死的女冠隐。
虽然是第一次见,显然他无比确定。
因为做他这一行的,眼光不毒辣的,早就死了。
而那位她陪伴的那位郎君,身份是什么他已经不想去猜了,都是他不能拒绝的人物。
所以他以最谦卑的姿态迎接他们的到来,派出了最漂亮的侍女前去迎接,在他们还在楼梯口的时候,就跪礼相迎了,整个交谈的过程中,大多时候他都是低头看地,根本不敢多看他们的面容。
但是来人提出的要求,也让他颇为吃惊。
洛神囚牛令!
柳虎儿是知道这块令牌的,也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样的巨大危险,像他这种人,卷入这种风波就一个结局,除了身死以外,没有第二条出路。
因为无论谁笑得最后,他都会被遭到清洗。
没人喜欢一个能够被收买的黑道头子当狗,即使来人他无法拒绝。
他甚至想着要不先逃出洛阳城算了。
但是来人开出的条件,也让他难以拒绝。
“从此洛阳城南只姓柳!”
听到这句话的柳虎儿,自己也知道,之所以洛阳城南的“污泥”们至今还活得很滋润,那是因为贵人们还有需要或者懒得清理这块地方而已。
虽然他是洛阳城南最大的城狐社鼠的统领,但是依然有不少对头,他们背后也站着不少人,就连他,背后都站着洛阳王家的人。
但是如果是能拿出洛神囚牛令的人支持的话…….柳虎儿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虽然这个想法极为诱人,但是柳虎儿生活在洛阳大半辈子,深知洛阳的水有多深,这种过江强龙虽然能犁庭扫穴的将城南清空,但是也是一时,要不了多久,洛阳这座魔都,一定会让其接受洛阳本地的规则。
所以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准备用谦卑的姿态说出还乞贵人垂怜的告饶话语。
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面前一箱银铤给吓住了,原本准备好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化作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诺”!
能够一下子拿出如此多银铤的人,不是他能够拒绝的。
他答应的极为痛快,甚至都不敢露出半分迟疑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他的人负责将此事通过某种渠道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这还不算要命,更要命的是那位“贵人”手中的东西。
“能参与此次竞价者,只有七位,这是请柬,劳烦君将其交予真正买家手中。”李南让飞飞摸出怀中的七条腰带交给柳虎儿。
“诺!”柳虎儿恭恭敬敬地接过腰带,不敢多看半眼。
腰带通体银白,均是用天蚕丝织成,上缀宝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宫中之物,刚一上手,柳虎儿就得出了结论。
于是他更加恭敬了。
如果李南知道的话,一定会佩服柳虎儿的眼力,区区洛阳城中一个黑帮头子,竟然能一眼认出宫中之物,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那七条腰带就是太子府的东西,李南从囚牛在洛阳隐秘的内库得来的,本来他也不想如此的cos古大大书里的桥段,但是他思来想去,手中别无他物,只有用这宫中的腰带了。
“月圆之夜,孤山之巅,沈氏别业,囚牛令现!”要cos就做全套,李南甚至连slogan都想好了。
回应他的,则是柳虎儿声音颤抖的“诺!”
于是,这个事情就愉快定下来了。柳虎儿亲自引路,如同一名老仆一般,带他们从另外一条路出了他那栋宅院,将其送到大宅的大门口。
李南隐约感觉出,这是向他示好,就像猫翻起肚皮冲着人一样。
“恭送贵人!”声称体弱不良于行的柳虎儿此刻也不“娇弱”了,临出门时,早有一人,恭恭敬敬的将一盘洁白如玉的虎骨递给了飞飞,说是献给贵人泡酒。说罢,柳虎儿趴在地上拱起背,示意李南踏着他的背上驴。
就像是他对王家的那位一样。
接下来,自己明晚就去看看囚牛那几位了。离开了柳虎儿奢华得让他吃惊的府邸,李南骑在驴上,志得意满的想着。
一想到这些请柬会给洛阳的那帮牛鬼蛇神带来多大的风暴,还有囚牛那帮人听到说有人在拍卖洛神囚牛令的反应,李南就暗戳戳地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搞事的滋味,就是这么快乐!
这边送出了搞事的请柬,那边当李南回到客栈的时候,他也有些呆住了。
因为他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请柬。
“前日与君一唔,甚是相得,今日桃花盛放,城北金谷园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斯之不远,倘能从我游乎?略备清茶薄酒,后日邀君共赏之。贫道萍眉子顿首!”
竟然是她!看着门外等候着恢复的那名道姑打扮的侍女,李南一下子想起那位让他觉得很舒服的大姐姐来。
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这能在金谷园宴客的,怕不是一般人吧,而且她竟然能在诺大的洛阳城中找到他的住处,不得不说是有心…..呸!看来此人背景当真不一般。
这么大的能量,自己不去是不行了,如果不答应,说不定她手下还有人盯着自己呢,为了不暴露,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可不是内心小小骚动呢,才没有对不起药娘和南雀。
一切都是为了工作,逢场作戏嘛,李南找到了后世渣男们常用的借口。
看着还在等着回帖的娇俏道姑,李南老脸一红,忙把唯一的文化人、字写得最好的梁槠喊道房内,口述了回帖。
“城北旧亭台,薄有春花取次开。
寄语盛情尊主人;
晴也亦来,雨也亦来。
随意且衔杯,莫惜春衣坐绿苔。
若待明朝风雨过,
人在天涯,春在天涯。
…….
我是李南,字石安。
我是一名穿越客,目前在唐朝。
刚刚在洛阳,我发出了好几份、足以在某些层面引发巨大轰动的请柬。
然后我也收到了另一份请柬。
没办法,为了工作,我不得不去。
穿越客的工作,就是这么迫不得已。
我的内心,才没有小小雀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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