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心脏

曹觉民越是隐瞒，阿沈就越是愤怒。

        曹觉民看着阿沈愤怒的样子，一张小脸微微有些发红，浑身却在害怕的颤抖着，她的愤怒和着急还那么的明显，曹觉民明明已经渴望了那么久，如今却忽然不敢去面对现在的阿沈。

        曹觉民不知道阿沈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她的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别人了吗？现在为何又要如此在乎他？

        压下心中酸涩，曹觉民一把拉下阿沈的手，让她跌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阿沈温软的身子，心，莫名的安心。

        曹觉民想，如果现在有一把枪抵在他的额头，曹觉民这一辈子也不想就这样放开自己的手，只是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又有什么资格留得住阿沈呢？

        五年前留不住阿沈，五年后，他依旧就不住阿沈。

        “阿沈，该知道的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不过你放心，若你想留，我自然会伴你一生，若你不想留，我也会护你一世无忧。”

        曹觉民认真的看着阿沈，深邃的眸子很深，黑的发亮，似乎要直直的灼烧了阿沈的心脏。

        阿沈心脏一跳，这样的话，非但没有让阿沈放心，心里却是愈发的害怕了。

        她知道曹觉民对她的好，自己以前有使命在身，不愿动心涉嫌，如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阿沈再也不想自欺欺人。

        曹觉民四十，阿沈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两人相差十多岁，可是在曹觉民的眼里，年龄从来都不是借口，爱上一个人，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现在，曹觉民突然犹豫了，他知道阿沈身边已经有人了，如今却又这般的在乎他，自己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是就一直放任阿沈这样下去，曹觉民真的害怕自己离开的那天，阿沈待敌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与其日后痛苦，还不如现在当机立断，免得以后凄楚收场。

        只是，现在就先纵容自己一回吧……

        “曹觉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还有你让罗思弦传达的话我也收到了，曹觉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沈不明白，为什么救了她，还要说出那样的话，今天，为什么又什么都不对她说。

        这个男人，不应该这么矛盾不是么？

        曹觉民一愣，深邃的眼里深藏着丝丝缕缕的疼痛，那天的事情，阿沈没有记忆吗？

        曹觉民突然想起，他去的那天，阿沈还没有醒，是自己一时失去了理智。

        “没什么，那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那天的事情？曹觉民，你说的是哪天的事情，还有，你到底要瞒我多少事情！”

        阿沈红了眼眶，眼泪一颗又一颗的落下，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

        她一个人在国外带了五年，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可是她和他的缘分始终没有散尽，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自己就应该珍惜不是吗？

        但是阿沈不喜欢欺骗，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将自己蒙在鼓里，到头来，自己只会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敛下眸子里的伤痛，曹觉民笑的很温暖，安静的就像一个历经无数沧桑的老人一般。

        他的身上，早就已经收起了满身的凌冽和威严，剩下的就只有温柔。

        “阿沈，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就不要问了好么，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知道的越多，未来的痛苦也就越多，医生说，他这一辈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能够珍惜，就尽量不要去浪费。

        曹觉民活了半辈子，已经活够了，可是阿沈才二十多岁，曹觉民需要阿沈的支撑，否则他连这最后的时间怕是都会撑不下去了。

        身子已经被掏空，所剩无几的生命还在为她活着，能够多留一天，也是他穷极一生想要去流年的东西。

        曹觉民抚摸着阿沈白嫩的脸蛋，一双眸子如同秋水般清澈。

        “阿沈，如果想要离开，我不会留你。”

        “曹觉民，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再次离开，你让我离开，你想让我去哪里，世界那么大，唯有曹家才是我的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总之，从现在开始，我是不会离开的！”

        阿沈的声音，坚定无比，握着曹觉民的手暗暗收紧。

        阿沈知道，曹觉民一直爱着自己，能够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吧。

        曹觉民脸色无比复杂，算了，既然这样，多留阿沈几天又何妨呢？

        五年前没能够留住阿沈，好不容易等到安设回来了，可是，命运弄人，什么时候自己有了心脏病都不知道。

        曹觉民苦笑，这大概是自己以前杀的人太多，报应不爽吧！

        低血压，心脏病，还是心脏病晚期，医生说，他已经没救了。

        “既然不想离开，那就留在我的身边。”

        既然你坚持，退让一步又如何？

        阿沈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今天所谓的坚持，终会在某一天会变得撕心裂肺。

        曹觉民坚持的，是让阿沈一世无忧，阿沈坚持的，是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既然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又何必遮遮掩掩。

        曹觉民抱着她，盖上了被子，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醒来的时候却不见阿沈。

        曹觉民心里一空，身边还残留着阿沈的体温，就连阿沈的气息都是那么的明显。

        曹觉民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居然睡了这么久，一向警觉的自己就连阿沈起床他都没有发觉，这身体，倒是越来越差了呢。

        穿好了衣服开门，恰好碰到推门而入的阿沈，脚下重心不稳，直直撞向曹觉民结实的胸膛，曹觉民接住阿沈，宽厚的掌心托着阿沈的小屁屁，灼热的手心透过布料烫着阿沈的皮肤，弄的阿沈直接闹了一个大红脸。

        阿沈不自然的说。

        “本来想要来叫你的，没想到你已经醒了，下去吃饭吧。”

        “今晚是你做的饭？”

        曹觉民看着她，眸子黑的发亮，阿沈一张小脸灿若云霞，微微低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格外的诱人。

        今天的晚饭格外的丰盛，桌子上只有念尔曹觉民和阿沈三个人，气氛安详宁静。

        曹觉民吃的格外的香，一脸吃了三碗，三个人有说有笑，却又都避开曹觉民身体的问题。

        上次曹觉民晕倒的时候，医生就已近告诉了曹念尔曹觉民的身体状况，曹觉民的心脏病，怕是已经在身体里潜伏了有五六年了，曹觉民上次去救阿沈才会将病情引发了出来，不然日后曹觉民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会知道。

        曹觉民的心脏，依旧没有别的心脏去替换，医生说，曹觉民最多就还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啊，转瞬即逝。

        目前也就只能先瞒着阿沈，等自己走的那天，悄无声息的离去，除了念尔，谁也不会知道。

        吃完了饭，几人在大厅里聊了几句家常，曹念尔深知阿沈和曹觉民的感情，也不去做这个电灯泡，随便说了几句就回了书房处理事情。

        自从曹觉民病倒后，曹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曹念尔都一人揽了下来，尽管以前曹念尔总是依赖着曹觉民，可是处理起事情来还是仅仅有条有模有样。

        “你许些年没有回来了，我带你去逛逛吧。”

        曹觉民拉着阿沈的手往外面走去，天气愈加的冷，曹觉民的身体状况也愈加的糟糕。

        “嗯。”

        阿沈点了点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幽光。

        下人送了披风上来，外面还下着雪，曹觉民身体不好，撑了一把黑色大伞，将人儿裹在自己的怀里，曹家很大，复古的城堡一样的房子，花园假山，应有尽有。

        他就那样牵着阿沈的手安静的走着，雪地里留下一大一小的脚印，阿沈低着头，看着他稳健的步伐。

        “曹觉民。”

        “恩？”

        曹觉民低下头，看着阿沈冻得微微有些发红的小脸，眸光一动，伸出手捧着阿沈的小脸轻轻的搓的搓，阿沈的脸更加的红了，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一般，直直的暖人心扉。

        “你……会娶我吗？”

        阿沈红着小脸问曹觉民，曹觉民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不过片刻，曹觉民脸色如常，宠溺的揉了揉阿沈的头发无奈的说。

        “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答非所问。

        阿沈有些失落，低着头闷闷的说。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现在的你，很没有安全感，仿佛随时你都会离我而去一样。”

        阿沈不安的看着曹觉民，雪花飘进来，打在阿沈的睫毛上，凉凉的，让阿沈狠狠一颤，曹觉民伸手，温柔的拂去她衣上雪花。

        “阿沈，不要想太多，你只是刚回来，大概是还没有适应吧！”

        真的只是这样么？

        阿沈很怀疑，可是想要说什么，目光触及到曹觉民那温柔深情的眼神时，再多的疑问也就只能吞进肚子里。

        是啊，这样完美一个男人，毫无顾忌的爱着自己，甚至于自己离开了五年，曹觉民对自己的爱都从未减少过，自己到底还在多想些什么呢？

        能够留在曹觉民身边，每天看着曹觉民宠着自己，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曹家的后院里，有一片梅园，现在正是梅花怒放的时节，想来现在后院里的梅花已经开放晚了吧，恰好就能够带着阿沈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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