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安东尼·范·迪门

“首长同志，根据既定路线安排，我们将保持每小时  240  公里的巡航速度，一路向东飞速疾驰，目的地为达巴达维亚。经精确计算，从我方所在地到达巴达维亚的直线距离约为  2710  公里。照此速度行驶，预计全程需耗时约  11  小时  30  分钟。在此期间，您与赵政委可以稍作休息，养精蓄锐。待临近午餐时分，我会再向您汇报最新情况。”
  肖振敬礼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政委，依此行程推算，今晚我们就能抵达达巴达维亚了。不妨设想一下，当安东尼·范·迪门总督见到我们时，他会是何种表情呢？”
  赵刚稍加思索，回应道：“范·迪门会作何想法，我并不清楚。但此人极不简单，从破产到成为总督仅用了十五年。他的经历充满了转折与离奇。尤为重要的是，他展现出的坚韧不拔、机智过人以及勇于担当的性格特质，其能力相较之前历任总督都更胜一筹，且更善于团结众人。他还常常利用当地土人之间的矛盾，且毫不吝惜动用武力。加之这个时代远洋通讯不便，他就如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真正王者。我认为，若他接收到古邦的消息，即便不敢轻举妄动，也会立即下令召集南洋的荷兰舰队。在亲眼目睹我们的实力之前，是绝不会轻易认输！”
  朱逢春深表认同：“确实如此，在  17  世纪的南洋殖民者中，荷兰人最为成功，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武力强大，也从侧面反映了历任总督的能力。”
  赵刚慨叹一声：“实际上不难看出，当下的欧洲殖民者主要以贸易为主，略土为辅。这些年荷兰、西班牙乃至英国人屡次袭扰大明沿海，其主要目的仍是为了能够直接通商。可惜的是，这等同于挖了沿海巨贾以及南方官员士绅的根基，他们不仅富可敌国，还掌控着朝廷喉舌，很容易左右朝政。崇祯至死都被他的臣子蒙在鼓里，若他能有朱棣一半的见识和能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他自幼远离劳苦大众，成长于深宫妇人之手，能有一心为国的想法，已比他的叫门先祖强太多了！”转而又道，“若荷兰人能认清形势并主动配合，有满清的先例在前，我也不介意先放他们一马。毕竟将来南洋各岛的伊教徒还需要外人帮忙运走。葡萄牙已没落得不成样子，堪称欧洲病夫，只有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最适合承担这个任务。”
  这也是一众委员们的共识，他们都认为不应由朱逢春直接大开杀戒，而应该学习荷兰人的驾驭手段，以几十几百人控制一座岛屿，便能支撑起庞大的商业帝国。  何况将来这些岛屿都要并入国土。
  好人由他来当，坏事就让那些外人去做。殖民者们想要贸易，我们就给他们贸易，反正所有买卖都是顺差。无限制地以高价值货物换取全球粮食以及初级资源，这在未来是不可想象的。
  此时在巴达维亚城外，一身褴褛的范·德·梅尔带着仅剩的一名随从，疲惫不堪的从马上滑落。
  他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仅靠水囊中的溪水熬到现在。
  前天在海上遇到风浪船体受损，他们好不容易熬过马打蓝国地界才弃船登岸。
  之后对一家农场实施抢劫时其中一位忠仆被主人一枪撂倒，德·梅尔带着另一名仆人慌忙牵马跑路，连唯一的武器都遗失在现场。
  同为荷兰人的农场主为了那两匹马，舍命追出五十多英里才愤愤而归。没了钱财和武器，他们又不能杀马吃肉，毕竟一匹马无法驮着两人从梳邦县赶往巴达维亚。
  也多亏有人在后面放枪追赶，他们才能比预计时间提前半天赶到巴达维亚。
  总督府内。  侍者轻声敲门：“总督阁下，有来自古邦的消息，是德·梅尔亲自带来的。”
  正在低头书写的范·迪门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让他在大厅等我。”
  “是。”侍者轻声关门退下。
  在范·迪门自己看来，他算得上是个克制的人，极少在人前流露出对他人的厌恶。
  然而，这位来自泽兰省密德堡市的花花公子范·德·梅尔，却让他十分不耐烦。
  若不是当年受过他父亲的恩惠，且那位和蔼的老人专门写信给他，拜托他照顾这个独子，否则他早在去年  12  月船队返回尼德兰时，就将这个纨绔子弟打发走了。
  作为交换，他的父亲也会在  17  人议会中为他美言。  可这家伙到古邦上任还未满两个月，就又私自跑了回来！
  范·迪门已下定决心，待  7  月份舰队归来，一定要将这个花花公子送回尼德兰，以免他在此惹出乱子，牵连到自己。
  不过，当他亲眼见到德·梅尔狼吞虎咽地啃着面包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德·梅尔，上帝啊，古邦发生战争了吗？难道是葡萄牙人发起反攻了？不，应该不可能......先别吃了，快把消息告诉我！”
  “唔！”德·梅尔艰难咽下口中的面包，呜咽着说：“总督阁下，我们的舰队被击沉了，古邦城也被明国人攻占了，是葡萄牙人把他们引来的！”
  他并不知晓李云龙并未派兵登陆，而是将占领城镇的任务交给了若昂。他还以为葡萄牙人完全投靠大明，毕竟当时街上一片混乱，只听到葡萄牙人在指挥劫掠。
  “明国的舰队？这怎么可能？我派往大员的监视者一直在关注郑芝龙的舰队，他们最远只到日本，连马尼拉都不会去，怎会跑到帝汶岛？”
  “不是的，阁下。他们自称来自瀛洲，在帝汶岛的南方，而且.....而且.....”德·梅尔回想起那艘在极远处就能一炮轰平一座堡垒的大铁船，不禁浑身颤抖。
  “德·梅尔先生，请你冷静下来，认真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只能让彼得斯利来帮你清醒清醒了！”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范·迪门的怒火更盛，恨不得找人暴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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