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姚菲是老大，身上不方便，所以基本上不出面见人，因此杜秀没见过，只是听说要是当年没伤着身体的话，贵女里的头一把交椅非她莫属。老二姚娜最是豁达，她倒是见过杜秀，按杜夫人的说法，国公家的这个二女儿被养的一切性格都是族老们喜欢的，要是养的好会是个顶门立柱的女主人。第三女姚妍，本来最是放心的，竟然因为一本古籍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杜秀第一次见她时是两个人擦身而过，结果姚妍掉了一本夹着当票的书籍，杜秀本来就是好心帮她把那本书捡起来，结果只过了半个时辰，杜秀就听说姚夫人训女，而且自己的母亲也在边上。本来大家族里未出阁的小姐姑娘家当了自己的东西就十分难保住名声，姚夫人也是急了，当着杜夫人一点面子也没给姚妍留，之后更是连剩余那两个女儿也从头训到了尾。

        在杜夫人看来，话里话外幸而没牵连第四女姚艳，不然连姐姐们细心护着长大的妹妹也出问题的话，那姚家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话说姚艳是定了娃娃亲的，所以她的准婆婆听说过姚菲，姚娜的事之后，便在私下里传了话给姚夫人，告诉姚夫人，让她给小女儿收几个自家的大丫鬟，不然就让姚艳去女熟读书。

        收个别人家送的仆人本来正常，但后来等姚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竟然让姚夫人拒绝了，想想，这件事还是几年前姚娜刚刚被指婚的时候发生的事。

        所以，姚家把姚艳送进了女熟。女熟的学生住在书塾里，很少见人。

        所以杜秀从没见过姚艳，可是关于姚艳的事，确实是听说过一些，无外乎是说姚夫人的为人做事能力差了些，竟然请不出来宫里的女官当小姐们的先生等等，另外就是四小姐的成绩有多好，可惜四小姐定了亲了什么之类的罢了。

        这姐妹几个因为是在杜夫人跟前被训的，所以杜军师深知此时的危害性，直接就接手过去加以处理了，当铺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赎回来了，但还有三四件没有找回来，这三四件东西都是姚娜的，所以孙家那边的孙老太爷知道了，当下便黑了脸，要不是因为是皇帝指的婚，外加姚孙之间那不为人知的关于治病救人的秘密，这门亲事真的让人想弃之另选。不过杜军师深知孙家的重要性，便告诉了孙家实情，二小姐不是愚笨的人，这是为了帮助妹妹，而且不用担心二小姐的本事，二小姐是按照宗族嫡母养的。按照宗族嫡母的性子养大的，确实会先以妹妹的需要帮她。

        “杜军师，您说二小姐是按宗族嫡母的性子养大的？这确实是我孙家的幸运。只不过敢问三小姐是怎样养的呀？以眼下，我没见到过你说的国公府家小姐姑娘应该有的性子。这回您莫不要为了圆话而骗我们。”孙御医说到。

        “孙御医，我们也知道，二小姐的东西流出去确实是让人气愤，我家也有儿子，这事放到谁家谁家也明白，但这按什么性子养的确实是真实的，我家秀儿未生出来之前，我曾经听原来的国公爷和老夫人说过，宗族嫡母其实一开始是当今皇太后做姑娘的时候被家里教出来的性子，所以真的不用您质疑。”杜军师说完，拿出了三张当票，“当铺的人识货，所以先让别人拿走的是二小姐在原来的国公爷孝期到了摘孝服后换的一件披风和它领口的一对扣子，除了这个还有一块儿荣绣的珠片和一块儿墨。”

        “这真是过分，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能流出去，这么棘手的事如果处理不好，怎么能当我孙家的大妇。而且还是皇帝指的婚。这事你容我回家与我家人商量商量吧。”孙御医说完，拱了拱手，“在下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孙御医其实没什么要事要办，只是自己气的慌，好端端的家，不过是孙子想看看游船，结果竟趟了这么一趟浑水，眼下因为意外落水叫皇帝指了婚，自家本来就有把柄在他人家，又遇到了这种龌龊事，这么好的儿子孙子让人指指点点，自己跟这帮清流的官吏也有了间隙，没办法所以才往英国公家靠了靠，这一靠到好，竟然得了一个当东西的孙媳妇。孙御医越想越烦，直接回的孙府，一进家就去见了自己的夫人

        “今日不是出去见国公府的人吗？怎么回事？怎么气哼哼地就回来了？别是英国公府又出了什么事？”孙夫人说。

        “他们家怎么是又出事了？你也知道他们当东西的事吗？”孙御医回到。

        “他家怎么了？什么当东西？”孙夫人问道。

        “你先告诉我，合着你不知道啊，这你用什么又字啊。”孙御医有点压不住火了，声音明显大了。

        孙夫人发现，把语气降了下来，打发走了仆人，说到，“我以为是她们又想带什么药，托你去收呢，这年月就怕收别人家的药材，你说是收的，但有多少是咱们自己家的药材，我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呢。说出来我帮你分担分担吧。”

        孙御医看着站在边上这个陪了他快一辈子的夫人，说到“是孙子的事，定亲的国公府二小姐有几件东西从当铺流出去了。”

        “这事可不太好处理，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孙夫人问道。

        “一件披风，一对扣子，一块绣片，一块墨。”孙御医回答。

        “她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缺银子是吗？”孙夫人继续问道。

        “是，可能跟什么古籍之类的有关。”孙御医回到。

        “姚家想让咱们干什么？要银子？儿子和儿媳都跟着他们去边关了，我又不能走公家的帐，她们不能这么做事啊。”孙夫人说完。

        “我也是这么问的，可那杜军师竟然说国公府的二小姐是和当今的皇太后一样，学的是宗族嫡母的课，不是个蠢的，可你看，我就没听说过她干过什么本事的事情，你当家都累成这样，更何况她们这些花银子花上瘾的。”孙御医的语气明显在指责自己家未来的孙儿媳。

        一定亲，儿子和儿媳妇的私房就贴给了姚家，这回他们又盯上了自己和夫人的私库，真是让人气愤，都有心上旨退婚了。孙夫人听闻自家老爷的意思，摇了摇头，没同意，“这事是皇帝指的婚，皇帝不可能收回旨意，不然当初在湖边这事不会是这个结局。可是除了这个那就是皇太后，这个更不可能，那是人家亲戚，还有其他的你能走谁的路线？”孙夫人说完，安慰孙御医，“不过就是四样私人的物件，咱们两家统一口径，也不是按不下去。”

        “夫人看事周全，那就先这样，听夫人的了。”孙御医说，语气缓和了不少。

        “老爷你也别着急，我原来也是学的宗族嫡母的做派，只是这做派确实是需要从小学习，对不一样的人家又有不一样的做法，既然指了婚，不行的话就辛苦儿媳妇板一板她的规矩了。”孙夫人说道，“只要不犯灭族的罪，怎样都好。”

        孙御医听了这句话，神色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伤感和恐慌，当年先皇因病去世，结果发现是太医院克扣了先皇的药，所以直接让先皇判了大半个太医院抄家，流放和灭门，孙御医当初之所以没受牵连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除此之外就是代表自己的家族与同朝的其他医药世家的合作。因为医药世家持家的大家们看到了很多病状，所以格外认真，相互交流之后，才开方下药，所以先皇才又多活了一年有余。而这一年先皇把不放心的事物都处理好了，连带着合谋要利用皇帝的病想抢夺地位的几家藩王也在贪墨药材案最后判了刑，肃清了与皇后和小皇帝有危害的人，又亲手手把手教了小皇帝很多当皇帝的关键事情，凭借着这些，小皇帝才会平平稳稳地接手这天下。

        想到那一年间被处理的医官真是太多了，孙御医借着问话询问药方的事去看过几次原来的朋友，听说有不少原来的同僚都把家中藏的名药买了，然后把家中的女眷想办法给送走了。而敢收留这些女眷的多数是原来被他们治疗之后康复的肱骨之家，但即便是被收留，心里还是胆战心惊的。除了这些，皇族多数也收留一些不是主要负责的人，情况也一样，最多收留两三个孩子。除此之外，没人敢收留被抄家的太医家的人。

        孙御医想了想自己的本事，以及自己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和孙子，心理真是十分后悔。御医本来就是争名夺利的人最为看重的人，自己家是一个大家族，宗族家里的东西多，注意的地方就多，连带着做派也有讲究。自己受族里恩惠，自然是有恩报恩的，原来自己的夫人和儿媳妇两个人光族里的事相同意义上的退婚就要破费些心思，如今竟会碰上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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