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山

　　在其位，谋其职，工程图纸后续的事情，乔兮月一直秉承着股“懒驴拉磨，挥一鞭子就动弹一下”的模式，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参与。

　　趁着下工的空余时间，不是跟着去田梗上掐毛尖，就是上山里去折香椿芽，再不就是时不时跟着大伯乔守义去看看培育的秧苗………每天时间排得满满当当，充实得不亦乐乎。

　　“大姐，大姐，我们今天还去山里吗？”一到下工时间，乔兮月像兔子似得，拔腿就跑，远远瞧着乔大姐就招手。

　　乔大姐沉眸想了想，“后山坳子里肯定是没有，前几天咱们前脚刚走，顺子娘沿着我们的脚印，后脚就带着姑娘去了，以她的性子，就是片叶子都得薅下来………emmm……..我们今天走左边小路上去碰碰运气，印象里那边好像是有一棵，不过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乔兮月激动地搓了搓小手手。

　　她觉着说出来很难为情，可……连续快一个月饭桌上不见一点肉腥，唯一能勉强称得上是道荤菜的就是那盘香椿炒蛋，金黄色的蛋液与香椿末混合在一起，在油锅烧热发红时倒入，蛋液迅速在底层猪油里凝结成块，而后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勾引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不，不，不能再往下想了，乔兮月连连摇头，想把脑子里多余的想法甩出去，“大姐，要是有的话，咱们多摘一点，上回我都没吃够！”

　　头一茬儿时，乔大姐也只是正好路过而已，手上也没甚工具，只能拣着低矮部分掰了几桠，勉强装平了草帽中间的小坑。正好那天路上又碰上一堆从河边洗完衣服回去的老娘们，彼此对视一眼，短短两三天内，全村显眼处的香椿几乎被折得干干净净，有些人不讲究，不但掐了嫩尖，还把好好的树干也给折了。

　　“妈太抠门了，只让放三个鸡蛋！这回，我在旁边盯着，至少得五个起步！”乔兮月竖起五根手指，大放厥词。

　　乔大姐惊得一口气，“五个？全用完？你不怕妈动手揍人？”

　　“没事，我直觉不太会！”乔兮月神秘得笑了笑，嘴角透露出点点自信。

　　就在早上，李翠红才鬼鬼祟祟地从后边柴堆里拣了三四个鸡蛋，在目测够装满一叵罗后，从中拿出五六个放在厨房柜子里，其余的全都蒙上花布，小心翼翼端回了卧房。

　　这些天，乔兮月跟乔守义一直防着她偷偷摸摸去见谢嘉月，面上，李翠红也答应得好好的，但一转身，父女俩还是发现不少蛛丝马迹，比如跟村里的婶子们打听，谁家喂有老母鸡或者鸽子，要不，就是跟着知青们聊天不经意问，谁最近要去供销社一趟…………诸如此类，太多。

　　从大约四米的小斜坡上去，顺着布满杂草，不知名小花的小路蜿蜒前行，直到走到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柿子树下，乔大姐停下来，粗喘着气，继续带领着乔兮月从一个小豁口里往山上钻。

　　山林下半部分，村里人上来比较多，来来回回踩踏，稍微粗一些，就被顺手砍着当柴烧了，因此多半都是些两根手指粗的树木，更纤瘦的藤条。待人走近以后，才发现，其中密密麻麻间隔着矮小的灌木植物，纸条像伞盖一般撑满地，它们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有着最锋利的尖刺。

　　大约穿行3分钟后，两人才正式找到一条较好走的道路，继续往上攀爬，终于到了那棵料峭立在风中的香椿树，轻轻嗅一嗅，满鼻都是淡雅的清香。

　　这颗香椿树，目测有两颗拳头粗，乔兮月用力伸手推了推，大树纹丝不动，甚至连轻微的颤动感都没有，点点头，不用指挥，以极快的速度手脚并用沿着树干爬。

　　乔大姐正低头检查着镰刀，一抬眸，自家妹妹竟然没了，焦急大喊：“二妹～二妹～”

　　“树上，树上！”乔兮月一边回应，一边扯着根枝条，匍伏着往枝干上挪动，随手掐断就往拎着的布袋里装，不一会儿，整个中下部分就被采摘完毕。

　　乔大隔空看着她移动，心脏都快被吓得跳出来，又不敢直接叫停，怕吓到她，等到采摘地差不多时，才双手合拢，仰头喊：“下来，快下来，那最上边的我用镰刀割！小祖宗唉，你可别再往上爬了！”

　　“嗵！”

　　领口系得紧紧的布袋子猛得从高处抛下，砸在下坡面的位置，乔兮月没有立马下来，抱着树干四处瞄了瞄，来时的路太难走，裤腿上粘了好多苍耳，还有植物绒毛，她可不想再原路返回，重复经历痛苦。

　　突然，转到某个方向时，星星点点亮光不断得刺激着眼球，乔兮月心内诧异，双手遮在眼眉之上，盼望能看得更仔细些。

　　正值中午，太阳光强烈而火热，晃得眼睛实在睁不开，乔兮月缓了好几秒后，迅速从树上下来，“大姐，你先接着弄，我过去看看！”

　　“哎～～”乔大姐瞧着一溜烟跑走的人，无奈且纵容地叹了口气，仰头接着割顶端的香椿芽。

　　乔兮月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一路狂奔，油亮油亮的叶片，她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就是那一种植物，但在没有亲眼见着之前，不能完全肯定地下定论！

　　三步，两步，一步，胸腔内的心脏如打雷般疯狂跳动，最后走近，看到熟悉的叶片，和三三两两的果实，她直接激动地蹦起来原地欢呼！

　　“哦呼～～～真的是山茶树～～～”

　　她一走，留下的乔大姐始终不放心，简单割了一把之后，循着妹妹的方向跟过来了，入目就是乔兮月一般又蹦又跳，笑得像个傻子一般！

　　“大姐，大姐，你快过来看，是山茶树，野山茶树！”

　　乔大姐闻言，这才放眼望去，茂密丛林里竟然长着好些山茶树，她大概数了数，结巴道：“三十多棵………竟然………有这么多！”

　　“我要挖一棵回去，就种咱们院子里！”乔兮月说干就干，认认真真看了一圈后，最终找了棵不大不小的且看起来较细的那一株，趴在地上，用小木棍刨土开挖。

　　乔大姐有些犹豫，“二妹，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这山上，大家伙平常上山砍柴不都是谁家需要，谁家砍吗？我挖棵小苗苗就不行了？再说，你不说，我不说，回去后就种角落里，人家问就说是黄杨，谁会在意？”乔兮月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乔大姐，“大姐，你别闲着，去把边边上那棵小的，就是松树旁边那株，对，对，就是它，也挖出来，到时候给大伯大妈他们送过去！”

　　“我说不过你！”乔大姐认命开挖，“那剩下的怎么办？”

　　乔兮月昂起脑袋，挑了挑眉，“不急，不急，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归宿的！”

　　“………………”乔大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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