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说话间，时间转瞬即逝，到了做午饭的时候，陆母说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厨房。陆宁安中午是要回家吃饭的，学堂就在村子里，离家里也近，更何况也没有学堂里管饭的道理。

        杨氏想着老头子还在家里等她的消息，也就不在二儿子这里留下用午饭了，起身直接走人，陆二福起身送自己母亲。

        等回到了家，将从老二家打听来的消息告知老头子，陆老头这才由阴转晴，面色好了起来。

        至于杨氏说的火炕一事，陆父直接就替大儿子回绝了。陆大福的性子他这当爹的还不了解？让他去出死力气比登天还难。

        上次让大儿子去收粮食他就是拿着棍子在后面威胁着的，就算如此，等粮食一收完，陆大福立马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媳妇曹氏跑县里找陆宁浩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因此，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陆大福肯定是做不了的，既然如此，提也白提。

        陆老头此时如此想着，却不知道，等日后陆二福家因着火炕一事，名利尽收之时，他被大儿子和大孙子陆宁浩埋怨的多狠，后悔的多深。

        陆奶奶杨氏来过一趟的消息陆宁安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人会告诉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中午陆宁安下了雪，回家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他大哥陆宁平的屋子已经被霍霍的不成样子了。满地的泥巴和砖砾，床铺被搁置在了角落，荡上了薄薄的一层灰，看样子暂时是没法住人了，陆宁安只得提出先让大哥和他住一个屋子。

        下午去了学堂，先生照例讲了论语中的内容，让他们自己背诵复习，之后陆宁安便开始接着练字了。

        此时便凸显出了字帖的重要性。

        文字是历史的载体，是前人的智慧结晶。自古便有字如其人之说，书法是人心理的描绘，以字抒情。

        善书者自有风骨。一个人的性格、风骨不同，字体也能明显的显露出来。一个人写出的字迹好，给人的好印象也会随之加深。反之，字体潦草难看，在科考时有为致命，就算到时候卷子答道再好，也会被罢落下去，倒是才是前功尽弃。

        说道字体，光陆宁安前世所知道的字体大概都有二三十种了。不说后来手机电脑上出现的颜文字，只说从古至今最著名的宋体、黑体、楷体、隶书、行书、柳体、颜体、草书等等，可惜他前世不精于此道，所以，一个都不会。

        陆宁安此时练习用的字帖，是陆秀才拿给他的。这是陆秀才用了将近二十年的字帖，给陆宁安的时候还颇为不舍，在陆宁安保证了会好好珍惜以后，才放心的交给了他。

        练习书法靠的是持之以恒的坚持，有了这本字帖，陆宁安的字与日俱增的开始有模有样起来。

        陆宁安练的是最简单的馆阁体，也是科举考试专用字体。

        在陆宁安看来，馆阁体有四大好处：一是字正方圆，结字规范，便于识别。二是行笔抑扬顿挫交代清楚，便于临习。三为清廋劲美，易于被人接受。第四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馆阁体临习其他书法的基础。

        不管以后陆宁安会不会改练其他字体，但馆阁体是他现在能接触到的，唯一的书法字帖，所以持之以恒的练下去，才是他目前唯一紧要的事。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霜降过后，寒冬慢慢来临。在这冬日即将来临之时，陆父终于和陆同福、陆有福二人成功制作出了火炕。

        陆宁安高兴地简直想喜极而泣。

        当然一部分原因是火炕终于制作成功了，这些日子来陆父和陆宁安两位族叔的坚持和努力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每日里一大早就来，晚上天黑了才走，出了忙活地里的生计，其余时间都在琢磨火炕的事，弄的家里头都有些抱怨之音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陆宁平了，从前陆宁安也没发现陆宁平有打呼噜的爱好啊。当时在老家里住着的时候，四个人缩在一个屋子里，屋里只能摆下两张床。陆父和陆母一张，他和哥哥陆宁平一张，当时哥俩还是挤挤挨挨的在一个床上睡的，弄得刚穿越过来时的陆宁安还挺不好意思的。

        估摸着是在陆木匠家里染上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陆宁平只在家里和陆木匠家里过夜过，家里他和陆父陆母都不是打呼噜的人，只有这个原因能站的住教了。

        陆宁安不是嫌弃陆宁平，但却是实实在在嫌弃陆宁平的呼噜，吵得他每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但是第二天陆宁平还要去做工，他第二天也得去学堂读书、学习，晚上不睡的好点可不行。

        只能找了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默默的在脑海里把当天的功课再复习一遍，慢慢在功课中沉入美梦。

        经过了这休息不好的一个月后，听闻火炕终于做好的消息，陆宁安高兴地想要跳起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边陆宁安刚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陆父的一句话，立马将他一个惊雷从梦中劈了个头脑清醒。

        “这火炕我和同福、友福做好之后就试了试，好用极了。现在这天气刚刚好可以开始用了，生了活睡在上面一点也不冷了，而且屋子里也暖和多了。”陆父极为高兴地炫耀道。

        “宁平屋里有了，接下来火炕就好做多了，我们仨再练习一番，先把咱们家里剩余的两个屋子里都砌上火炕，快入冬了不能冻着，宁平你先搬去你哥那屋里住，那里暖和些。”

        陆父已经好几次看见自己小儿子练字的时候手冻得通红，却还是一言不发，陆母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对于父母的一番爱子之心，陆宁安只能无奈的接受，默默地随着陆父将书本笔墨等物暂时先搬到了陆宁平屋里。

        好在知道了火炕的大致做法，接下来再做一个就简单多了。不过五天，陆父三人便有砌好了一个火炕，在火炕晾晒的几天里，家里最后的一个火炕也终于完工了。

        有好东西自己不享受一番怎么对得起这些日子来的困难和辛苦？接着，三人便开始忙了起来，先去了陆同福家里。陆同福还没有娶媳妇儿，上面也没有父母，典型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三人加快速度说干便干。

        下一站去的，是陆友福家。只是，任凭陆父三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陆友福的父母没见识过火炕的好处，再加上一旁见不得自家大哥好的两个弟弟在煽风点火的，这火炕也就没建成，还把陆父和陆同福气的够呛。

        陆父也不说什么，直接冷笑一声，道了句以后别后悔，就带着两人离去。

        他们去了陆家老宅。

        陆父直截了当的就开口要给陆爷爷砌火炕，陆爷爷不搭理他，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没见过的东西谁知道好坏，但开口的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是他不喜的小儿子，但是他也不想直接就拒绝。

        一旁的陆奶奶杨氏倒是在心里摇了摇头，这死老头子，还拽上了，儿子都亲自来了，还有什么好摆架子的。

        虽然她也不相信小儿子口中那个睡起觉来比木床都舒服的火炕。

        “行吧，你们在小屋里砌一个吧。”就当卖老二一个好，杨氏也不管陆老头难看的脸直接开口答应。

        小屋说的是陆家四口以前住的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是陆家老宅里住房最小的一间，他们却住了整整十年，除了最小的陆宁安。后来分了家，陆父一家搬出了老宅，这间屋子就给了陆宁浩做婚房。

        只是陆宁浩自从成了婚后就不在老宅居住，带着媳妇儿去了县上，多日都不曾回来过。即使回来，也是坐一会儿就走，从不在老宅过夜，因此这屋里的东西也就不多，大多的空地摆放的都是杂物。

        屋里早已重新翻新了一番，以前的老物件陆父现如今是一个都找不见了，要不是房屋没有搬走，他瞧着还真不像是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陆奶奶杨氏既然答应了，陆爷爷也就不说什么了，借着台阶下坡。

        用的材料和陆父家里是一样的，陆爷爷和陆奶奶颇有几分的看不上，可是已经答应了老二儿子又不能后悔，好在这屋里不怎么住人，二人闭闭眼，就当没看见吧。

        材料都是陆父自己出的，给了陆同福和陆友福二人一人一点工钱，两人还推手不要。

        虽然说是陆父自己想要孝敬二老，但都是一个村的，更是同一个族里的族人，他们怎么能要这份钱。只是二人到底不是陆父的对手，在陆父是使劲要求下，都收下了，只是心里免不了对陆父更加的尊敬了。

        这几个火炕一路砌下来，三人的手速也涨了上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样把名号打出去，怎么把火炕给传的家喻户晓了。

        陆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王占来。

        首先，王占来家住在县里，在县里生活了好几辈，过了百来十年，人脉定然是不缺的，等逐渐有人见识了火炕的好处，一传十十传百的，总会有人提议试上一试，到时候来下订单做火炕的人家定然也会增多。

        这么想着，用过了午饭，陆父带着两个弟兄匆匆的赶往了县城。

        到了县里王占来家已经是申时三刻，阳光虽然热烈，但是在这冬日也显得清冷几分，几人穿着厚厚的麻布做的秋衣在院中取暖，听了陆父的来意，王占来沉吟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行，咱们交情虽然不久，但是老哥你是什么样的人做兄弟的我还是了解的，你既然开口了，定然不会骗我。”王占来颇有几分掏心掏肺的意思。

        从认识开始，他就觉得陆二福一家都是实在人，陆二福这个人也是老老实实的，每次给自己送货也从不缺斤短两的，就算后来他们的生意差点做不成了，陆二福也没说过什么。

        好在现在豆腐干的生意也还成，陆二福家虽然不做豆腐干了，却也将生意给了他们村里的人，给他们拉桥牵线运到他这里卖。干的豆腐干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最是受那些游客和商旅的喜欢，他从上河村收购来的豆腐干也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从陆二福发财还不忘拉着村里人一把的行为，王占来是真心决定要交上这么一位好兄弟的，因此，陆二福一开口，王占来便顺势答应了。

        “兄弟你放心，老哥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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