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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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过后，办公室的氛围非比寻常，没有了往常的闲话，大家看时思的眼神都恭敬了不少。
这世道真是现实。
时思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接到路深打来的内线电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特意挑了上班时间打给她，用的还是座机，显然是以上司的身份叫她，时思还不至于拿工作的事开玩笑。
五分钟之后，集团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秘书带时思进门后就退了下去，临走前顺手把门关上。
路深正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路总，你找我？”时思权衡了一番，董事长的正式任命文件还没有下达，仍以路总称呼他。
“坐。”路深指了身后的沙发，率先在她对面坐下，时思坐了过去。
“一家人不用这么拘束。”
“工作时间，应该的。”否则他还不一定找得到她，即便找到了，她也不想见他。
“今天晚上，我想带你回老宅一起吃个饭。”
“如果是这个，我没兴趣。”
“听说昨晚你去施伯伯家了？”
“你在紧张什么？”时思正视路深，难道他以为她和施博超在一起是为了抢他的股份？
“他家尚且可以去，自己家为什么回不得？”路深适时地将话圆了回来。
“施伯伯人很好，而且那是你家不是我家。”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你的家人，反对你不好了？”
“我没那么说。”但的确有那么想过。
“曝光你身份的事情我道歉，你外公已经教训过我了。”
“所以带我回去吃饭是想让他开心，弥补你的过错吗？”时思咄咄逼人，她的确怨路深，他那一句话彻底改变了她的处境，非但如此，连施博超都要受她牵连。
早晨出门前，她特意看了施博超微博下的评论，网友都在质疑他为什么想不开找了个老女人，就好像她们不会变老一样。
施博超不提，不代表这些评论他没有看到，她替他气不过。
“是我不对，这件事我可以补偿你。”
“不必了，彼此互不干扰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路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没等他回复，时思已经站起来，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补充道：“我和施博超在一起和他的身份无关，你大可放心。”
到了年底，除了做年度总结，还有明年杂志社的规划，一些合作伙伴也要定期维护，琐碎的工作都开始多了起来。
这一天又忙到很晚，时思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办公室其他人都走得干干净净。
施博超有个拍摄要到半夜不能来接她，出了办公室又遇到电梯故障，时思拐到安全出口，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不通风的气味，闷闷的。
感应灯应声亮起，时思壮着胆走进去。从九楼到一楼，像是踏入一个黑色的无底洞。
路程过半，砰的一声响吓的人一个激灵，楼道里的灯全亮了，时思上下楼道都看了，没发现旁人，不由得加快脚步。
下到第二层，感应灯暗了下来，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捂住时思的嘴，鼻子接触到毛巾的质感，没来得及挣扎，她已晕了过去。
头顶的中央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灯光惨白，时思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适应了室内的光线。
这里是一个缝纫车间，时思被绑在缝纫机前的椅子上，布从后背的机器上穿过来，动弹不得。
惊奇的是，这里不止她一个人，隔着一台机器，旁边还绑着的另一个人，那人的头低垂，可能还在昏睡，从身形可以辨认出是徐芝荔。
“醒了？”宋彦从里间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件刚烫好的样衣。
“为什么这么做？”见来人是他，时思尽可能保持冷静。
“你们两个都不听话，我只好把你们亲自请过来。”他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严重的事。
“宋彦，这是绑架，你在犯罪。”时思试着动了动双手，可活动的空间不大。
“那又怎么样？”他将样衣穿到人台上，朝时思走了过来，到她面前后微躬下身，“你是不是觉得成为路家的大小姐过后，身份变高贵了？”
“我没那么想。”时思撇过头去。
这样的宋彦有点陌生，周身也带着股恐怖气息。
“没有？为什么忽略我的消息？为什么让我像个小丑一样自言自语？”他微靠近，眼神咄咄逼人。
宋彦的确有发很多消息，时思一直没回，上一次谈话过后，她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更何况又有lisa的“好言相劝”，她更不打算招惹他。
身侧的人闷哼了一声，宋彦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头。徐芝荔醒了，眼神迷蒙，看看时思，又瞅瞅宋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当下的处境。
“阿彦，怎么回事？”她象征性地挣扎两下。
宋彦踱步到她面前，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头发，“不是说最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和别人结婚。”
徐芝荔很快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嗤笑道：“你会在乎？除了自己，你在乎过别人吗？”
这句话把宋彦问住了。他从小父母双亡，靠着别人资助和自身智慧一步步走过来，目标明确地往上爬。他眼里只有那个顶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曾在乎过别人？
“没有是吗，你这个人太过自私。”
“我以为我们很要好。”宋彦低眸，语气低沉，像是在吟唱一首诗。
“我们曾经的确很要好，因为要好，即便是出国留学我和阿深都带着你，可你呢？你从我们身上获得了什么，又对我们做了什么，你有想过吗？”
他都做了什么呢？在数学中，三角形是稳固的，但是落实到人际关系上，三个人则充满猜疑。
以前的宋彦知道徐芝荔喜欢他，路深喜欢徐芝荔，他们两个人也都清楚对方的心意，但还有一件事是秘密，只有宋彦一个人知道：他喜欢路深。
宋彦不能表露出来，即便圈子里充满着包容性。路深的取向很明确，宋彦不能失去这两位助他度过生活中一道道坎的朋友。
出事的那个夜里，宋彦是清醒着的，在爱情和事业面前，他选择了后者，因此决定成全他们。
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算到之后的事。
有些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回不去了。徐芝荔开始躲他，路深也躲着他，仿佛一夜之间，他成了一个罪人。
“那件事是你做的对吗？”终究是徐芝荔先提起，她和路深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越界。
宋彦从回忆中回神，对上她的目光，“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是我做出了牺牲。”
“你牺牲了什么？”她仰头看向他。
“路深，我那时喜欢的是路深。”
徐芝荔顿住了。一直在暗自摸索着如何解开束缚的时思也看了过去看。
宋彦仍宠辱不惊，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徐芝荔，迟迟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一直以为那是男孩子之间的友情。”
徐芝荔并不知道宋彦的取向，直到这一刻，她才清醒地认知三人之间的僵局。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为什么要嫁给路深？”许是受不了她的目光，宋彦撇开头，这一下刚好和时思的眼神撞上了，她忙收回目光。
口袋里的手机不见了，手腕被绑的紧挣不开，只能智取。
“为什么？这样不正和你心意？”
徐芝荔的回答将宋彦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
时思一门心思全在如何从这里逃脱上，但由于距离太近，还是能听得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宋彦不语，徐芝荔继续道：“我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要像个傻瓜一样被你摆布？宋彦，我帮你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语气是失望的，带着哭腔，像一个小女孩，或许是真的沮丧，才会想要嫁给另一个人。
宋彦始终未发一言，时思偷偷朝那头看了一眼，至少他的脸上已经有表情了，是失落。
察觉到她的目光，宋彦侧过头，起身过来。时思懊悔，她就不该那么八卦。
“你呢？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划清界限？”正是他情绪不好的时候，这两句话更像是严刑逼供。
“你说的谎话和开的玩笑还不够吗？”时思那几天心绪复杂，亏她想得开才没有更激烈的举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早知如此，当时应该做绝一点。”不知是刻意还是真的惋惜，宋彦的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你不会。”既然已经清楚他的取向，他的威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会，大可以找别人。”
时思低下头，笑道：“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他抬起她的下颚让她面对他。
“难道不是吗？你分明有那么好的两个伙伴和一片光明的前途，如今却众叛亲离，有想过为什么吗？”
宋彦神色微怔，似乎真的在思考。
“为什么？”
“不满足，你想要的太多了，可月满则亏，凡事应该留点余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爬的够高，却失去了爱人，伙伴，值得吗？”
“你这种生来什么就有的人懂什么？”
“我不懂，但我知道不懂爱的人生活一定很无趣。你太偏执了。”
“你的话太多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胶带，撕开要封时思的嘴。
门口忽然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不过一瞬，来人打开门，瞧见屋里的情形，啪地一声，钥匙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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