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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醉了?”怕她磕到,宋彦特意伸手挡了一下。

        时思的下巴碰到他的手背,重新坐好,摇摇头。

        调酒小哥刚把酒放到桌子上,就被时思抢过去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酒。”他无奈地笑道。

        时思仰头,面色泛红,看向调酒小哥,“再调一杯,管他够。”

        “好嘞。”小哥应道,继续他的调酒事业。

        “你醉了。”怕时思掉下去,他往她这边挪了下,伸手挡在她的身后。

        “你不懂。”

        不是宋彦不懂,是她不懂。不懂人世间的感情为什么会那么薄弱,不懂怎么无缘无故地那个家就没有了她的空间,不懂她妈路婉筠抛弃一切为什么最终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宋彦侧头,摆出一个倾听者的姿态。

        眼前的人好像多了一层重影,时思上手摸了一下,实心的,还挺热乎,这张脸和那张见她摔倒却置若罔闻的冷漠面孔重合。

        “和你说?”她讪笑道。

        “和我。”

        时思摇摇头,收回手,嗓子又干又痒,胸腔里闷热难耐,赶巧调酒的小哥刚把酒倒好,她手疾眼快拿起就灌。

        “哎——”小哥制止,酒已经被一口闷了,那姑娘还倒扣酒杯晃了晃,显然是没喝够。

        “给她一杯白开水,温的。”宋彦叮嘱道。

        小哥放下调酒器,拿起一个大的玻璃杯,绕到后厨接水。

        有点甜,可胃里却越来越难受。

        她定了定神,指着眼前的人道:“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渣男。”

        “什么?”宋彦眉头微挑。人们用过各式各样的形容词形容他,多是赞美之词,渣男这个词很久没听人说过了。

        对面的人已经醉了,醉酒的人最易吐露真心。

        他凑近些,问道:“为什么?”

        “因为……”时思凑他近一些,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因为他在我最窘迫的时候袖手旁观。”

        最窘迫的时刻?宋彦想了想,“什么时候?”

        稍一侧头,是一张红扑扑的脸,还带着香甜的酒气。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的年纪可以称之为女人,可言谈举止却像个女孩,带着一股尚未成熟的傻气。

        “t台上,我摔麻了,起不来……”她委屈巴巴的表情甚至还有一种与这个年纪不符的可爱。

        原来是这个,宋彦忍不住笑了。

        “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施以援手。”

        “没有下次。我呀,喜欢对我好的人,他,不行。”时思摆摆手,脑子里不知为什么涌现出另一个身影,高大的,会在她无助的时候为她解围的身影。

        是谁呢?她捂住头,竟然想不起他的名字,只是想起这个人,心底涌现出近似甜蜜的负担。

        调酒小哥已经回来了,将温白开放到桌子上,瞥了眼醉到不省人事的人,“我还以为多能喝呢。”

        宋彦扶住时思的肩膀,把水递过去,“喝点热水。”

        时思胃里正翻江倒海,接过去猛灌了好几口,把杯子砰地一声撩到桌子上就往后仰去。

        高脚凳没有椅背,宋彦及时揽住她,“结账。”

        出了小酒馆,骤然而来的冷空气吹的人不禁抖了一下。

        时思的脸红扑扑的,只穿了件呢子外套,耳朵也通红,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

        眼看她就要跪在地上了,宋彦拽过她的手腕,弯腰背了起来。

        “你住哪?”

        “住……不知道,我没有家。”时思嘟囔道,像抱抱枕一样,下意识地搂紧身前人的脖子。

        宋彦左右看了一下,往后两百米是小镇停车场,他的车就停在那,往前五十米是一家民宿。

        背后的人醉的不省人事,而他从不走回头路。

        民宿老板娘正坐在大堂刷手机,听见开门声,站了起来。

        “住店?”

        一个男人背着一个昏睡着的女人,她不由地多看了宋彦两眼,相貌端正,应该不是坏人。

        “嗯。”宋彦掏出身份证。

        “一间房还是两间?”老板娘目光在二人之间打量着。

        一间还是两间?宋彦本没有别的想法,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一间。”

        “好嘞。”老板娘熟练地登记完信息,将房卡和身份证递回去。

        看女的搂着人家脖子那么紧,应该是一对情侣,人已经沿着木制的楼梯上了楼,老板娘重新拿起了手机。

        房间内,宋彦将时思放倒在床上,扯了扯毛衣的领子。她刚刚像个秤砣一样挂在他身上差点勒死他。

        才刚脱了外套,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捂着胸口。

        “别、先别吐。”宋彦扶起她往卫生间走,已经到了门口,时思哇地一下吐了出来,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吐到开门的宋彦身上,还溅了她自己一身。

        宋彦愣了整整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嫌弃地瞥了一眼脏掉的衣裳,暗暗握紧拳头。

        身侧的人靠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干了什么好事。

        他忍无可忍,把她推进浴室,手落在她的衣襟下摆,“是你欠我的。”

        次日一早,时思睁开眼睛,恍惚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这里并非她的房间。

        正想起身,才意识到腰间像是缠着什么东西,很快她便感觉到不对,那是一双手臂,热的,不止是腰间,整个后背都像贴着一个大火炉。

        “醒了?”身后人嗓音嘶哑,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她僵住了,没敢动,也没敢回头。

        “酒还没醒?”那人的呼吸就在颈侧,时思几乎是惊吓着挣脱开,感觉到一阵凉意,顺手扯过被子裹紧自己,缩到床头。

        被子的另一端盖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宋彦,他的身体一半盖子被子里,上半身赤·裸着。

        时思下意识地低头,她竟然什么都没穿。究竟发生了什么?

        记忆的最后停留在小酒馆,以及走进酒馆的宋彦。

        “怎么回事?”她尽量保持冷静问道,待瞥见他的胸膛时,又撇开目光。

        “你情我愿,你难道想事后不认帐?”对面人淡定道,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两个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时思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会的。”一定是误会,否则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等等,不对,不是没有感觉,从震惊中回来她才意识到身上有点疼。

        “你在怕什么?都是成年人了。”宋彦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时思避开他的目光,在室内搜寻她的衣裳。

        “在浴室里,昨晚弄脏了。”宋彦看穿了她的想法,替她答道。

        脏了?那她穿什么?不光是她没有衣裳,宋彦的衣裳她也没看见,床头柜那头倒挂着一件浴袍,不过是在他的那一头。

        “不可能。”时思摇摇头。

        “想不起来?我们再来一遍?”宋彦正要过来,被时思伸手制止。

        “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喝多了,我也喝了点,情绪来了,顺理成章。”

        和宋彦顺理成章?时思仍然无法相信,她埋头在被子里,给自己缓解的时间。

        “你好好想想,我出去给你买衣服。”他扯过浴袍裹在身上,下了楼。

        人已经走了,时思扫过房间,在桌子上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那里面还有一身换洗衣裳,她裹着被子取过来,在换衣服时发现了两件事,一,白色的床单上沾染着血迹;二,颈间有破掉的痕迹。

        她无法再想下去,迅速穿好衣裳,背起包匆匆离开了。

        直到上了返回b市的车,时思仍然无法接受发生的一切。种种证据表明,她和宋彦的确发生了什么,身体也有些许的不舒服。

        只是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手机不断有消息进来,都是宋彦发来的:

        走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正式交往。

        想好了联系我。

        ……

        时思没回,将手机塞回到包里,懊恼地不停撞车后座。酒精害人不浅,她发誓,再也不碰了。

        回到家的时候,陈姬还没有出门,见她脸色不对,忙凑上来,“去哪了?昨晚都没回来。”

        时思脱掉外套,瘫痪到沙发上。

        陈姬瞥见她的脖子,惊讶地道:“施博超对你下手了?”

        时思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她完全忘了这件内搭是圆领的。

        “不是。”

        “你还有别的男人?”陈姬声音高了不止一个分贝,追问道:“是谁?怎么就……那位少爷知道了不得发疯。”

        “没谁,一个误会,别告诉施博超。”本来不关施博超什么事,一旦被他知道,几乎预想到会遭遇一场风暴。

        听她这么说,陈姬不得不严肃起来,“没记错的话,昨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又这副模样回来,究竟怎么了?”

        “没事。”时思需要一些时间捋一捋,原本压在她身上的事就够多了,这件事无异于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她甚至没勇气出门。

        时思的性子陈姬再了解不过,她不想说的时候,就是严刑拷打都没用,不如给她点时间。

        “你先休息,等我回来,或者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姬离开了,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时思走进浴室洗澡,整整洗了一个小时。过程中不断给自己洗脑,不过是睡了个男人而已,可想到那个人是宋彦,还是心有余悸。

        怎么偏偏是他,如果是……时思摇摇头,更不可能是施博超。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不能让施博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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