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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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姬一早就出去了，时思刚吃完早饭回到卧室，敲门声又将她拽了出来。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那里，是路深。
“路总，你怎么来了？”
“方便吗？”
“请进。”时思将他请进屋，泡了一杯日常爱喝的花茶给他。
路深自进门后就在打量这个屋子，边看边问道：“你自己住？”
“不是，和陈姬一起。”时思暗暗猜测他的来意。
“买的？”
她笑着摇摇头，“租的。”
路深沉吟片刻，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脸上，“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小舅舅。”
原来如此，大抵是施博超的爸爸和路深提了这件事，他才会找上门来。他有话直说，她也没必要装客气。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既然如此却没有和她相认，想必是并不想认她。
“没几天。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不劳费心，如果路总是来说这件事的，可以请回了。”时思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你不想回路家？”路深眉毛微挑，对她的答案颇为意外。
“我姓时，当年我母亲离开甚至到死都没有回来，想必对这个家并没有什么留恋。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路家的存在，现在提起，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罢了。”
站在世俗的角度，时思应该乖乖回去，享受荣华富贵，可进入这个圈子后她发现有钱人虽好，但束缚更多，还不如当个自由的普通人。
“听说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脾气很倔，你大概是随了她。不过，爸爸想见你，他老了，姐姐的离开是他唯一的遗憾。我希望你能回去看他一眼。”分明是请求，却被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抱歉，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突然，你可以先考虑几天。”
时思没有回答，昨天晚上因为疲惫早早昏睡过去，连施博超什么时候挂断的语音都不知道，只是第二天早上看聊天记录上的三个小时把她吓了一跳。如今路深的到来，再次提醒她身份的转变，她才慢慢感受到这种变化。
“另外，lisa有事离职了，你来顶上这个位置。”
“lisa姐走了？”还没从之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又被另一个消息震惊，她勉强冷静道：“为什么？”
“一点私事，不建议你听，如果身体恢复好了，下周一去做交接。”
以她对lisa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离职，正常离职也不可能连交接工作这一流程都没有，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她肯接受这个位置，也要把之前的事情理清楚才行。
“我不会不明所以就接手烂摊子，除非知道原因。”
对面人低眸思索片刻，才说，“烂摊子？她是被辞退的，因为做了些违规的事。”
“什么事？”
“中饱私囊。”
lisa本来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她也不好评论。
敲门声再次响起，往常在酒店安静如鸡，没想到刚回来就这么热闹。
快到十点了，时思过去开门。
“早——”
宋彦道，目光无意扫到里面的路深，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情敌相见，分外尴尬，更尴尬的事，这两个人眼红的原因并非是她。
“路总如果没什么事请回。”时思下了逐客令。
路深倒也没坚持，只目光淡淡地扫过宋彦，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即便如此，时思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可如果她们之间的纠葛按照施博超所说，敌意更深的应该是宋彦。
可宋彦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侧过身让路，对时思道：“我们走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宋彦没有问路深的来意，这一点倒是她不曾预料到的，如果不是沉的住气，大概就是对路深出现在这不感兴趣，亦或者是不在意。
“自己走还是我来代劳。”
宋彦的话中没有玩笑的成分，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
时思不再坚持，收拾好随身物品和他一起出了门。
了结这件事也好，这样他就没有其他的理由再来和她扯上关系。
施博超刚到时思家楼下，就看见她上了一辆车，那辆车他很熟悉，前几日还载过他表姐徐芝荔。人人都道宋彦高冷难接近，他花心轻浮，施博超自己却知道，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是真，耳听也不一定为实。
没来得及多想，他已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回来之前已经在s市的医院检查过了，再次复查结果仍是大同小异。
“没什么问题，注意休息。”医生的话在意料之中。
“谢谢。”时思拿过诊断的单子，对宋彦扬了扬，“你可以放心了，我已经没事了，也能自己打车回去。”
路婉筠重病前，时思没少来医院，对于她来说这个地方只有绝望，能避开就避开。检查完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想逃离。
宋彦跟了过来，“我怎么觉得你在刻意躲我？”
“怎么会？”她只是不想再见他，时思是个记仇的人，一丁点小事都会记在心上，就比如母亲临死前那个没见过的外公没有出手相救，她都会一一记在心里。
“让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想去别处逛逛。”
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时思伸手打车，宋彦趁机握住她的手腕，没等她挣脱，就听到尖锐的鸣笛声。
施博超的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冷声道：“上车。”
前有狼后有虎，总得选一个，时思更倾向于可以掌控的，遂挣脱开宋彦，顺势上了施博超的车。
施博超可以是一种威胁，也可以是摆脱宋彦的媒介。
车在马路上平稳行驶，里面氛围凝重，身侧人默不作声，板着的脸却暴露他的不悦。
小孩子而已，生气了哄哄就好。可时思忘了，施博超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终究是施博超没有耐性先开了口。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没有别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解释。
“不要相信他。一个人在紧要关头表现出来的无意识举动才是真的，其余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施博超这句话是在质疑她的智商？时思侧头瞧了他一眼。
“这方面的事情，我比你经历的多。”
“知道就好，别跟个傻白甜似的。”他毫不留情地吐槽。
时思没出声，她是傻白甜？那还真是抬举她了，怪不好意思的。
这不是回家的路，施博超所开的方向更像是回自己家。
“地铁口放我下来。”
施博超没有应允，只冷哼了一声。他不会那样做的。
“你今天没有工作？”
“休息，你有意见？”
没意见，她怎么敢有意见？又不关她的事，只是如果他要带她回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我见过你爸了。”
“这么快就见家长，不是坏事。”施博超语气平静，丝毫都不担心。
“你不好奇他对我说什么？”毕竟，这是她摆脱纠缠的筹码。
“无外乎是两种结果，一就是说我坏话，具体做什么不清楚。另一种是甩点钱让你离开，不过后者不会发生，他那样的人才不会管我。”
施博超满不在乎道。
这父子俩对彼此很熟悉，但关系是真的不好，言语中都透露出嫌弃的意味，却又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见时思沉默不语，施博超倏地一下踩下刹车：“他难道是看上你了？”
正赶上红绿灯，但他的这一下还是让她的身体前倾了一下。
她很想告诉施博超，他爸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妈，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以他这样易怒的秉性，很可能带她飙起车来，到时候闹出人命就不划算了。
红灯变为绿灯，施博超踩下油门，车子朝他家的方向前进。
“找个咖啡馆，我们聊聊。”在人多的地方，他至少不会胡作非为。
他并未理会她的意见，直接将她带回家。
上次在这个地方的记忆并不好，时思心底发怵，下了车没动。
“不进去？”
“在这说吧。”
“想冻死我？”施博超裹紧身上的风衣，拽着她的手腕强行拖进去。
“松开，我自己会走。”
时思已经来过好几次，阿姨见了她并不惊讶，反热情招待后就主动回避，过于懂事了。
她坐在他家客厅，以一个参观者的身份直奔主题：“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这里是他家，说这句话又有点不对，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以为你知道。”
他将外套随手一脱丢在一旁在沙发上落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感觉更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她当然知道，原本想装糊涂糊弄过去，现在看来是逼他出杀手锏了。
时思正襟危坐，“我刚刚在车上说过你爸来找我，的确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妈。如果我是你父亲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的女儿，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缠着我不放吗？”
对面的人愣了片刻，脸上的玩味收起，“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
“偏偏就这么巧，我知道你怨你父亲，或许还憎恨过我母亲，那么理应也不喜欢我。所以，去找别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话已至此，她已没什么好说的，拎包就走，已经到了玄关，施博超几步追过来挡在门前，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他得不到的人，我得到了，你说会怎么样？”
“我究竟是哪里被你看上了？”她已经做到这么绝了，话说的这么狠厉，他竟然还能锲而不舍，时思也是服气的。
施博超有片刻的失神，似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所以你想怎么样？依旧故技重施？”她累了，也不懂搞了这么半天图什么，失去了耐心。
时思把包丢到一边，脱下外套，上前一步，“从最开始你想要的就只有这具躯体，的确是我欠你的，我们做个了结，之后，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
施博超没动，似乎在思考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没什么耐心，又上前一步，脚尖与他的脚尖相抵，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以一种讽刺的神情看向他：“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怎么，这会儿又装什么正人君子？”
施博超对上她的目光，心中一痛，“你真这样想？”
“难道不是？”
“你竟然宁可这样也不和我在一起？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差劲？”
时思没有回答。不是因为这样，或许是压根没把他列为男朋友的候选人，他们之间的差距过于悬殊，所要经历的人生也大不相同。
“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成全你。”施博超倏地打横抱起她朝楼上走去。
时思下意识地捏紧他的衣襟，她承认，这是她冲动的举动，甚至有了临阵退缩的念头，可尊严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说不。
直到后背触碰到床面，时思才有了恐怖的实感。
“我去洗个澡。”施博超把她刚到床上后拐进卫生间。
时思听到砰砰的心跳声。浴室水声哗哗作响，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真的要赌气这样做么？或许，还有选择的余地。
趁浴室的人还没出来，她落荒而逃。
人刚走，施博超衣衫完整地走出来，踱步到窗前目送那个身影离开。
“事已过三，下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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